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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健打量了一下甄东文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但之前在电话里,他的语气中确实有烦躁的情绪。梁健斟酌了一下,回答:“嘉利那边今天还得去一趟,才能下结论。”
甄东文一听,就道:“今天不用去了。”
梁健怔了一下,问:“为什么?”
甄东文看了他一眼,道:“没为什么。不用去了,就是不用去了。这样吧,你就昨天的视察情况,写一篇报告交给我就行了。”
梁健皱起了眉头,道:“甄局长不让我去,总得要给我个理由吧。”
甄东文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烦躁的神色,道:“什么理由?我让你不用去了,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
梁健不说话了。他沉默了一会,道:“既然甄局长发话了,我自然要听的。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他站起来就转身往门口走。
刚迈出脚步,甄东文喊住了他:“梁健,你等等。”
“甄局长,还有事吗?”梁健转过头看着他。
甄东文看着他,再次说道:“记住,把报告写好,明天交给我。”
“我刚说过了,昨天没什么好写的。”梁健回答。
“你去了就有东西可以写总之,我明天早上要见到你的报告。”甄东文声音都大了起来,烦躁地朝他吼道。
梁健抿着嘴,看了他一会,扭过身出去了。
走出甄东文办公室,梁健原本的愉悦心情彻底地被甄东文破坏掉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平静下来。
略一思索后,梁健找到了昨天和他同去的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位,将甄东文交给他的写报告的事情交给他。
这人倒也没不情愿。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梁健开始想,甄东文这一出,又是闹的什么?
仔细想想,昨天那个嘉利的负责人梅经理梅陇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今天就可以去看那个污水处理系统。而今天一大早,甄东文就告诉他不用去了。
这其中,不会是有什么关联吧?
梁健想到这里,心里便咯噔一下,一下子就锃亮起来。
看来,嘉利昨天晚上应该下了不少功夫了。只不过,到底这功夫是下在甄东文身上了,还是下在更上层的人身上,这一点就不太好说。
想明白之后,梁健坐在椅子上,将自己心底的那点不舒服给压了下去。这件事,暂时看,也只能是这样了。嘉利那边经过这件事,肯定也会有所收敛的。既然甄东文不想让他再插手,那他就没必要插手了。不过,那个报告的事情,他得要注意一点,免得以后嘉利这个事再被人追究起来,然后再牵扯到自己头上。
第二天早上,那位同志将报告拿来给梁健,梁健接过后,就让他先出去了。他一走,梁健将报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只从报告本身来看,报告写得不错,都可以拿到会上去读,可关键是,这报告跟前天的实际完全不相符。
梁健又将报告根据那天的时机情况修改了一通,在文中重点提出了嘉利关于污染处理的两大问题。然后,才将这份报告重新拿去给了甄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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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输赢难论()
甄东文一拿到文件就说:“不是让你一早就拿来,怎么现在才拿过来。 w w w 。 。 c o m”
梁健回答:“那天确实没什么好写,想内容花了点时间。”
甄东文不说话了,拿起文件翻了一会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将报告往桌子上一拍,朝梁健吼道:“梁健,你是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
“甄局长,我不懂你的意思。”梁健看着他,回答。
甄东文抬手拍了拍那份报告,道:“你不懂?你自己报告里写了什么,你不清楚?”
“我只是如实汇报而已。”梁健再次回答。
甄东文气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双手抓住那份报告就揉成了一团,抬手就要往梁健脸上砸,可出手的一瞬间,他忽然又改变方向,砸到了一旁的地上。
“行了,你出去吧。报告不用你写了。”甄东文说完,就朝梁健挥手,示意梁健赶紧走。梁健自然不想多留,立即就出去了。
梁健走后没多久,甄东文又亲自带人去了一趟嘉利,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后来,据说嘉利和渔民各出二十万,赔偿给那个死者家属,然后嘉利再赔偿渔民十万块钱,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之后,似乎还是有人会投诉嘉利的污水排放问题,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总之梁健这边,嘉利的事情是再也没出现过。
再说回来,嘉利的事情,甄东文接手后,梁健一闲下来就想起了之前老唐跟他说的事情,便在那天中午吃过午饭后,给老唐回了个电话。两人约定了第二天的早上八点。
老唐要带梁健去见的人是胡景然。
上次之后,胡景然的消息,老唐再未跟他说起过,今天突然说要去看胡景然,让梁健有些意料不到。
早上八点多,车流的高峰还未消退,车子如蜗牛般在路上移动着。梁健坐在老唐的旁边,老唐的沉默,让梁健有些难受。
他转头去看了看老唐,他闭目靠在那里,神情疲惫的模样。头发依然是平头,短而精悍的模样,可两鬓的斑白,终究是掩盖不住那被岁月催老的事实。梁健看着,莫名的,就觉得有些心疼。
“这几天很忙?”梁健开口打破了这种让人难受的沉默。
老唐没睁眼,喉间发出了一个沙哑的嗯。
老唐的冷淡,让梁健觉得有些受伤。他看了他一会,说:“还是要注意身体。”
老唐沉默了一会,忽然睁开了眼睛,朝着梁健看过来,道:“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注意不注意的。”
“正是这把年纪,才要注意。”梁健皱起眉头回答。许是梁健这一刻的紧张和对老唐这句话中体现出来的消极态度而产生的不悦,让他感觉到了吧。老唐忽然笑了一下,然后对梁健说道:“你也觉得我老了,是吗?”
