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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血迹快速冷透。欧迟蹲下身来轻轻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抱离。
“孩子……我的孩子……没了……”她抓着他的衣襟,身上唯一温热的气息越来越浅,然后闭上了眼在他怀里晕了过去。脸颊上一片冷却的泪光月光下泛着冷。
山坡上下来的小道,附近鲜少有车子经过。手机在车上,欧迟只能抱着茜薇快速站起来奔向车子。刚将她安放在后座上,一辆车子急急停在了旁边。
“茜薇……薇薇……”慕惟珺以最快的速度奔到捷豹跟前。
若不是颜色清丽的棉布连衣裙上到处都沾着的血,他会以为她睡着了。
那么安静,像极了每一个浅眠中醒来的午夜,她敛去所有小凌厉毫无防备地蜷在他怀里。那样一个安静美好的她,让他开始爱上黑如浓墨的夜。
他可以轻松自如对着睡梦中的她,不用掩藏,不用苦苦压抑……
那一簇簇妖冶艳丽的嗜人的红,灼的心里空了个大大的洞,眼眶似也被那娇艳的血染红。
“还不快开车!”欧迟对着慕惟珺大吼一声。
谷越跑过来将老板拽上车又慌忙钻进车子里掌了方向盘。
欧迟一霎也冷静下来,掏出手机让医院的同事做好急救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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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就那么一直亮着,凝滞住不动的红灼得空旷走廊内空气也跟着迟缓,似乎快要凝住。
愈见深浓的夜,连风都懒怠吹起,更显得手术室外的沉闷压抑而死寂。
茜薇进手术室之后慕惟珺就一直守在外面,不和任何人讲话,亦没吃下任何东西。
谷越放轻脚步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在他手边。
他倒还好,加完班整个人放松下来,就算半夜才睡,依旧能睡个好觉。
慕惟珺可就不行了,一旦错过入睡的最佳时间点,就会整夜失眠。
今天本来可以休息的,不想那人在跟踪了太太几天后水泱衍竟亲自来了蜃景。
说来也怪季尔勋不听劝,非要调查尹浩然的案子,还偏把太太搅合进去。老板若不是为了消除水泱衍对太太的怀疑,断不会放任她跟季尔勋见面,也就不会因着嘉图大厦离miss近而去参加嘉图地产的慈善拍卖……没有这些,自然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
听欧迟的语气,孩子估计要没了。
手术室的灯血一样红艳艳的颜色一下子被骤亮的翠绿吞噬。慕惟珺腾地站起来,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杯子,裤脚湿了一大片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先前布满倦色的脸这会子似乎被灯光变化传达出的积极信号感染,有了点不一样的神情。
期待中夹杂了点小心翼翼的胆怯,也哀伤也宽慰。
手术室门打开,茜薇被推了出来,欧迟走在最前面。
“血库备用血浆充足,大人很好。”他摘去口罩,亦是一脸倦容。
大人很好!大人很好,也就够了。
麻醉药药效过后茜薇才能苏醒,慕惟珺在病c边守了她一、夜。
清晨时分她在一派日光迷离中醒过来。
“要不要喝水?”他激动地站起来,伸手轻触了触她的脸。小心翼翼的。
茜薇似乎没睡醒,只顾盯着他晃神。
“茜薇醒了,饿了吧正好趁热喝点粥,碧姨一大早就起来熬的。”
慕雪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病c边,浅笑着握了握茜薇的手,满目温和的目光里凝着心疼怜惜。
“姑姑要上班的吧,这里有惟珺呢。”她笑着,面色依旧是苍白的,“粥我一会儿再喝。”
慕惟珺知道她有话要说,催着让慕雪去帮他守着公司。
“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晚点再说。”
“孩子没了你不难过?”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沙哑。
慕惟珺替她掖着被子的手一滞,视线回落到她脸上,“只要你好好的……”他似是有未说完的话,却在这停住了。
“只要我好好的,以后还可以再生是不是?”
语气一下子就冷下来,她笑了笑掀着被子要坐起来,身上的疼撕扯着,手上使不出力气。
他伸出手去扶,被她冷声拒绝,“我自己来!”
心里本就不好受,再被她如此一激,慕惟珺索性收回揿按钮的手,双臂用力一提,再拿了个枕头往她背后一放,茜薇就被这么迫着坐了起来。
“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他捏了捏眉心,难以抑制的烦躁就这么翻涌而来。
“我想说的电话里已经说清楚了。”
“电话里……你说什么了?嗯?”他耐着性子在c沿坐下来,睁着一双透着倦色的眼与她对视,“这两天太忙,给忙忘了。”说着指尖在她凝着淡淡浅红的唇瓣上轻描一圈。
她叫他慕先生,说要跟他离婚,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因为婚前协议,那薄薄一张纸,她就要跟他离婚。这段婚姻之于她,随意到可以说离就离。
“我们离婚。”茜薇又说了一遍,说完闭上眼快速别过脸。
前一秒还在温柔轻触着她唇瓣的手,这会儿突然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恐怕没那么容易。”
“蔷薇是你妹妹,虽然你不愿承认,你们慕家也不会接纳,可这是事实。”
她知道了,慕惟珺怔了怔。
“小姨插足你父母之间,毁了你幸福一家不说还间接导致你父亲入狱公司破产。”
“所以呢,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娶你是为了报复这些年的苦痛折磨?”
