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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韵闻言,站起身,迎上了她的目光,一双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几乎要与周围的昏暗融为一体。
“你在这牢里待了足足有半个月了,可知道自己错了?”
“知道。”程秋韵的眸光中,带着一丝愧疚,因为自她进入幕王府以来,站在她面前的这位王妃娘娘,待她和她弟弟都很好,甚至,让她一度觉得,原来富人中也是有好人的。
“那你说说,自己错哪里呢?”
“不该偷盗太后所赐的圣物,陷王妃娘娘您于险地。”说到这里,程秋韵忍不住低下了头,她实在不想再看安知锦那冷冰冰的目光了,每多看一秒,她心里的愧疚就会多上一分。
可以说,她偷盗这么久,从来没觉得愧疚过,因为她所偷盗的,都是那些富商高官,在她眼里,这些人家财万贯,却为富不仁,视平民如粪土,所以她一向很厌恶这些人,甚至觉得偷他们的钱财是劫富济贫,理所应当的。
可是,安知锦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愧疚的人。安知锦曾给过她银子,但当时她拒绝了,那日她为了提前将程星野送出去,编了个幌子说程星野生病了,安知锦竟然就真的派人带了银子出去找他们……
“错了,”谁知安知锦听到她的回答,却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你的错不是偷了太后所赐的圣物,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好意,而是错在你已经忘了你是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归之路的。”
程秋韵一愣,心中还未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就听到安知锦接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这次你做这事或许不是自愿的,甚至是被逼的,可是你忘了你当初是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的吗?人啊,一时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一世错,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永远回不了头。”
“我……”程秋韵一听,连忙想要辩解,她不是没想过回头,可是她怎么回头?那些人拿她弟弟的命威胁她,她怎么能拒绝,那可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弟。
“不要想着找借口,人如果真的不想做一件事,哪怕是别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会愿意去干的,你想救你弟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为了他,其实是在让你自己一次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安知锦的声音回荡在空空荡荡的牢房里,冰冷没有一丝感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可是那不能成为你一次次堕落,纵容自己犯错的理由,你完全有别的办法可以保全你弟弟,可你为什么要妥协呢?不过是因为你以前早就习惯了,所以你觉得再多做一次也无所谓,是吗?”
程秋韵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安知锦说得没错,盗窃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多做一次或者少做一次,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当那些人拿着程星野威胁她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只是为自己而活的?除了你自己,你还有程星野这个弟弟,你可曾想过,若是你有了什么事,他该是什么下场?你口口声声安慰自己是为了他,其实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做,真的是为了他吗?你当时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可以向我求助呢?难不成你是觉得我一个王妃还斗不过几个小毛贼吗?”
程秋韵低着头,泪水却不断地在眼眶里打转。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我虽然把你送到了刑部,但是却没有让刑部的人审问你,处罚你,你可知道为什么?”安知锦见她的垂着的双手握紧成拳,语气不禁稍微缓和了些,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判程秋韵的罪,她只是想让程秋韵得到教训,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所以才将其扔在这里半个多月都不曾问津。
“王妃娘娘,我错了!”程秋韵忽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一下扑到了安知锦的脚下,声泪俱下道,“我知道自己错了,您惩罚我吧,无论你是要我的命还是怎样都好,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的。”
安知锦摇了摇头,弯下腰将她扶了起来,“我要是想要你的命,早就要了,何必等到现在,我今天来,是带你回王府的。”
程秋韵一听这话,惊讶地甚至忘记了哭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安知锦。
“只要你知错肯改,我就把你留在我身边,并且还会善待你和你弟弟。”安知锦看着她脸上的惊讶之色,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她知道,经过这次的事以后,程秋韵是不会再背叛她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母子情深()
东宫,暖意融融的屋内,椒兰焚香,紫檀木长案上铺着明黄色的龙凤呈祥锦缎,锦缎上,放着这几日李润送来的书信,秦辉身着明黄色蟒袍,用片金加海龙缘,缎面上绣着九蟒,间以五色云,做工极其精致秀美,衬得整个人颇有一番未来的天子之贵气。
两个宫女静静侍候在一旁,头也不敢抬一下。这几日来,太子殿下似乎心情不太好,每日上了朝回来脸上都是隐忍的怒意,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自然不敢多问,只能事事小心,处处留意好生伺候着,以免惹得太子发脾气。
秦辉只看了一眼那几封信,脸色便又立刻阴沉了起来。
这几日他还在观察朝中的动静,所以就不曾有什么动作,只是派人传信让李润好生在家思过,却没想到李润这老官,遇到一点点小事就被吓破胆子了,居然就怕他不管自己了,一天派人进宫送好几封信,求他救救自己。这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平日里拿钱的时候都是一副谄媚的笑脸,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吓得六神无主,立刻站不住脚了,什么事都要让他这个当太子来帮忙摆平。
秦辉有时候甚至在怀疑,他们这几十年的官场沉浮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还是说都老糊涂了,所以脑子也不好使了,一个比一个胆小怕事起来了?!