梁健愣了愣,旋即收拾好情绪,笑着打量了他一下,道:“好好打扮一下,还是挺年轻的。”
老唐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道:“再打扮也是个老头了。”
“现在不看年纪,看心态。心态好,八十岁也能年轻,心态不好,三十岁也跟个老头一样。所谓,相由心生。”梁健看着他回答。
老唐听了,哈哈地笑,道:“说得好。相由心生。”
此刻的情绪,明显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梁健见他情绪高涨了不少,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便转移了话题,问老唐:“胡叔叔最近怎么样?”
老唐回答:“还好,就是行动有些不便。中风了。”
梁健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老唐又说道:“还能自己走路,已经不错了。就是以后要多跟拐杖了。”
梁健心里感慨了一阵,又问他:“那件事弄清楚了吗?”
老唐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回答:“弄不弄清楚已经没意义了,人都已经这样了。”
梁健惊讶地看了看老唐,这话不像是他的风格。不过,也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梁健不再多问,两人拉起家常,聊了一会,车子终于过了最堵的路段,开始提速。
而后,大约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车子开进了一个树木葱郁的树林里,在树林里弯弯绕绕了有将近十分钟左右,才终于停了下来。
停车的地方,是个疗养院。车子在门口被拦了下来,司机拿了一个类似通行证之类的,才被放行。
进去后,车子又开了一段,才到了疗养院主楼门口。梁健跟着老唐下车。老唐轻车熟路,带着梁健穿过主楼,来到主楼后的大花园里。现在才刚初春,但花园里已经开满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花朵,清香扑鼻,环境很是不错。
花园里人不多,很安静,但这花园,就让人感觉不错。护士都穿着粉色的护士服,另外那些穿着家常服的,应该都是来这里疗养的人。看这里的环境,能在这里疗养的,非富即贵。
花园里有不少大树,树上树叶还是绿芽,在一根根灰绿色的树枝上,衬着阳光,犹如一颗颗微透明的小绿宝石,分外璀璨。
胡景然坐在大树下的木椅子里,带着老花眼镜在看。身上落满了从树枝间投下来的光斑,风偶尔吹过,光斑还会晃动一下。
老唐轻轻地走过去,在一米外的地方站住,然后轻轻地喊了一声:“老胡。”
胡景然诧异地抬头,眯着眼睛,看着逆光中的老唐,愣了愣,然后才认了出来,连忙想站起来,老唐上前一步,抬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道:“你坐着吧。”
这时,梁健也跟了过去,站到他面前,喊了一声胡叔叔。
胡景然看到他,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笑着道:“梁健,你也来了啊。”说完,又拍拍身旁的长椅,对老唐说到:“坐吧。”
老唐坐了下来,梁健在一旁站着。
老唐看着胡景然,问:“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胡景然笑了笑,回答:“还行,就是脚还是那样,我估计,想要完全康复是不可能了。这些医生,估计也就是安慰安慰我。”
老唐便接到:“既然医生说能完全恢复的,那肯定是行的。你别灰心。”
“我不是灰心。我只是做好心理准备了。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胡景然笑得释然。
梁健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有那么些过意不去。
这事,胡景然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老唐,问:“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老唐听后,沉默了一下,然后转头对梁健说道:“你去车里帮我把水杯拿下来吧,我有点渴。”
梁健看了看老唐,然后哦了一声,转身去拿水杯。
路上,梁健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在车里的时候,梁健问老唐胡景然的事情,老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