清早明媚如新的暖色光晕里,他平静无波的脸上却凝上一层冷森森寒冰,任阳光炽热也温暖不了的冷。
茜薇盯了一会儿他一派冷然的脸,抬手挥开捏在下巴上的手。
“那么,冰雪聪明的慕太太,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在他的怒视里茜薇神色越发黯淡,默默跳动着的心不可抑制的抽痛着。她拉高被子紧紧裹住自己,饶是这样还是觉得冷,似乎他如霜面色里散发着的沁骨寒意都渗到了心里,袭遍全身。
外面有轻微脚步声传来,慕惟珺看也不看她一眼起身就要出去。
茜薇盯着他淡漠的背影突然小声开口,“孩子……”她轻声念着,似是耳语。
慕惟珺逼着自己不回头,却在手扶上门把的霎那整个人僵住。
她轻声引爆一枚惊雷。
“孩子我是故意不要的。想着如果来医院拿掉的话怕是不会那么容易,你整天让人看着我……所以听到有车子开过来,我就冲了过去,可是那个胆小鬼司机他急忙刹住了车。”她抬头望着往回走的慕惟珺,唇角凝着若有若无的笑,“你知道的,因为我母亲的车祸我听不得急刹车声,所以车还没撞上来我自己就腿软摔在了地上,这一跤摔得可真狠,五脏六腑都在颤……”
慕惟珺三两步冲到她跟前,眼里满满的都是灼烧着的愤怒。
茜薇笑了笑,这会儿终于把他深沉如夜的眼眸里的情绪看个透。
“苏茜薇你再笑一下试试!”他狠狠抓住她双肩,甚至已经高举起手,却也只能是只暴怒的困兽。
因为被困着,滚滚而来的愤怒无处撕咬发泄,只能怒吼着让一切堆积在心底憋成伤。
“浑身疼得像是要散架,可心里却是畅快极了,这么轻易就解决掉了我们之间的麻烦。”
“再说一遍!”他抽手扼住她的喉,咬牙切齿的语调,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茜薇苍白的脸上迅速染上血色,狰狞的红在他的力道下渐渐又晕染成紫。
他再用一下力她就可以完完全全解脱,逃离缥缈生命的现实累赘。
“我只是不想要你的孩子……”她虚弱得头晕目眩,却还是一字一字说出了来。
这句作为总结的陈述,像无数虫子啃噬着他的心,逼得他失去理智。若不是欧迟突然冲进来,他真要在茜薇的刻意逼迫下,亲手将这一段关系终结。
“慕惟珺你疯了!还不快放手!”欧迟一把抓开他的手。
若是再晚一会儿进来……简直不敢想象。垂在身侧的手已紧握成拳。
茜薇垂着头猛咳了起来,每咳一下四肢百骸都在扯着痛。
欧迟急忙坐过去扶住她替她顺气。
“李黎!”慕惟珺转过脸拧着眉大吼一声。
李黎被他语气里的愤怒吓一跳,火速飞奔进来。
“为什么把不相干的人放进来?”
“老板,这……”欧医生救了太太,哪来的不相干?
慕惟珺横了他一眼,“谷越呢?”
“堵车……他们堵路上了。”李黎微微低着头,答得小心翼翼。
还没到!
“那刚才进来的人是谁?”
“老板我刚刚肚子疼……对……对不起!”李黎头垂得更低了。
“我不要听对不起!”慕惟珺声音里没了急躁,却越发阴沉了些,“给我守好了!”
说完抓过桌上的车钥匙黑着一张脸大步走了出去。
她若胆敢骗他。
茜薇蜷在c上哭了一会儿后在疲累心伤中跌入黑甜乡,兴许是药物的作用,一整天都沉沉昏睡不愿醒过来。
慕惟珺猛灌一口酒,昨晚那条小道上摄像头坏了,借助附近几条道路上的监控,只能确定在他接到陌生人短信到赶到明远山的那一段时间里,有几辆车子从小道上开过。
根本没找到任何有利于他的猜测的线索。
辛苦奋斗了这么些年,几乎能忍受任何强度的疲累苦闷,却扛不住一天之内茜薇态度的360度大转变。起先所有关乎她的一切都让他无措,现在这种深深的无措却要演变成更深的无力。
这段因为夹杂太多而迟迟不敢正视的感情,在幡然醒悟那一刻却跌进谷底深渊。
他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昏沉着脑袋离开酒窖。刚回到客厅电话便响了,他也没去管,径直回了卧室。他需要好好睡一觉,以便更冷静地思考一些问题。
以为借着酒力能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