父皇只是下了道命令让李润在家闭门思过,但是这“思过”二字意义则是不同寻常了,那就已经说明,父皇主观上已经相信了那林源和孙信丘折子上所说的事,觉得这事是真的了。
人的意识总是有先入为主顾念的,一旦父皇这样觉得了,那就必须找出证据以证明李润的清白,否则这件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私吞朝廷赈灾银两和粮食是个什么罪?那可是欺君罔上巨额贪污两项大罪啊,更何况是在灾年这种特殊时期,若是这罪名被坐实了,只怕李润这次就算大罗神仙也难救得了了。
至于他,当然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李润是他手下得力的老将之一,虽然此人颇有些胆小怕事,但毕竟身居户部尚书的高位,若是失去了这样一枚棋子,要想在朝中再拉拢一个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更何况,户部每年给他带来的灰色收入是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如今朝中局势尚不明朗,他虽身为太子,根基却并不稳固,再加上秦修阳和他母妃德妃也在四处拉拢收买人心,他不可能一直就眼睁睁看着,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来稳固自己的根基,而这根基,自然离不开朝中大臣的支持。
想要收买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自然是钱了,大量的钱,无穷无尽的钱。他对手下那群为他办事的人一向十分大方,因为他心中很清楚,钱给的越多那些人办事就越尽心尽力,只要他们肯收,那就同时也给了把柄握在他手里,背叛他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怕就怕安知锦那种人,送钱给她她都不肯要。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的事业,几乎都是用钱支撑起来的,而这些支撑他收买人心的钱,仅仅靠每个月的那点月例和父皇偶尔的那点赏赐是完全不够的。至于京城中的那些商铺经营也不过是小头,真正的大头就是每年户部所征得赋税,若是李润倒台了,那对他来说几乎可以算是一击重创。
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秦辉一边想着,一边将案上的李润的书信收好,递给了侍候在一旁的宫女,“拿去烧了。”
他身为太子,一向对这些东西极其谨慎,这几日李润每天都送好几封信进宫,送得他都烦了,所以命人在宫门口就把人拦下,把信退回去了,现在出了这等事,朝中凡是有点眼力见的官员都对李润唯恐避之不及的,生怕被他牵扯上,落得一个同党的罪名,偏偏李润还不知其中厉害,若是被其他人发现李润往东宫送信这事,那不是要把他这个当太子的也一起拉下水了吗?!
那宫女听了,连忙上前接过那些信,拿着便要出去了。
秦辉倚在椅中,想着这个月以来突然就一跃成为父皇面前大红人的孙信丘,此人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户部司储,连面圣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却成了朝中最为炙手可热的权臣,再加上他为人宠辱不惊,行事作风正派,也有几分小聪明——从那次在御书房内的面圣就可以看得出来,若是这次这件事他办得让父皇满意,李润一倒台,他就极有可能青云直上,替而代之了。
这个孙信丘,到底是何许人物?!
细细回想之下,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御书房中,孙信丘所说的话,他当时说那赈灾的主意是秦子铭出的!
没错,孙信丘当日确实是这样说的,还为请求父皇封赏秦子铭,但是父皇置若罔闻,最终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成了孙信丘的功劳。
那他可不可以认为,孙信丘和秦子铭是一伙的呢?而秦子铭的身旁,则是安知锦……
秦辉的瞳孔骤然紧缩,原本安知锦答应了他,虽然没收钱,但他一直以为,安知锦已经算是站在他这边的了,但是现在细细想来,这次的事情,倒像是明显针对着李润而来的,而这朝中,知道他和李润关系密切到私吞赋税的人,除了他的心腹,就只剩下安知锦了……
“等等!”秦辉忽然站了起来,高声叫住了那就要踏出门口的宫女。
那宫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手一抖,手中的信竟然全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