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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胡小英根本没提那档子事,一进去却跟他聊听歌。
梁健脑袋里,急速转动,心想,难不成胡记,在长湖区没有什么朋友,是找我来聊天的聊聊过去,聊聊老歌……这怎么可能梁健赶紧否定了自己这种想法,胡小英是一个区委记,而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有句话说得好“处级以上,就没有男女之分了,处级以上的女干部,也不把自己当作女人了。”
梁健催促着自己的脑袋,她肯定还有别的意思。你该从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她为什么要放这首《兰花草》?
梁健转动脑子的时候,胡小英一直饶有趣味地瞧着他,似乎也不着急,也不忧虑,很平静,但眼神却很犀利。
梁健脑海里闪过那些歌词,“我从山中来,带得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开花好”、
“一日看三回,望得花时过”、“急坏看花人,苞也无一个”……“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
猛然间,梁健若有所悟,脸上露出了笑意,对胡小英道:“当时胡适写《兰花草》,每一句其实都有些出处:比如说第一句‘我从山中来,带得兰花草’,可以理解为他从国外回来了,带着当时来说是先进的风潮和思想来了,‘种在小园中,希望开花好’,那是对自己施展抱负的期待;‘一日看三回,望得花时过’那种改革时弊的焦虑心情显而易见,但结果如何呢?结果却是‘急坏看花人,苞也无一个’,不见效果,这就有了很多的失望和失落的感情。
“我想,胡记之所以这段时间,又喜欢上听这首歌,也许就跟歌里所表达的感情有共鸣。胡记从市里下来,就跟胡适从国外归来一样,带来的新思想、新思维的兰花草,希望能够在长湖区生根开花,心里的盼望啊,也差不多是到了“一日看三回”的程度,结果呢?结果左等右等,却是苞也无一个,所以也就有些许的失望吧”梁健说完自嘲般地笑笑,“我只是胡乱猜测,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请胡记见谅。”
胡小英被他这么一说,心里连续几个“咯噔”。其实,她自己选这首老歌来听,也是无意识的,经梁健这么一说,她才知道这首歌原来是胡适这个自己的老本家写的,后来,梁健又分析这首歌词的含义,还真跟她目前的心境很吻合贴切。
她从镜州市政府办来担任区委记,本来是想把市里的思想和经验带到长湖区来,在这里施展一番,开花结果。可没想到,事情没这么简单,许多事都不如意。非但她的想法没有被贯彻落实为好的果实,甚至还出现了钟涛等人违纪违法的恶果,让她心里如何不焦虑、如何不忧愁。
这种种的感情堆积起来,引发她最近很喜欢听这首从小就喜欢的老歌《兰花草》,只是没有被道破之前,连胡小英她本人都不甚清楚,如今被梁健一语道破,才明白原来事物真的是有联系、有影响的,就连听一首老歌,也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心情和态度。胡小英对道破这一切的梁健,更加刮目相看。
她想:“梁健年纪轻轻,对人情如此了解和熟谙,还真是不容易啊他这人智商不用说了,重点大学毕业,情商也很高啊”
《兰花草》是胡小英给梁健出的第一道考题。对他给出的答案,胡小英很是满意,甚至要超过100分,能够再加个10分也不为过。
胡小英没有就止于此,马上出了第二道考题。
先前,她就已经准备了两支形状极为相似的水笔,夹在了一本笔记本里。此刻,胡小英佯装要拿笔记本,没拿稳,笔记本落在桌子上,两支水笔就从笔记本里掉了出来,滚到了梁健面前。
梁健瞧见这两支笔滚过来,用手轻轻一拦,拦住了。
他本想把这两支笔,马上交还给胡小英,但刚拿到手上,便发现两支笔有些细微的差别,并非完全同一款式。仔细一看,发现两支笔的笔帽调换了。意识到这一点,梁健便顺手将两个笔帽掉换了过来,再交还给胡小英。
胡小英接着,笑道:“原来这两只笔太像了,笔帽都可以混着用了。”梁健道:“是,式样几乎相同,不过也有点差别。”
梁健就这样通过了第二道考题。
胡小英更加看好梁健。胡小英出的这道题,可以说,完全是照搬照抄领导宏叙的做法。
宏叙在第一次接见她的时候,也是在事先没有提醒的情况下,出过相同的题给她。当时胡小英,也一眼发现了其中的差别,但她没有马上将两支笔帽换过来,而是小心翼翼地征求了宏叙市长的意见:“宏市长,这两支笔的笔帽弄混了,需要我换过来吗?”宏市长当时哈哈笑了两声道:“小英啊,你眼力不错,心细如发,可是胆量还不够大。你发现不妥当的地方,这是一种很好的判断,但除了判断还不够,有时还需要一点勇气,一点果断,如果你把两支笔的笔帽调换后再还给我,我会更加满意。这就说明,你除了有判断,还有行动力。不过,作为一个女同志,你已经很不错了。”由此看来,梁健比她还有行动力,至少从宏叙市长的角度来看,他肯定更加欣赏。
