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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兴趣,让冯丰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这比喝酒、抽烟和美人捶背更让他感到心灵的满足。冯丰兴致勃勃继续说道:“关心领导的领导说过的,其实就是吃透上级的精神。什么是上级,对于普通人来说,仿佛是非常抽象的存在,我们称为组织或者上级党委政府,可是对于你的领导来说,上级并不是抽象的,恰恰相反,是非常具体化、非常个性化,说白了就是某一位领导,说得更透彻一点,就是决定他进退留转的那位领导。所以,你说,该不该关心,你领导的领导所说的话呢?”
梁健觉得冯丰所说真是很有道理,就说:“应该关心。”冯丰说:“有时候,你甚至要比领导本身更关心领导的领导所说所做,这样你才能提醒领导,在具体行文之中,将那层意思表达进去,领导肯定会眼睛一亮,称赞你态度认真、心思缜密,发挥好了参谋助手作用”
梁健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些都是在处理与大领导的关系中,能够发挥重要作用。可我如今接触的层面,最高也只是区委记,这些功夫恐怕还派不上用场。”
冯丰说:“错了当然派得上用场。比如,你这张纸上,写着你发现的长湖区干部队伍建设方面的三个问题,我念念啊,一是队伍结构不合理,年轻干部培养脱节;二是重要岗位干部缺乏交流调动,有固化危险;三是干部队伍的积极性没有充分调动,干部潜能没发挥好。你看到的问题应该说,不是不透彻,可如果我们的文章就按照这个写上去,文章不一定登,领导也不一定看。”
梁健原以为,自己的这几条该是看到比较透彻的几条了,冯丰先前还说,如果围绕这个方面的问题,肯定会有一番影响,这会怎么又说不行了?梁健疑惑地问:“怎么说?”
冯丰说:“我先说文章为什么不一定登?那是因为在党建研究上刊登文章,这篇文章必须有一定的独特性。什么是独特性呢?就是主编觉得,这篇文章对他有用。可你刚才列出的三个问题,是真正的问题,但也是长湖区自己的问题,在面上可能有一定的普遍性,既然有普遍性,那么主编为什么一定要用你的稿子,而不是其他地方的稿子呢?所以,如果单单这是有些普遍性的问题,还不足以让主编一定要刊登你的稿子。”
梁健问道:“那么,主编怎么才能确保刊登我们的文章?”
冯丰说:“这就涉及到,刚才我说的内容了。你要考虑领导说的、想的,或者你考虑领导的领导说的、想的。如果你能把这篇文章,与省委某位对主编有重要影响的重要领导的意思结合起来,成为贯彻这位领导指示的文章,那么主编肯定就求之不得,恨不得马上刊登你的文章。”梁健算是明白了:“主编就可以拿这篇文章,去拍那位省领导的马屁”
冯丰说:“你说的直了另外,我再说,领导不一定看的问题。如果你的文章反映的只是长湖区一个地区的问题,那么领导为什么要关心呢?因为一个地区的干部问题,是一个地区的党委主要负责人管的事情,上面的领导怎么会对下面一个地区的那些干部问题感兴趣呢?”梁健说:“领导不是都说,很关心基层吗?”冯丰说:“这你就天真了,如果一个领导特别关注一个问题,那么这个问题肯定是与领导本人有关的问题。领导都很忙,精力有限,如果是与他无关的问题,或者不怎么相关的问题,他压根连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所以说,只有把长湖区的问题,变成领导也正好关注的问题,那才能引起领导的关注”
梁健听了冯丰的这番话,还真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一直以来在基层工作,对于上级的思维方式都没有深入接触。原本以为省里用基层一篇文章,或者做一个报道,只是觉得这个事情本事有意思这么简单,没想到背后还有那么多道道。原本以为,领导一个批示,就是对基层工作的认可,没想到一个批示当中反应的却是领导的思路和利益所在。这真应了一句话: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梁健说:“我听出来,你说得都有道理。可你也知道,我是区里的干部,理论层次也不高,特别是对省委领导的意图更加不了解。我会的也是就事论事而已,你刚才说的,如何把我关心的问题变成领导关注的问题,让我有黔驴技穷的感觉”
冯丰笑了,隔着茶几拍了拍梁健的肩膀,说:“梁弟,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只要再提供一些材料给我,这篇文章我去写,到时候我们一起署名,第一作者写你”
梁健双手握拳,表示感谢:“冯主任,这怎么敢当,第一作者肯定是写你的”冯丰说:“别再客气了,我心里有数。说实在的,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兄弟做的事情,我肯定要全力以赴的做好”
