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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奶奶。”“您要一直陪着我们。”两个孩子也紧紧的抱着张李氏的身子,害怕她想不开。
申楣突然开口说道:“爹,将张奶奶他们留下吧,娘怀着身子总要人照顾的,外婆又不能一直住在咱家,有他们在,咱们也好放心啊。”
她看到他们几人身上的气运正在一点点暗淡,显然不日他们就会有厄运临身,看着淳朴善良的他们,申楣还真的不忍心,她虽不一定能帮得了他们,但是尽尽力也好。
“要不就将他们留下吧。”申李氏也看向申云励,她倒不是觉得自己需要人照顾,以前怀着阿楣的时候,她还不是照样下地,只是看着张大成一家心里挺不落忍的,现在家里又有条件,多养四口人也无妨。
“快,给夫人磕头谢恩!”本已灰心的张李氏,闻言,激动的按着孙子孙女的头,这下有着秀才公,还有孙府的关系,那女人肯定不敢动他们了吧。
“谢谢夫人,我们一定会听话,我们吃的不多的,老爷您就留下我们一家子吧,我们将来做牛做马的报答你们。”
看着两个孩子祈求的眼神,申云励叹口气道:“那成,就留下吧。”反正随后收鸡蛋,也确实需要人帮忙,就当提前雇佣好了,“也不用签什么卖身契了,就当我们雇来帮工的就好。”签了卖身契,去衙门报备,那张大成一家子就正式入了奴籍,即便以后赎了身,也比着旁人低一头,那样将来大丫嫁人,二欢娶妻都会受影响,这就违背了申云励帮人的初衷。
再者,对于张大成的为人,他还是信得过的。
“谢谢,谢谢!”张李氏激动的摸着眼角的泪花,对着木讷的站在一旁的张大成说道:“大成,还不赶紧谢谢老爷。”
“老…老爷……”张大成摸摸脖子,别扭的看着申云励,申云励拍拍张大成的肩膀,笑道:“大成兄弟还是叫我二哥吧。”
张大成一家被安排在外院的耳房,那是一明两暗的三间屋子,不太大但足够他们一家子住了,比起那坍塌了一小部分的土坯房,这样的青砖瓦房已经让他们很欣喜了。
原本申云励想赶着牛车帮他们搬家,张李氏说什么也不同意,“二侄子肯收留我们一家老小,我们已经感激不尽,哪能让你们帮着干活,那我们还不骚死。”
最后是张大成自己赶着牛车回了家,将家里剩下的粗粮,能用的一些东西,还有衣服装上车,带着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搬进了新家。
张大成搬家的动静不算大,可也不小,不到一天,他们一家子到申云励家帮工的事,就传遍了西坡村。
嫉妒、嘲讽、感慨,各种流言蜚语皆有之,申张氏更是对申云勉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二弟还真是个大善人,宁肯花钱养活不沾亲不带故的外人,也不肯帮带一下自己的侄儿们,张家那个老太太可是个填不满的药罐子,这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申云勉黑着脸,将门一摔,自己出门去了,留申张氏在那生闷气。
傍晚的时候,孙展青找到了申楣,“你家要买仆人怎么不和我说声,我让仲叔介绍人伢子给你们,带你们去挑些签了死契的奴才,这样才安全。”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明天我就让仲叔给你送几个,那一家子除了一个壮汉还能用,都是老弱妇孺,留着何用?”
哐当!精致的祥云描纹白瓷茶碗碎裂,茶水撒了一地。
“小…小少爷,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什么活都能干,不会也可以去学的,我们学什么都很快的,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大丫刚端着茶水走到门口,就听到孙展青的话,惊慌的跪在地上磕头祈求。
她虽然才十岁,可也知道卖身契的含义,当年大旱,家里断了粮,她娘就曾找来人伢子说要卖她,她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吓得去求了奶奶,是奶奶和爹痛骂了娘,赶走了人伢子,可是没几天,娘嫌弃他们一家子,就跟着别人跑了。
下午刚来这里时,奶奶告诉他们一定要听话,好好的做事,要是老爷一家子不要他们,就没人保护他们了,那坏人就会害他们,将他们卖掉,她不要被卖了。
申楣瞪了孙展青一眼,将大丫拉起来,“不会赶你们走,他说着玩的,你们就放心的住着吧。”就是可惜了这套茶碗,爹平日都舍不得用的,也就是因为孙展青来了,他才舍得拿出来的。
“真的,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大丫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感激的鞠着躬,可瞧到地上的碎片,又不安的攥着衣襟,低着头小声的说着:“这碗…我赔…能用我以后的工钱来抵吗?”