两道考题之后,胡小英对梁建很是满意,她觉得如果再这么明目张胆的考下去,可能会让梁健有些不自在了,她就说:“喝点茶吧。”她要去给梁健拿茶水,梁健已经站起来,走到茶柜边上。梁健看到茶已经倒好了,就问:“这些茶是我们的?”胡小英笑道:“没错,你来之前我倒的。”
梁健心道,今天的待遇可不一般了,区委记亲自给自己沏茶梁健将水端到胡小英的办公桌上。茶水的温度,这时候喝刚刚好。梁健了一口道:“这茶很不错。”胡小英微笑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送你一盒。”梁健想到,早上李菊就让方羽拿来了上好的茶叶,就赶紧道:“谢了。不过早上办公室已经给我一盒茶叶了,还不错。以后喝完了,再向胡记要吧。”
胡小英笑着点点头道:“你这人很坦诚。”梁健却道:“那也看什么人的,对可以坦诚的人坦诚,对不可以坦诚的人,就得留个心眼。”胡小英看着梁健,思考了一下,似乎认可地缓缓点头,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了。梁健,你到组织部报到那天,我本来就想要找你来谈谈,那天后来有事了,就没有见到你。后来,据说你来过区委办找我,也因为有事没有见你。今天却又找你来。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差别吗?”
这个问题,让梁健有些为难?梁健不由心道,你胡记有时候想找我了,有时候又不想找我了,这其中到底什么原因,我怎么知道啊?可梁健又从胡小英的角度一想,难道这个问题又是考自己的
这么一想,梁健又警觉了起来,回忆起从第一天报到至今发生的事情。梁健似有察觉,就又微微一笑道:“胡记,其他我也不说了,我只说两件事情吧。第一件事情,就是报到那天我跟办公室的李菊闹了一次,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放到了上;第二件事情,是最近十面镇党委记钟涛被立案调查。不知这两件事,跟胡记见我与不见我,是否存在着内在的联系呢?”
梁健这么一说,胡小英心里一叹:“梁健这小子,真还是很有些洞察力”自己当初想把梁健找来谈谈话,主要是因为觉得梁健是个好苗子,又与自己以前的秘余悦结过婚,她本想深入了解一下他。可发生了上疯传梁健和李菊争吵的视频,胡小英就决定暂且不见。后来,十面镇钟涛被查,胡小英才顿时感觉到必须培养自己的支持者,否则再难在长湖区有立锥之地了。没想到,自己所想的这些,被梁健一眼洞穿。
但不管如何,胡小英毕竟是区委记,深知官场机要,那就是领导在下属面前,即便自己的想法已经被人洞穿,也不可表现出来。胡小英不动声色地道:“也可以说有点关系,但也不全是。”梁健道:“请胡记明示。”
胡小英道:“主要是,你是余悦的老公,所以我想见见你。余悦以前是我的秘,你应该知道。”胡小英这么回答,纯属灵机一动,将以前的秘余悦牵扯了进来。
听到这一回答,梁健有些小小的失望,毕竟他不希望胡小英对自己的关注,仅仅是因为余悦的作用。他跟余悦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始终是自己心里的一个结。梁健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好吧。可是,我跟余悦已经离婚了。”
胡小英道:“这我知道。”梁健道:“既然你知道,那应该不会再对我感兴趣了。”胡小英道:“那倒没有。你是余悦的前夫,但更是长湖区的领导干部。”
梁健想,这不过是一种大话罢了。说到余悦,梁健问了句:“胡记,是你把余悦送到北京挂职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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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同困电梯()
听梁健这么一问,胡小英心道,看来梁健真不知余悦得了那么重的病,她忍不住就想把余悦的情况告诉梁健。但一转念,她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答应过余悦不会把她生病的事情告诉梁健,她是一名区委记,答应别人的事情,必须言而有信。
胡小英就只好编道:“没错,是我派她去的。她可是我们长湖区难得的年轻女干部,要重点培养。”
这么一说,胡小英又想,我虽然答应了余悦不告诉梁健她的事情,可如今却骗了梁健,这不就是另外一种言而无信吗?但她也没办法,她答应余悦在先。
梁健不再多话。余悦的事情,让他心情变化了,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弄清楚,当初余悦为什么匆匆答应跟他结婚,却又匆匆提出跟他离婚。这一切来得太快,去得太快……
胡小英一看手表,已经差不多晚上七点五十六分了,她让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朱新毛在8点整停电。
胡小英就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也该回去了。”
梁健没想到,胡小英跟自己的谈话,就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