说到这里,梁健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走了。于是,他起身说:“冯主任,时间也不早,你在镜州忙了一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宾馆有早餐,中午前车子会送过来,你等我过来一起吃个中饭再走。”
冯丰连说“感谢”,送梁健出房间。
第二天一早,梁健先去上班。到中午十一点左右,在4 S店上班的朋友打来电话,说车子已经好了,是直接开到宾馆,还是如何?梁健这天正好没开车,就让朋友把车直接开到区里,然后他开着车到了镜州宾馆。
冯丰已经出去转过一圈回来,看到车子已经修好,就问梁健多少钱。梁健说:“都是兄弟,还要什么钱啊我的兄弟在4S店也是修理部的管理人员了,他只是给车换了几个小件,也没向我要钱”冯丰说:“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梁健说:“再客气就见外了我陪你去吃点镜州的小吃。”
市里的很多会议都安排在镜州宾馆。梁健陪着冯丰从一楼大厅出来时,正好有一辆车停在大厅外平台上,车门打开,出来的竟然是朱庸良。
朱庸良见梁健和冯丰一起走出宾馆,眼睛不由皱了起来。梁健说了声“朱部长”。朱庸良只是点了点头,看向冯丰。
冯丰却不看朱庸良,就当没看见,向外大踏步走去。朱庸良朝冯丰看了一会,才返身进入宾馆开会去了。梁健心想,这个冯丰还是有些个性的。
朱庸良开会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冯丰的表情,暗道“一个过气的秘,还敢对我视而不见”这都得怪梁健。肯定是梁健不通过自己,擅自接待了冯丰,搞得这个冯丰现在不要看我。
朱庸良暂离了会场,打电话给李菊:“你知道,梁健有没在镜州宾馆订过房间?”李菊问了方羽,说有。朱庸良说:“这次梁部长订房间,都没有通过我,这个房间让他自己付钱,我们部里不接待!”李菊把朱庸良的意思,告诉了方羽。
方羽说:“副部长订房间,本来就没有规定一定要报告朱部长的。”李菊没好气的说:“朱部长这么要求的,自然就按照朱部长的要求办。你打电话给梁部长,解释一下”方羽坚持说:“这怎么解释,本来就没有这样的规定,副部长以上订一个普通标准间,只要跟办公室说一声便是了,以前也都是这么做的”
李菊说:“从现在开始,只要朱部长不同意的,就不给订房间。你清楚了嘛?”方羽说:“那么也要从下次才开始”李菊说:“你不打,那么只能我来打了”方羽也不再理她,她在工作中掌握一个原则,只要是文件或者制度有规定的,她都会去做好,如果没有的,只是凭领导的个人意志,那么就素不奉陪。为此,李菊也不好拿她怎么办。
李菊一想,自己去做这个难人,也觉无趣。就打了个电话给镜州宾馆前台,说取消区委组织部在那边订的房间,要客人自己掏钱。
前台就跟梁健打电话,把部里的意思说了。边上冯丰似乎也听到了只言片语,问梁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梁健说:“没事。”就拉着冯丰去吃饭。
吃好了饭,该是告别的时候了。梁健把从部里带来的有关干部任用的材料,交给了冯丰。冯丰说:“梁弟,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给你办好。”梁健说:“冯大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顺其自然。”
梁健说替他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冯丰来到前台,问房间是谁结的帐。前台说,先前他们部里来定了房间,可刚才十一点多,又说不替房间买单了,刚才跟你一起出来的先生把单买了。冯丰算是明白了,肯定是朱庸良看到自己不理他,就让部里别给梁健安排的房间买单。
冯丰心想:“这个梁健真是够哥们,非亲非故给自己安排这么好。”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党建研究上给梁健刊登一篇文章,而且起码要让省委副记以上做批示。
梁健成为正科级领导干部后备人选后,工作上并没有做出什么调整。梁健也没有抱着即可回到分管干部岗位的期待,继续潜心研究干部工作。有句话说,暂停是为了更好的出发。梁健对自己说,做好准备工作,机会来了,现成的拿出来就是。
省委党建研究室的冯丰,回去已经一个礼拜,并没有任何回音。冯丰承诺过,要为他搞一篇文章,发到党建研究上的事情,一时间也有如石沉大海。梁健本想打个电话问问,可一想,当初帮助他并无任何功利性质,如果这会迫不及待打电话去,这事就变味了,冯丰也肯定不会相信,当初他的援助是出于好心了
梁健放下了电话。
忽然办公室门被人推开。梁健觉得奇怪,一般情况下,人家进他办公室都会象征性地敲敲门。被狠狠推开的门,撞在墙上,发出很响的“砰”的声音。
干部科副主任科员车小霞,出现在了门口。
车小霞情绪阴晴不定、脑子有时并不正常,这番忽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梁健不敢怠慢,从椅子中站了起来,说:“车主任啊,请进啊”
车小霞却仍站在门口,不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