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这又是何苦?”天君曜终究还是不忍,快步进屋将他扶起,只见他周身的七处大穴上均已经是一团黑气弥漫,显然是毒性已经开始蔓延。
“人总是要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负责。”池景咬着牙,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表情虽然仍是痛苦的扭曲,可是天君曜却从那痛苦中看到了一种淡淡的释然,像是卸下了多年的包袱,终于可以解脱了一般。
自从他与池景相知相识,他便知道,池景生性是自由的,不喜欢被任何人或者事情所束缚。所以他也一直在尽量给池景最大的自由,可是没想到,最终还是留不住池景。
最终,他所能给池景的一切,却成了禁锢住池景的最大枷锁。
他终于还是狠了心,“来人。”
门外有两个侍卫应声而入,天君曜替池景整了整衣衫,随后对他俩吩咐道,“二庄主旧伤复发了,快将他送回住所去。”
两个侍卫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领了命,便上来架了池景,池景此时已是全身无力,意识陷入了模糊之中,他努力睁了眼睛,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一身白衣的天君曜站在紫荆花掩映的木门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五味陈杂。
池景被架回了自己的别院中,将那两个侍卫打发走了之后,他便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直直倒在了地上,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只知道,自己的骨头里,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爬行,噬咬一般,让他痛不欲生,恨不得将那一根根骨头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来。
疼着疼着,他便昏过去了,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终于娶到了梦寐以求的小师妹,在乡间有了几间大瓦房,有了几个活泼可爱的熊孩子,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平静日子。
梦醒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天空中的孤月早已爬上了半空,清冷的月光洒下,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冰冷的地板,像是散发着嗖嗖的寒气,争先恐后的钻入了他的皮肤中。
他用手撑着地,刚想要爬起来,就感觉到胸前的膻中穴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感,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复又重重摔倒在地,身体蜷缩着,咬紧了牙关。
这生死劫的毒性,在白天并不会显现出来,一到了夜晚,便开始活动了,尤其是后半夜,发作越加厉害时,简直让人想自杀的心都有。
他躺在地上,紧紧捂着胸前,几乎想把胸前的肉抠下来一般,他的身上出了一层厚厚的汗,浸湿了衣服,贴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凉到了心底。
可是他却顾不上其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要死了一般,除了疼痛,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月亮下山,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金色的阳光给灿烂的朝霞镀上了一层金黄色,他才终于睁开了眼,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终于熬过这个可怕的夜晚了。
但这不过是第一天罢了。
以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将这样生不如死的度过,这是他换取自由的代价。
池景起身,走到了内室,摸索了一阵,从床头拿出了一个铜镜,来到长案前坐下。
铜镜中的男子,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五六,脸色煞白,虽有些狼狈,但却掩不住那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轮廓清秀的容姿。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天君曜和二庄主池景不仅武功极高,容貌更是胜于常人之姿,这是众所周知的。
可是一个男子,就算拥有一副再美的皮囊,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还不是落得个人财两空,半生落魄的下场。
池景摇了摇头,伸手拿过放在长案上的一个锦盒,打开盒盖,只见里面用不知名的清水泡着一张薄薄的面具。
这面具,是他找庄中最会制作面具的曲老头制作的,此人制作面具天下无双,让人难辨真假,早在他心中有离开的打算时,他便已经制作了这个面具。
剩下的时间里,他想一个人,浪迹天涯,去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过属于他自己的陌生的生活。然后再某个不起眼的清晨,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面具取出,对着铜镜,十分细心,动作缓慢地将其一点点贴合在自己的皮肤上,大约过了一盏茶之后,镜中便再也不见刚才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皮枯黄,眼角高高吊起,脸上神采全无,死气沉沉,像是将死之人,完全看不出年纪的男子。
这就是他余生的脸,池景又对着镜子看了几眼,似乎是极为满意,嘴角难得浮上了一丝笑意。
其实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谁都无法超脱生死,而对他来说,早已没什么所谓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线索()
“这些伤口,都是我自己后来用刀割的,冰魄银针是天下第一庄的独门暗器,只有庄主身边的暗卫才有,我想把它取出来,可惜后来才发现,它入肉即化,就算割开也是无济于事的。”池景将衣服一件件扣好,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这将近一年以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生死劫的疼痛,时至今日,他早就已经能释然了。
“冰魄银针?”安知锦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记得当初秦修阳身边那个叫做宋咏的暗卫,使用的好像也是这种暗器,所以当初她中了那暗器,第一反应也是割肉挖出来,但最终,却并没有挖出那银针,当时她也觉得十分奇怪,直到现在听池景这么说,她才明白过来。
既然这冰魄银针是天下第一庄的独门暗器,那宋咏有着暗器,是不是就说明,他和天下第一庄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你在天下第一庄这么多年,可曾听说过有个叫做宋咏的人?”