“抵什么抵,明明是孙少爷打坏的,关你什么事,以后小心点就好。”申楣毫无愧疚的将事直接按在了孙展青头上,大丫有些忐忑的瞄了眼孙展青。
孙展青好笑的赏了申楣一个板栗,说道:“行了,我知道了,明天就让仲叔送一套上好的青花缠枝牡丹茶碗过来。”
申楣揉揉额头,笑着说道:“这还差不多!要不是你,她也不会被吓到啊。”
第四十九章 收购鸡蛋()
深秋的天气已经带着丝丝的凉气,不过并不冷,反而让人觉得清爽,如纱似绢的薄雾给小院增添了几分神秘,仍在怒放的各色蔷薇花就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在那轻纱之后摇曳,其上的露珠在初升的旭日下熠熠发光,煞是漂亮。
申楣暇意的伸个懒腰,正要去跑步,一股诱人的香味随着清风传来。
“真香啊!”申楣的脚步一顿,转身走向厨房,张李氏正在灶台前忙活着,动作熟练又带着生涩,看来以前定是做菜的好手,只是好些年没做过了,也对,张李氏之前有腿疾,瘫痪在床**年了。
“小少爷起来了,早饭马上就好,这里油烟味大,您还是出去吧,别弄脏了您的衣服。”张李氏笑着挥动着铲勺,可能身子骨太虚,所以动作不太流畅。
申楣扫了眼桌子上的菜,眼中闪过异色,再看向张李氏时,眼中多了审视,见她那枯黄的肌肤里竟然有着不明显的黑,眉头微皱,这张李氏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啊,普通的村妇,守寡的寡妇,值得人处心积虑的去下这种让人无法察觉到的慢性剧毒吗?
常年累积下来,那毒都已经深入了骨髓,只是腿瘫痪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想来是师傅给她抓的药遏制住了她的毒,那么师傅也应该知道她是中毒而不是患了病,怎么没听他说过?
事实上陈锦确实知道张李氏中毒的事,也是因此才对她的情况很关注,深入骨髓的毒,连他都无法驱除竟被申楣的药葫芦驱除,自然也就让他很在意,这才会有了后来收徒的事。
“小少爷有事?”瞥到申楣探究的眼神,张李氏眼中闪过惊慌,好些年没能碰过像样的食材,一激动就忘了其他,只想着好好表现获得主人家的认可,却忘了她自己现在的身份。
申楣笑道:“没有,这饭菜很香,我很庆幸将张奶奶一家留下。”
张李氏暗自松口气。
无论张李氏有着什么样的隐秘往事,她都没打算深究,只要与他们家无害就好,能帮她会尽力帮,不能帮也没办法。
张李氏的手艺自然博得了申李氏他们的一致好评,虽然张大成他们很疑惑张李氏为何会做那些菜,但是见申云励一家子那么喜欢,心里的愧疚和不安消失了不少。
上午的时候,申云励去了里正家,和里正商谈从全村收购鸡蛋的事。
听完申云励的话,里正激动地拍了下桌子,笑道:“这事好,二侄子放心,都包在我的身上了。”
看向申云励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亲昵,他很清楚,申云励这是在卖他人情,这事他自己出面一样能办成,却专程放低了姿态来找他,可见申云励还是很敬重他的,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最主要的事,这事他既能得利,又能进一步巩固他在西坡村的威望。
里正的大儿子叫陈由良,他身为长子,以后必然会继任里正之位,这些年就一直跟在里正身边学习,里正让他敲响锣鼓,召集村民前往大榕树下。
那棵大榕树已经有好几百年的树龄,西坡村存在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几乎成了西坡村的精神象征,哪怕再混蛋的人,只要他出生西坡村就不会亵渎这棵大榕树,就连邻村的人,也很敬畏这棵榕树。
每当有重大事情要通知全村的男女老幼时,人们也习惯性的前往那里。
里正刚说完话,大榕树下就引起了一片骚动,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这是真的?一斤鸡蛋能卖二十二文钱?整整多了十文钱?”
“乖乖,往年鸡蛋最贵也就十五文,有时九文都有可能。”
“哎你们说,这秀才老爷要收这么多的鸡蛋干嘛?那老多的鸡蛋吃不完可就放坏了。”
“你懂啥,我估计他是向外倒腾。”
“拉倒吧,李春,你又装啥能耐,这鸡蛋就是在府州也没高于十八文钱。”说话的妇人得意的翘着下巴,去过府州是她最值得炫耀的地方,平日有事没事都喜欢提上几次。
听到妇人又在炫耀,其他人默契的将她的话打断。
“管人家秀才老爷做啥,这银子落在自己兜里才踏实。”
“俺也是这么觉得,不行,得赶紧回去拾鸡蛋去,晚了秀才老爷不收了,那可就没地方哭了。”
“你说的对,我也得赶紧回家去。”
“哎,你们急啥,秀才老爷说了有多少收多少的!”妇人不满的向几人招手,见她们都不理睬自己,小声嘟囔几句,“切,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呢?德行!没见过钱啊。”眼睛滴溜了一圈,自己也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傍晚的时候,一家人盯着快要占满院子的成篓鸡蛋,不禁苦笑,本来只是先打个招呼,等到作坊起来了再收购鸡蛋,可是村民们生怕他们不再高价收购鸡蛋,刚在榕树下得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