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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的湖水微漾,掀起了一阵细细的风,可惜正值冬天,沿岸的柳树都只剩了光秃秃的枝桠,若是在夏季的夜晚,走在这湖边,想必是十分惬意。
快要走近那处水榭了,他正欲上去看看,却发现里面隐约有两个人影,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再仔细一看,那人影似乎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个女子,正是刚才那个撞见他逃掉了的女子。
大半夜的,这两人孤男寡女,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在商量什么。他闲来无聊,忽然就想做一回梁上君子,偷偷听下墙根,于是便隐到了假山后面,细细听那两人在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这话的正是林书良,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怒意,目光直直盯着站在他面前的蓝云佳。
本来他和蓝云佳约好了,等到烟花大会结束,三人便相约一起去湖边散步,然后再趁机将安知洛推入湖中,只是他却没料到,蓝云佳不按套路出牌,竟然把安知洛从星辰阁三楼推了下来。
蓝云佳低着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沉默不语。
“你是想要她的命吗?”见蓝云佳不说话,林书良眸光一暗,星辰阁本来也是依水而建,整个阁楼朝湖面延伸了十来米,因此从楼上被推下去的安知洛,离岸边不近,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去救了安知洛,她今晚很有可能就溺死在这湖里了。
“你这是在怪我吗?”从开始就一直沉默的蓝云佳,听到林书良语气中那严厉的责备,忽然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嘴角露出了一抹略显诡异的笑容,“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林书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意,“什么喜不喜欢?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差点坏了大事!”
“你喜欢上她了,所以她掉进水里,你心疼了?”蓝云佳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神色,想起刚才林书良俯下身去想要亲吻安知洛的场景,她忽然觉得胸口憋了一口闷气,十分想发泄出来,“我差点坏了大事,然后呢?你要惩罚我吗?那你现在到底是因为我破坏了你的计划,还是因为被幕王妃打断而没吻到安知洛而生气呢?”
“你在说什么蠢话!你知不知道,今晚若不是洛儿她包庇你,你觉得幕王妃会放过你吗?”想起安知锦那冷冰冰的眼神,若是安知洛当时一口咬定是蓝云佳干的,恐怕刚才被掐的就不是唐氏,而是她了。
“所以呢?!我该感激你的洛儿是吗?她天真纯洁美好,对人没有防备,没有丝毫心机,我就是那种刻薄恶毒的女人,明明想要她的命,她却还是护着我,她简直是仙女是吗?”
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有一丝悲愤的神情,林书良心中忽然觉得一疼,他一把拉过蓝云佳,将她拥入怀中,语气中带了一丝无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等到套出太子到底想搞什么鬼之后,我就甩了她。”
“你骗人!”蓝云佳忽然奋力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低声怒吼道,“你明明是被她迷住了,那么你对我所说的那些话呢,又算什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书良还几乎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愤怒的样子,不禁有些急了。
“你都答应她要去她家提亲了!”林书良是为秦修阳办事的,这她能理解,因为她爹蓝忠,也是秦修阳在朝中最得力的帮手之一,每次都是她爹带着手下的一群言官在皇上面前替秦修阳歌功颂德,所以她才会默认了林书良有目的的去接近安知洛。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这件事情好像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每次一起出游,看着安知洛拉着林书良关系十分亲密的样子,她心里都觉得极不舒服,一开始,她只是一直安慰自己,林书良这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后来随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她就越来越看不下去了。
直到有一天,安知洛兴冲冲地告诉她,林书良答应了会在过完年后的三月份,亲自到安侯府下聘提亲,迎娶安知洛过门。
她觉得像是有一道晴天霹雳忽然在自己的头顶炸开。
明明林书良要娶的人,是她不是吗?结果到了现在,变成她成人之美,成全这对情投意合的情侣了?
“我只是为了骗取她的信任!你不觉得自从我说了要娶她以后,她更加相信依赖我了吗?”林书良急的去拉她的手,他与安知洛虽然相处了好几个月了,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娶她过门。
“骗取她信任?”蓝云佳冷笑了两声,脸色一寒,“那好,我问你,等过了年,到了该提亲的时候,你要怎么推掉这门你亲自允下的亲事?”
