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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母后、母妃都一一离开了他,他已经再没有任何亲人了,小舅舅,你也要离朕而去了吗?
如果你是因为朕的感情而离去,那朕收回来可好?
只要你能永远永远的陪在朕的身边。。。。。。
杨奕在殿外等了很久,直到过了晌午,日头又渐渐偏西,依然不见皇甫瑾瑜出来。
有几位大臣沿路找了过来,见到杨奕守在门外,便知道皇上就在里面。
杨奕示意皇上今日心绪不佳,几位大臣等了片刻又走了。
只是皇甫瑾瑜大半日没有进食了,杨奕也觉得有些惶恐不安。
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该进去瞧瞧,却见皇甫瑾瑜推开门,自己走了出来。
杨奕连忙迎上去说道:“皇上,您一日没有饮食了,此时是否回宫传膳?”
皇甫瑾瑜面色有些憔悴,只摇摇头。他沉默了一下才问道:“杨奕,你师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杨奕不明白今日的皇甫瑾瑜为何总问这些不相干的问题,却依然回答道:“师父素日很严格,但是面冷心热。”
皇甫瑾瑜“唔”了一声,又问道:“听说他受伤了,可好些了?”
杨奕说道:“已经好了七八成,大概再将养几个月就无大碍了。皇上可是要见他?”
皇甫瑾瑜摇摇头,心中想着却是那个有着一张娃娃脸的薛晚灯,以及总跟在沈殊身边的神医红尘、侍婢阿薰。。。。。。
为何沈殊能跟他们嬉笑打闹,对自己却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呢?
他在坤元殿坐了那么久,心中仿佛打了死结,怎么解也解不开。
皇甫瑾瑜深深吸了口气,大声说道:“杨奕,陪朕出宫去相府,朕要亲自问问他。”
。。。。。。
皇甫瑾瑜换了一身便服,除了杨奕也没有带旁人,来到了沈府前。
沈府的下人见到他连忙跪下行礼,就要进去通报。
皇甫瑾瑜伸手制止住,说道:“朕与沈相熟不拘礼,你不用通禀了。”
说罢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沈府的下人虽然被他命令不许通报,但依然谨慎的跟在了杨奕的身后。
此时天色将晚,沈家来往的仆人见到皇甫瑾瑜,连忙躬身行礼。
皇甫瑾瑜问旁边一仆从:“沈相在何处?”
那仆从忙回道:“沈相此刻在书房办公。”
皇甫瑾瑜转身朝书房走去。
书房远远在望,他甚至都能看见房中的沈殊,正在窗下低首写着什么。
走到了跟前,皇甫瑾瑜忽然没了勇气,见了面该问他什么?问他为何要走吗?可是他今天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吗?
难道非要逼的他说出“恨自己”这三个字,自己才会死心吗?
皇甫瑾瑜忽然又不想进去了,正转身准备走,忽然就见沈红尘手中端着一只漆盘远远走了过来。
红尘见到他顿时驻足,目露诧异:“皇上?你怎么在这里?为何没有人通禀?”
跟在皇甫瑾瑜身边的沈家下人连忙说道:“沈公子,皇上不允许奴才通传。”
皇甫瑾瑜点点头,轻声说道:“是,朕只想随意看看,这就准备走了。”
沈红尘见他神色有些茫然无措,心中大概也猜出了七八分他的来意,淡笑道:“皇上可是为了我家少主在早朝时,提出辞官一事而烦忧?”
第42章 往事
皇甫瑾瑜原本跟沈红尘也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在沈殊跟前见过他几面。
红尘为人内敛,性格虽然温和却不太喜欢多话,相比起性子活泼,开与人开玩笑的阿薰来说,皇甫瑾瑜跟他单独谈话的机会,几乎屈指可数。
不知怎的,皇甫瑾瑜此刻见到他温煦的面容,忽然觉得心底有无数的话想对他说。
红尘淡淡一笑,挥手先让那沈家的仆人自行离去,才对皇甫瑾瑜说道:“皇上若是想听在下说几句话,便请移尊几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皇甫瑾瑜默然点点头,跟随着红尘转过抄手游廊,来到一处僻静的花厅。
沈红尘请皇甫瑾瑜先坐了,又小心的将手中漆盘放在花厅内的石桌上,坐在了皇甫瑾瑜的对面,这才含笑道:“皇上想问些什么,红尘必定知无不言。”
皇甫瑾瑜怔了一下,开口问道:“朕想知道,为何好端端的,沈相忽然说要走?他说身子不好要去养病,可是真的?可是朕没发现他哪里有不妥啊!”
沈红尘神色淡然的说道:“皇上可知,我家少主素来畏寒?”
皇甫瑾瑜点点头:“这个朕知道,可是这跟他的病有关系吗?”
沈红尘面色沧然,缓缓说道:“是的,少主此次离京,就是为了要治疗身上的寒症。”
他苦笑一声,“皇上你又可知道,少主年纪轻轻,又怎会得上这寒症?”
皇甫瑾瑜茫然的摇头:“朕不知,沈相从未跟朕说过。。。。。。”
沈红尘语气悲凉的说道:“他那个傻子又怎么会告诉皇上这些呢?”
