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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规距大些的,比如象贺府这等书香门第,通房丫环自然是未经情事的少女,但之前,肯定也是被嬷嬷开教过,让她知道如何引导主子做一场欢爱。
贺锦年很快有了应对,他转眸落向如儿,眸光带了刻意的上下搜索,倒有些看货的意味,最后,朝着贺元奇笑得如谦谦少年君子,“父亲,其实,孩儿不喜欢这类妖媚俗艳的!”
贺元奇是什么人?当朝的太子的太傅,如今朝野正沸沸扬扬地传着太子的不利流言,恐怕他都忙得焦头烂额,还有心情去给她找一个通房丫头。
那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六月!
六月男扮女装,生的模样儿又千娇百媚,关健又是贺元奇最深恶痛觉的“勾槛”院里出来的,这样的女子被贺锦年亲自带回,还天天照顾其衣食住行。
一个“勾槛”院里出来,身世不名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他最骄傲的嫡子?
自然,触到了贺元奇的痛脚!所以,庆安才能在贺府公然带走六月。
在未得儿子同意的情况下打发了六月,贺元奇心中自是有一丝愧疚,想对她的一点补偿,所以,丁姨娘的枕边风一吹,倒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儿子十三岁了,也不算早。
“你是说你刚带回来的那丫头?”贺元奇面色丕变,贺锦年说不喜妖媚俗艳的倒合了他的心意。
既然贺锦年开诚布公地谈起这丫环,贺元奇倒稍稍地放宽了心,扬了扬手示意那个叫如儿的丫环退下后,方敛声问,“听说那丫头是你从兰桂坊买回来的?”
贺锦年带回六月时,拿了兰桂坊一个小侍婢的卖身契给了贺府的总管,这算是六月的一个合法身份。
在六月的身世未查明前,她暂时让六月有个稳妥的身份,以免引起别人的关注。
“爹,您放心,她不过是个端水的丫环,儿子瞧着她模样端正,怕是放在那地方倒是害了她,不如买回来,闲时教她读书识礼仪,在锦年的心中,不过是当她是锦筝罢了。至于通房丫环,爹,孩儿现在觉得太早!”
贺元奇神色一变,击掌在案桌之上,语声里带了少见的严厉,“是谁领着你去那勾槛之所?锦儿,你母亲虽早亡,但爹自问对你却从不疏于教导,你太令为父失望!”贺元奇蹭地从椅中站起身,吓得身后的丁姨娘忙退后一步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老爷请息怒,锦儿尚年幼,好生教导便是!”
“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贺元奇为官多年,平日就有不怒而威之势,他提步跨过丁姨娘,走到贺锦年的身前,指着她的脸面怒道,“你未及弱冠之龄,已学那些纨绔弟子寻欢作乐,就算你今日有旷世之奇才,他日也不过是个一事无成酒囊饭袋!”
贺锦年马上抓住贺元奇话中重点,长翘的睫羽扇了扇,显得无辜又委屈,“父亲,此事说来误会了,孩儿怎么会凭白无故去那种地方。”对着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说这一番话,贺锦年心生愧疚,暗自嘀咕一句,这算是谎言么?但追根究底,我确实不是去那嫖乐!而且若不讲清楚,只怕想留住六月就会与贺元奇起冲突,她断不可舍了六月,但贺元奇毕竟是贺锦年的生身之父,她不想与之产生不快。
所以,这只能算是善意的谎言!
“既然没去那勾槛之院,你如何能赎来那丫头?”贺元奇脸色稍缓了一下,他虽不喜那丫头的出身,但他更在乎的是儿子是举止是否失当。
“这事说来巧了,本来那天孩儿准备去天香楼偿偿新菜,可巧遇到兰桂坊在那包了场子,孩儿只好离去。恰巧看到一个丫头,不过是十二岁的年纪,却在那和店中的伙计一同端茶倒水,孩儿突然想起筝儿,就起了心,托人问了兰桂坊当家的愿不愿把这丫头卖给孩儿。那兰桂坊当家的倒是个性情中人,她说只要这丫头愿意,她们兰桂坊是不兴逼良为娼的。所以,这事一谈就成了!”
贺锦年这一番话不仅开脱了自已,又借用贺锦筝之名让贺元奇的心软了下来。贺元奇听到儿子提起他那早夭的女儿,心中划过苦涩,怒气瞬时被浇灭,便拍了拍贺锦年的肩,嘴角微微抖动,少顷,方哑着声线开口,“既然你是这想法,爹也不再过问,爹知道你向来知轻重!”
“瞧,这不是误会解清了么?”丁姨娘站起身,脸上端着略显虚假的笑道,“老爷,五公子向来知书达理,您就放心。”她转首看向贺锦年,神情略带了讨好,“听说杏巧那丫坏无缘无故没了,五公子您现在也缺个人照顾,依姨娘看,五公子您身边还是缺个有经验的人照顾,如儿你若是不喜欢收房,便权当个使唤丫头便是。那丫环是我娘家的侄女,知根知底。况且,这丫头跟在我身边也有些年头,礼数也识些!”