就算安知洛家里再怎么家道中落,她好歹也是侯府千金,总算是上得了台面的大户人家,这许下的亲事岂能说改就改?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说这话之前,自然已经是想好了退路的。”林书良见她原来是担心这一点,语气沉了沉,宽慰她道。
“你还想骗我到几时?”谁知蓝云佳现在却是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一心笃定了他是在骗自己,她一把拂掉了林书良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以后你不用再找我了,我也不会再配合你了,你去找你的洛儿妹妹,和她眉来眼去,卿卿我我去吧。”
谁能理解她每天心里到底有多憋屈。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情投意合的样子,她不仅不能生气,还得强颜欢笑,装出一副笑脸去曲意逢迎安知洛,甚至还要说着希望他俩幸福的违心话。
这种日子,她早就已经受够了,真的受够了,从今以后,她什么都不想再看,也不想再见到安知洛,哪怕是一眼,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杀了安知洛。
“云佳……”见蓝云佳气冲冲地走了,林书良连忙追了上去。
等到两人都走远了之后,那黑衣人才从假山后走出来,看来他今晚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或许他该去见一个人了。
此时此刻,安知锦一行人正陪着安知洛在延寿宫,让太医为她诊治。
太医诊断后,说安知洛只是身体受了寒,吃几副驱寒的草药就没什么大碍了,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开好了药方,周氏和安玉感激地拜谢了太后之后,便带着安知洛安知颜出宫回府去了。秦子铭说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想多陪陪太后,便让苏白先行回去了,于是延寿宫里便只剩下了他二人与太后。
安知锦见宫女太监都被屏退了,这才走到太后面前跪下,深深俯下身,十分诚恳道,“今夜多谢太奶奶出手相助,阿锦感激不尽,若是日后太奶奶有什么吩咐,阿锦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真的觉得很庆幸,来到这里,有这么多人肯护着她,在她危难的时候替她遮风挡雨。
太后一愣,眸光有些怪异地看了秦子铭一眼,秦子铭见状,连忙上前去扶起安知锦,讪笑道,“太奶奶,阿锦她就是太感激您了。”
“这孩子,怎么这般客气,”太后有些嗔怪道,遂拉了安知锦的手,笑道,“太奶奶看得出,小铭子是很喜欢你的,那就说明你是个好孩子,太奶奶护着你那是应该的,至于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还不如早点给太奶奶生个重孙,那太奶奶最高兴了……说起来,你们俩成亲也有好几个月了,怎么……”
太后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安知锦平坦的小腹。
安知锦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毕竟她和秦子铭之间还横亘着一张和离书,这事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太后的话。
“太奶奶,我和阿锦都不急,你急什么呢?”秦子铭见她有些为难,一把搂了她的肩膀,显得两人关系极为亲密。
“你们不急,太奶奶急啊,太奶奶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现在也没什么其他想法了,就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能抱个重孙……”
“太奶奶一点都不老,一定能长命百岁的,不仅能看到重孙,还能看到重重重孙……”秦子铭别的不行,讨太后欢心是他最擅长的,从小,父皇不喜欢他,每次他闯了什么祸,都是太奶奶在他面前护着他,父皇虽然不悦,但却也毫无办法,就算他是众皇子中最为废柴的一个,太奶奶对他的疼爱却还是最多的。
看着这两人有说有笑的温馨场面,安知锦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一直习惯了一个人的她,觉得别人都只会成为累赘的她,这一刻忽然觉得,有个亲人,能够像秦子铭和太后这样,无所顾忌,卸下自己所有的防备,说说心里话,似乎也是种很不错的感觉,至少,会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这种甜蜜的负担,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至少,会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阿锦,”太后见安知锦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禁唤了她一声,“若是小铭子敢出去风月场上鬼混,或者是对你不好,你尽管来告诉太奶奶,太奶奶一定为你做主,好好教训他。”
“太奶奶,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是那种会鬼混的人吗?”秦子铭听到太后这么说,心中不禁叫苦不迭,太奶奶是不知道他过得有多惨,还抱孙子呢,他和安知锦成亲这么久了,也就亲过她一次,平日里连和她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想干点夫妻间的啥事了。
“不是的话,那你就快点给哀家抱个重孙!”太后板起了脸,下达了命令,“哀家前几天让张御医给你和阿锦开了几副调理身子的药,等会回去的时候记得拿回去喝。”
“别,千万别!”一说起这个事,秦子铭是心有余悸,脑子里条件反射想起了上次他那可敬的丈母娘给他准备的大补药,补得他鼻子流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不说,还差点铸成大错!
“别什么别,你俩这事得抓紧点,你们现在年轻,不知道珍惜,等到以后年龄大了,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