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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眸光在透进来的午后阳光中,带着光影在缓缓流淌,似清沏如水,又矛盾地夹带着复杂,如古井深潭,看不出深浅。
她愣愣地摇首!
他突然吻住她耳蜗,“你说说,你碰了她没有?”
温温热热的气息喷进她的耳膜中,弄得痒得一边摇头一边直躲。
“回答!”他稍稍移开,语气略显清冷。
她又摇头,侧首时,突然心诡异一跳,本想解释自已摸那个叫雨儿少女的胸部,目的只是想通过她的心跳看看她是否撒谎,但转念又是一想,这事好不容易就到此结束,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于是,她明明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偏生,语气斩钉截铁回答:“没碰!”
顾城风松开她,站起身后,淡淡道,“你回去,朕还有事!”言毕,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便阔步离去!
贺锦年这时候最痛苦的莫过于,她无法用第六感去查觉顾城风的心,但女性的直觉在告诉她,她回答错了!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御书房,希望等到他下朝,可直到下午申时后,自已差谴去打探的小太监荣儿才回来复命,帝王退朝后,直接与几个将士去了京郊行营,今晚不会回宫。
荣儿报告完帝王顾城风的行踪后,还神神秘秘地报告一个消息,“皇上今日在金殿上下旨让贺大人马上出使西齐,听说今天之内马上就要出发了……还,还赐了贺大人六个小美人,听说其中一个还是公主,原是大齐带来,送给皇上的!”荣儿一脸羡慕,“那些美人奴才都看过,听说大齐盛产美女,果然如此,贺大人可真有艳……”
“嘘,这话就别乱倒出来!”贺锦年瞪了一眼,“没事说的话,去玩吧!”
“五公子,那奴才就先回惊鸿殿!”荣儿也不惧,拿了一块案桌上的栗子糕,一口塞进嘴里,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皇帝不在皇宫,于他们而言,相当于放假一天,他得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皇宫。
荣儿年方十二,七岁就入宫,三年前被刚入宫的贺锦年无意撞到,瘦瘦小小的,脸上手上全是被人打过留下的青痕,见他可怜,便问他谁打的。问了后,方知这孩子在劳役房里领差。
劳役房是宫里专门负责洗马桶、清理地下水沟,在皇宫中干着最脏最累的活。
贺锦年见状,便令宫里的总管将宫中未满十六岁的太监全部登记在册,按名字发配,若自愿出宫,给一点银子,若不愿,就分配些轻松的活给他们,年纪在十二岁以下的,又不愿离宫回家的,就到她的惊鸿殿管管花草,跑跑腿。
荣儿当时是最小的一个,贺锦年心疼他,不要求他学规距,将他放在六月的身边,陪着六月上学下学,权当给六月当个伴。
荣儿走后,贺锦年心血象水银般沉了下来,她垂首默默地拿起粟子糕,一块一块无意识地往嘴里拼命塞着,直到满嘴塞得鼓鼓地,看上去象失了魂般。
顾城风既然诚心想躲她,她就不再如此苦苦相逼,何况,她是不可能追到军中,动静太大,她不想这事弄得满城风雨,于顾城风的声名不利。
同时,她也担心贺元奇,大齐京城离燕京数千公里,一路连绵多数是山道,这一来一回,最少也要半年。
太阳下山后,贺锦年方拉耸着脑袋从御书房里离开,她实在担心贺元奇禁不住这样的长途跋涉,便悄悄去找云泪,让云泪挑一个医术精湛些的太医随行,让他一路帮着调理贺元奇的身子,云泪应下,找了个中年的太医以及两个医女。
当晚贺锦年又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她唤出影卫,直接问影卫贺府的情况。
影卫不敢欺瞒,便如实报告。
丁姨娘找来那个叫雨儿的少女,当天深夜便被顾城风下令除死,挫骨扬灰。
贺锦年也很同情那的少女,尽管那少女心思并不单纯,但罪不致死。
但她也知道,顾城风是天皇贵胄之身,岂能容忍一个低贱的少女活在世上膈应他。
不,不单是这少女,恐怕这世间,她与任何人稍一亲近,都会被顾城风狠狠清算。
此时,燕京提督韦府亦乱成一锅粥。
那日韦铭志下了朝后,独自呆在书房想了一个晚上,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好象没犯什么事,言辞更没得罪过帝王,可帝王顾城风金殿之上频频对韦铭志施以冷眼开始。
等儿子韦弘生从皇宫里回来后,他知道,韦家确实得罪皇帝了,因为他的儿子被放了职,踢到燕北军中当一名参将,命令三天之内马上离开,并不得携带任何家眷。
韦家个个感到天都要崩了下来,尤其是韦老夫人,差点一口气都没顺过去,直接质问韦铭志是不是得罪了帝王,让顾城风下了如此的召令。
要知道御前二等侍卫是在帝王眼皮底下当差,极易升迁,可到了燕北军中,那里人才济济,要想脱颖而出,唯一的途径就是立下军功。
可韦弘生是韦家唯一的儿子,韦家宁愿他平平安安养在身边,也不愿他冒险,想想当年唯一的儿子被草寇劫走,韦老夫人就哭得死去活来,逼他马上想出办法。
韦弘生也是愁眉苦脸,看着一旁跟着哭着热闹的娇妻美妾,直叹气。
他在燕京的日子过得极为顺当,唯一嫡子身份,不用象别的男子般为了家业,兄弟互相猜测、内斗,加上妻子温柔,美妾解意,谁愿意去军中受那份苦。
面对韦老夫人,韦铭志只好发誓,这件事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父子俩才得已退回书房,好好商量这事。
韦弘生先听得父亲今日说起朝堂上,顾城风突然下旨让贺元奇出使大齐,加上昨夜父子俩亲眼看到贺锦年赤着足一身中衣地被帝王扔在皇宫大门前时,总感到这里有什么联系。
虽没想出贺家的事和他韦家荣宠有什么直接联系,但他直觉都认为应从贺锦年的身上找原因。
书房中只有父子俩,韦弘生就大着胆把心中的猜测说出口,“爹,您说说,是不是有贺五公子有关。您说说,皇上昨天御宴上还很正常,好象有人汇报了什么,皇上突然变了脸就急急离开,回宫时,带了贺五公子回来,瞧贺五公子的样子,分明是从床上给人捞出来!”