他轻轻叹息,跟皇甫瑾瑜缓缓道出多年以前的一段秘闻。
十四年前,那时的已故皇后沈璇,也不过才堪堪十六岁,却已是整个京城最美的姑娘。
在一次正月十五的灯会上,微服出巡的暮珝帝对她一见倾心,第二日暮珝帝的圣旨就来了沈家,封沈璇为皇后。
而当时已生有一子的陈贵妃本以为自己是皇后的不贰人选,却没想到横空出世了一位沈璇,生生夺去了她的后位。
沈璇平易近人,在宫中恩威并施,很快得到了宫中上下一致的敬重与爱戴。
陈贵妃心中嫉恨,几次在暮珝帝面前进谗言想诋毁沈璇,偏偏暮珝帝根本不听她的,说得多了反而觉得厌恶。
久而久之,连她的宫门都不再跨进一步了。
陈贵妃每日只想着如何争宠,连仅仅四岁的儿子皇甫瑾瑜都抛在一边不管不顾。
她始终无法唤回暮珝帝的心,就开始想着法儿要整死沈璇。
暮珝帝几乎日日都陪在沈璇身边,她无法下手,却突然有一日,沈璇的幼弟沈殊恰恰跟着母亲进宫看望长姐。
当时的沈殊不过只有六岁,却正是贪玩好动的年纪,大人们说话他不耐烦久坐,一个人偷偷的从后门遛了出来。
坤元殿的旁边就是碧波池,当时虽已是初冬季节,但是池水却并没有冻住,反而能看见池中的锦鲤游来游去。
沈殊蹲在池边看锦鲤,却没想到偏偏遇见从另一边过来的陈贵妃。
因为沈殊是经常进宫的,陈贵妃自然认得。此时周围并无一个人,陈贵妃忽然恶向胆边生,蹑手蹑脚的走到沈殊的身后,将他一把推进了碧波池中。
听到这里,皇甫瑾瑜一声惊呼,顿时站了起来。
沈红尘声音颤抖的说道:“皇上,那可是初冬啊!池水冰冷刺骨,他一个六岁的孩童,又怎么受得了?”
皇甫瑾瑜艰难的问道:“后来呢。。。。。。”
沈红尘冷笑道:“陈贵妃做了这样的事情,心中害怕,趁着没人看见,偷偷的跑了。幸亏少主自幼学过凫水,没有被淹死。他在叫了几声无人相救后,自己慢慢的游到了池边。幸亏当时皇后身边的首领太监路过,将他带了回去。沈后与夫人见少主如此模样,几乎没有吓掉半条命去。虽然立即宣了太医,但是少主在冷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寒气已经入骨。”
皇甫瑾瑜只觉得后背已被汗水所浸湿,涩声说道:“当时那人是从背后推他入水的,你们又有何证据证明,是朕的母妃所为?”
沈红尘微扯唇角,淡淡说道:“少主当时虽然年幼,但是在落水的一刹那,却看见了陈贵妃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孔。他是经常进宫的,宫中有哪几位娘娘,又岂能不知?更何况陈贵妃所居的翠微殿离那碧波池极近,宫中最痛恨沈后的也就她一个,除了她还能有谁?”
沈红尘轻轻冷笑道:“只不过当时皇后宅心仁厚,生怕此事被暮珝帝知道后,陈贵妃会受到严惩。当时的皇上只有四岁,沈后不忍心你会失去母亲的庇护,所以让周围宫人皆保持缄默罢了。”
沈红尘缓缓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说道:“在下今日所说句句属实,逝者已矣,本不想再对亡者不敬,只是我家少主隐忍过甚,许多事情不吐不快。皇上若是不信,伺候你的乳母嬷嬷们大概还在,皇上回去一问便知。还有医监局的脉案是一直有存档的,皇上也可调来查阅。”
他轻呼一口气,轻声说道:“今日在下所说的这一切,并非想说当年的是非,只是想告诉皇上,少主身上的寒毒如今已经很严重了。当初少主落水后,大家就已经发现她身上寒气入骨,所以就将他送到了栖霞山。那里有一个暖泉,对治疗他身上的寒症很有好处。只是没想到他刚被父母送到栖霞山,沈家却遭遇了近年来最大的一次内乱。少主当时身为沈家家主的父亲与母亲一夜间被他所谓的叔伯们,亲手所杀,连尸骨都已无法找到。”
皇甫瑾瑜忽然想起多年前诚郡王曾经对他所说过的话:
。。。沈殊此人,心思深沉,手段毒辣,六亲不认。其母乃是江湖邪派天极宗的人。沈殊勾结了天极宗,对沈氏一族进行威逼利诱,迫使他们同意自己成为沈家家主。族里凡是不赞成他成为家主的叔伯,皆受尽他的酷刑,伤亡无数。其中有一位名叫沈虢的,是他的嫡亲二叔,就因为反对于他,便遭到沈殊的杀害,如今面目尽毁,双臂残疾。。。
皇甫瑾瑜问道:“那个沈虢。。。。。。”
沈红尘冷笑道:“沈虢按辈分算的话,少主该叫他一声二叔,可是就是这位好二叔,便是亲手杀死少主父母之人。多年后,少主学成了武功回来复仇,将那些曾经杀害了他父母满门的叔伯兄弟全都杀了,只可惜却跑了沈虢一个。即便有人说少主手段残忍,但是他如果不狠辣,又怎能以十四岁的年龄,强压得住沈家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