池景不解她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摇了摇头,“天下第一庄中能人异士极多,我并不全都认识,但在我的记忆中,是没有这个人的。”
安知锦点了点头,也是,暂且不说天下第一庄这么多人,就算知道,这宋咏说不定也不是真名,若真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和天下第一庄有什么联系,也只能去调查一番了。
“你觉得今日这事,会是谁主使的?”安知锦从刚才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她想不出来,她怀疑过秦辉,秦修阳,甚至苏白她都怀疑了,可是最终,都被她一一否定了。
秦辉身为太子,皇帝一死,他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君临天下的帝王,眼看着秦耀天年事已高,他根本没必要冒着这个杀头的危险,来做这种事,更何况,这件事也不符合他一向沉稳的行事作风。
至于秦修阳么,虽然他有动机这样做,并且嫁祸给秦辉,但是这个方法,也未免太愚蠢了些,更何况,赌注实在太大,以秦修阳平日里只敢动些小手脚的行为来看,安知锦不相信他胆子有这么大。
苏白,她一直没放在心上,可是却不容小觑的人,虽然根据池景的调查来看,他与朝廷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安知锦总是觉得,苏白所有的敌意都只是针对她的,又怎么会跑来刺杀皇帝呢?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根本没有这个动机,再说,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买通皇宫里的人为他做事——若是他真的有所行动的话,只怕秦辉和秦修阳早就得到消息了。
“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明确,这事和天下第一庄脱不了干系。”池景想到这些,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天下第一庄所干的,本来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这次的事,必定也是有人花了大价钱拜托天下第一庄,若是天下第一庄的人,他是相信他们有这个本事躲过皇宫的层层守卫,做出这种事的。
“你是说,天下第一庄与幕后黑手勾结,被牵扯到了朝堂斗争之中?”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原本只是朝堂之争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江湖组织都牵扯进来了。
“只要有钱,你想做什么,天下第一庄都会帮你完成的。”池景说到此处,顿了顿,脸上浮上了一抹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地笑意,“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了。”
他自诩不是一个悲天悯人,十分富有同情心的人,但是很多时候,看到天下第一庄唯利是图,只要别人送上银子,不管是好事还是伤天害理的坏事,都会帮雇主达成心愿,他心里就觉得十分纠结。
在他看来,君子可以爱财,但须得取之有道。像天下第一庄的做法,他虽然不是同情心泛滥,但有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太过了,久而久之,也就产生了厌烦的情绪。
安知锦不语,她自然也是清楚池景话里的意思,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今晚好像知道的太多了,遂转移了话题,“那王爷他每日毒发也会痛苦不堪,倍受折磨吗?”
听到距离毒发有一年的时间,安知锦总算是稍稍放心了,就算再无药可解,至少有一年的时间,无论如何,她一定会在这一年内制出解药的。
“王爷他只是被暗器刺入了肉中,与我的情况自然是大不相同的,”池景说到这里,苦笑道,“我是毒入骨髓,所以夜夜发作,似他这般的,一个月毒发上一两次也就差不多了。”
安知锦听到这里,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她转念一想,看到池景脸上的苦笑,不禁又流露出一丝悲悯之情,“那你要怎么办呢?你距离毒发的日子应该没剩多久了吧。”
“还有月余,”寒风拂面,池景望着远处的天际,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一年时间,过得也着实太快,身上的毒虽然夜夜发作,但这几百次的毒发,他到底还是熬过来了,如今想来,只觉得恍然若梦罢了,“所以,我也正琢磨着,再过几日便向你请辞,在剩下的一个月中,我想再踏遍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