丁姨娘心中其实并无恶意,她只是想,她生的是女儿,将来迟早要嫁出去。贺元奇有些年纪了,将来贺府当家做主的迟早是贺锦年,她担心若是贺元奇早她一步走,她是个妾氏的身份,将来在府中就无依无靠。
将自家的侄女给贺锦年,虽说是个通房的身份,若是运气好,也象自已生个一儿半女,将来,自已或许也能沾些光,老来的日子无须过得太彷惶。
贺锦年哪会知道这时代一个无子傍身的妾氏心思,对丁姨娘的枕边风感到厌憎,只是碍于贺元奇在,不好发作,只得不阴不阳地回了句,“姨娘有心了,锦年身边有两个丫环,加上席嬷嬷侍候得很周到,实不必再添些人。何况,到底是你家的侄女,说来也算是贺家的客人,怎么能让她侍候人,这要是传出去,倒显得我们贺家待慢了亲戚!”贺锦年顿了顿,略带一语双关道,“至于六月,若要调教,锦年自会教她,所以,锦年刚刚去了一趟公主府将他带了回来。”
“哦,那丫头回来了呀,回来就好,就好!”丁姨娘听了不免有些失望,但不敢显在脸上,依然是站在那赔着笑脸。
贺元奇听了有几分道理,便转首对丁姨娘道,“这事就这样,你先下去,老夫有事和锦儿说!”
丁姨娘福了福身,脸上晃过一瞬黯然,“老爷,妾身告退!”
丁姨娘退下时,倒是识趣地将书房的门掩上,又瞧了一眼自家的侄女,悻悻地扬了扬手,“走吧,你没这福份!”
贺元奇听得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后,方开口道,“锦儿,你在闱场出人意表的一番表现,皇上已经意属你入宫为太子伴读。但为父考虑到时下的朝局,所以向皇上求旨,以为父年事已高,身边也唯有你可尽孝于前为由,求得恩旨将你再留在贺府一年。皇上虽应了为父,但为防止中途生变,锦儿你近期内不要在外流窜,有时间多多在府里念念圣贤书!”
这个结果倒令贺锦年有些意外,难道贺元奇一开始就不准备让他成为太子伴读?那他又何苦执着于守着一个推荐的名额,不把这个名额给庆安公主,最后,逼得庆安狗急跳墙下了狠手,生生地让贺家兄妹死于非命!
想起那一对兄妹的惨死,心思一起,压抑在腹中的话再也控不住,声音中已明显带了一丝的质询,“父亲,既然您一开始就不赞成锦儿成为太子伴读,为什么又不顺从庆安公主之意,把这名额给了贺锦钰,非得逼得庆安下狠手!”
“锦儿,你什么时候知道?”一股说不出的凉意却像冰丝缠绕他的心头,涩堵难当,他失怔地望着贺锦年,仿若透过这一张精致的小脸看到贺锦筝。自庆安下嫁后,他便故意疏远他唯一的嫡子,倒把所有的疼惜皆放在了锦筝的身上,想不到——
贺元奇见贺锦年不回答,料想问这些也无用,他这个儿子比谁都聪明,他都能察觉到是庆安下的毒手,何况是当事人的锦年?
愧疚漫过心田,苦过世间一切,最后仅为一声长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残阳,声音里透了几分萧索,“这是皇上的授意,皇上担心庆安执意要让贺锦钰参选,所以,暗授为父一定要阻拦!因此特恩赐一个名额,让你去参选,把锦钰直接排除。”言及此,难免再思及发妻,贺元奇眼角浮起湿意,他已是风烛残年,也快与他发妻相聚了,可他的妻子能原谅他么?
他知道不会!就算女儿还活着,他的妻子也不会再原谅他!否则,她的妻子断不可能死前选择了要远葬大魏,病榻前,最后留下的一句便是:死后,我要与你各葬一方,从此天南地北永不相聚。
贺锦年心头梗塞,在她知道贺锦钰的生父之前,她一直以为庆安仅仅是为了自已的亲骨肉争贺府嫡子的位置,现在看来,她实在是太低估了庆安的野心!
现在回想起,太子这些年的妄为,惹得朝野内外对太子鞭策声一片,肯定也是庆安私下授意贺锦钰有意诱导所致,看来,庆安的野心早已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直在筹谋划策。
或许就是因为顾城亦察觉到庆安的野心,所以,方想借用贺元奇断了庆安的后路。
贺锦年想到此,那明眸却像蒙了一层灰一般,黯然失色,贺元奇聪明一世,怎么不会知道这种联姻就是把贺家推入泥潭?他到底在忠君与儿女之间他选择了前者,最终导致了贺锦年兄妹的早夭。
贺锦年转开眸光,看着窗外渐下的夕阳,笑意越发冷淡,顾城亦这一步棋走得当真是好,把一个烫手的山芋直接扔给贺元奇。
区区一个贺府怎么可能出两个太子伴读竞选名额?虽说到了最后贺锦钰还是上了场,但估计当时谁也没料到林氏一族会受顾宝嵌之累,候选人被直接除名。
若非是林皇后孤注一掷,只怕这时候的林家已获罪杀手或是被流放。
书房内弥漫着一片哀伤的气息,贺锦年缓缓眨了眨眼,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爹,孩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原本意属于其它五人,如果是贺锦钰参加竞选,以他的天资极有可能一鸣惊人,皇上又不可能驳了公主的颜面,只能让锦钰入选,这就白白失去了一个名额。”贺锦年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