韦铭志沉思很久,最终还是犹豫地摇首,“就算贺锦年犯事,也不至于拿我们韦家开刀!”昨夜韦铭志当然印象深刻,顾城风在宴席中走得极为仓促,甚至一句话也没留,连帝王礼仪都不顾及,跑着离开宫殿。
“爹,您别忘了,锦云是我的……我听说,她那姨娘经常帮着贺五公子相些适龄的女子!”韦弘生顿了顿,脸上浮起怪异的表情,“会不会,因为这样,皇上才……”
韦弘生毕竟在皇宫述职,顾城风是如何对贺锦年,他自然比宫外的人多了解三分。但他身边天子近侍,知道窥探天子圣意和底毁天子圣誉是诛九族之罪,所以,既便在宫中偶尔远远看到贺锦年与帝王牵手,也无人敢议论半分,更何论将其泄露出去。
但昨夜帝王公然带着衣裳不整的贺锦年回皇宫,又在皇宫门前抛下她,今日在韦家父子皆不曾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下,突然发难,他感到,这或许是帝王暗示韦家该去做些什么。
韦弘生做了最大胆的猜测——帝王想公开他和贺锦年的关系!
在观察朝臣对此的反应,所以,先拿韦家下第一刀!
但这些话,他决不敢说出口,他是天子近侍,是明面上的。他知道,顾城风的影卫才是真正的守护燕京的一支奇兵,多少明明暗暗在监视着朝臣,他不敢保证,他和父亲今晚的一番话,不会传入顾城风的耳中。
韦铭志眼睑狠狠一缩,“还有三天,爹马上派人去查一查,你晚上去你媳妇那探探口气,问问她那姨娘究竟最近做了些什么。”语罢,缓缓地松了口气,“若真是此事,那倒易周旋!”
“好,爹您放心!”专弘生心里一松,笑了笑,“那孩儿先告退了!”
“先去你祖母那请个安吧!”
韦铭志到底是燕京提督,燕京城里有他的眼线和消息来源,很快探出了昨晚贺家所发生的事。
简直是晴天霹雳!一国堂堂的帝王竟说出那样的话!
帝王与贺锦年居然是这种关系!难怪帝王登基三年还不肯选秀,频频驳回大臣的折子,还摘了几个顽固之谏臣的乌纱帽。
难怪这些年,顾城风总驳回贺元奇提出让嫡子贺锦年出宫的要求。
而他们,还认为贺元奇不识抬举。
难怪,以贺府如今的声势,以贺锦年的才华到现在还不曾定下婚事。
思路一旦打开,韦铭志隐隐约约地忆起,这些年凡是与贺家欲攀亲家的几个朝臣的女儿似乎嫁得都极为仓促。
在此之前,他还打趣过几个同僚有适龄的女儿,虽然入不了皇帝的眼,但要是能嫁给贺府嫡子贺锦年也不失为一个好姻缘!
现在呢?韦铭志这一回想,全身的冷汗又冒了上来,他记起来了,这个同僚后来还真与贺元奇谈起这婚事,可没多久,顾城风一旨赐婚,把一个堂堂二品大员的嫡女许配给西北军中的一名参将。
这么多的暗迹可寻,可居然宫中从不曾传出帝王和贺锦年之间的流言蜚语。
帝王之心果然深如海呀,手段更是高明!
韦铭志派出去打探的人,又传回了一个消息,那个被丁姨娘找来的雨儿被顾城风秘密处死,死后还挫骨扬灰后,骨灰被顾城风下令填到阴沟里!
这种死法,在苍月国,比曝尸荒野还要惨。
韦铭志着实被这消息惊得一身冷汗,可见帝王有多怒!
那丁姨娘呢?恐怕顾城风对丁姨娘的怒丝毫不逊于那个少女,但丁姨娘毕竟身份摆在那,秘密处死肯定不合适宜,而让顾城风明着下旨,丁姨娘又不够资格,这口气呕在心中,让堂堂一个皇帝怎么能顺得下心。
而丁姨娘的女儿可不就是他韦家嫡子的贵妾贺锦云?
所以,韦家才受了池鱼之奂!
韦铭志知道,韦家要跳出这个泥潭,要表示对帝王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