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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风雅一战,只为交手()
凌榛这一声,就像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划过了一道霹雳,夏夜之打了个寒噤,退了半步,前世今生几十年的时光,不论是刀山火海,还是要面对魑魅魍魉,他未曾有过一次退却过,或是从心底生出想要转身遁去的念头,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害怕了。
然而,甩脸望去,亭廊之中空空荡荡,哪有半道身影,布拉格唇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就像刚洗过一样,湿漉漉地,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忽见一把样貌平平无奇的短刀插在柚木柱子上,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双腿一软,脚下打滑,整个人从台阶上跌下。
帕米尔高原一役,苍鹰特种大队特别行动组的十三个小分队长为了掩护凌榛,死在了帝王加纳手中,对于凌榛是永远的心痛。而有一件他难以启齿的事也在煎熬着他,那就是丢掉了玲珑匕。
布拉格见过玲珑匕,不过并不知道是沐风的东西,所以一直都难以理解凌榛为何将这件事视为禁忌,此刻当他看到玲珑匕出现在这座蔷薇幽幽的庭院时,彻底明白了。
凌榛丢掉的不只一个军人的荣耀,还有身为阴影名录之中排名第三的高手,沐风的荣耀。
当年沐风与帝王加纳一战,按照正本中的记载是不分胜负,真正知道内情的人是少之又少,特别沐风又是女子,更增加了武道家对她的尊敬。多年来。沐风这个奇女子仿若端坐在高高神坛之上,与帝王加纳、z并列为当世顶级高手,而且当初是帝王加纳挑战沐风。各中情形本就是一个极大的谜团,甚至有不少私下的传闻将阴影第一的高手指为沐风。
然而,凌榛狼狈脱逃之时却掉下了削铁如泥的玲珑匕,问题就在于玲珑匕是沐风的贴身利器,这一丢如果传出去,实在丢人之至,不难想象会被以讹传讹成什么样。
对于一般人可能体会不到什么。只有站在阴影里才能意识到荣耀对于那些人是何等珍贵,让凌榛愧疚不已的就是这个。
“凌榛你的人就这点出息?哼哼。真是可笑!”
刻薄的声音在宽敞的院落里飘飘荡荡,嘲意甚浓,凌榛脸一红,双膝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师傅,帝王”
“不要提这那个名字,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真要遇上他,能撑的过几息?”
不等凌榛插话,沐风又道:“凌榛,你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吗?”
“记得”
凌榛面色惨淡,又孕着一层深深的欣然:“您曾说过。如果我让小雅受到半点伤害,就用命来交待谢谢您给了我这么多年,可以看着蓝蓝长大!有很多次。我想对她说,‘女儿,你的姨妈是一个伟大的人’”
“住口!”
一声夹杂了无上梵音的斥声如平地惊雷升起,宛若在半空中骤然凝聚成的冰雹朝着众人拍下,芭碧萝只感觉耳鼓被尖利的东西刺穿了似的,深入骨髓般的疼痛。尖叫了一声,登时晕了过去。布拉格还来不及扶她。只觉得整个院落中的方砖还有那葳蕤的蔷薇一阵剧烈晃动,整个世界像是要颠倒过来,耳中一阵清鸣,夕阳在瞬间就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凌榛胸口一涩,那一抽之力能将腕臂粗的树干折断的双腿竟是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两手无力地撑着地面,失去了知觉,眼前寒光闪闪射向颈侧。
有那么一个瞬间,凌榛真想闭上眼睛接受这盼了十多年的归宿,小雅的离开,让他变成了行尸走肉,他答应过她要好好活着,没错,但是他的心却随着她的离逝而离开。原本以为会淡然接受这样的结局,然而当刀锋冷袭的一刻,女儿那张脸又浮现上心头,挥之不去。
拼尽了所有力气,凌榛一咬牙,硬硬挺住了头疼欲裂的痛楚,向右闪了一下,锋利的玲珑匕带起了一蓬鲜血从他肩头而过,但是紧接着那只素手便若穿花蝴蝶般钻进了他的胸口。
“噗!”
沉绵的一掌结结实实压在了胸口,凌榛两百斤的身体贴着长满萋萋青草的方砖滑出。
凌榛余光扫到身后,暗叫一声完了,眼看后颈就要撞到铁锨,再想躲根本提不起半点力。沐风有多厉害,他二十年前就知道,她的整个人就像是为了技击而生,无论多艰难的招式都可以化为心中锦绣。刚才这一拍,传承自大密宗,叫做“竭力”,简单的说法就是将对手的力气卸掉,看似平平无奇,但实则失传了近四百年,不是没有方法,是无人修习成功,据秘结社几十年前的一份没有署名的没有任何作证的记录,修成竭力的难度排在第七,稍稍落后于现世尚存的秘术之一的瞬秒,以及被誉为违逆神权的巫师百破。
就是这样的招数,便被沐风在二十年前参透了其中的玄机,沐风曾提出教他,但是刚开头便戛然而止,因为有些东西确实是需要天份的。
凌榛眼中没有丝毫怨恨,只是感激而请求的望了一眼眉梢冷厉的沐风,岁月终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刻痕,再不是当年那个如白莲清丽的女子,不过她如此疼爱小雅,想必就算自己死了,凌蓝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想到这些,凌榛有些无奈,也甘心的吁了口气,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身后的衣领一紧,身体改变了方向,撞到了那颗榕树之上。同一时间,静立在院落中的沐风和身后裹起一阵风的白影交织在一起。
噼噼啪啪!
一连串清脆拳掌交击之声爆起,刚刚挺过藏密无上梵音的布拉格充血的眼睛恢复了视觉,只隐约看见碎花蓝色袖子扫到了白色衬衫的肩上,然后两道身影分了开来。
沐风手里的匕首上几滴鲜血滑落,而夏夜之的手臂上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如果我动了杀意,将你的气力断掉,刚才你已经尸首两分了!年轻人,果真少不更事!”
沐风话语不咸不淡,可落在凌榛和布拉格心中,岂止震撼所能形容?他们一直不知道夏夜之有多强,是因为没有一个至高点做对比,如今这个至高点找到了。
能逼沐风说出这样的话,天下间,恐怕恐怕也只有那个叫做帝王加纳的人!
布拉格眼眶一热,一荣俱荣的挤出了两点激动的泪珠。
凌榛心中暗暗捏了把汗,急道:“夏小弟,凌榛感恩不尽,求你退下!”
“是啊,夏夜之,好了,好了!”
然而,夏夜之丝毫没有在意凌榛的好意劝说和布拉格的关心,仿佛置身于梦魇漩涡边缘,解开了一颗纽扣,轻轻哼道:“竭力,到底有多强,我今天一定要试试!”
骤然之间,夏夜之脸上血色尽失,沐风轻描淡写的眼光一凝,耳朵轻轻一侧,不禁退了小半步,失声道:“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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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机枢所在()
夏夜之虽然有些讶异,但却并不奇怪沐风能认出巫师百破,这倒不是说巫师曾跟沐风有过丁点交集,只是到了这样的层面,排在阴影前十的高手都在研究彼此。就算对于他自身而言,即便不是跟凌榛前来,从沐风刚才的一招,也能认得出是失传三百年的密宗技法。
这也是他一直不敢用十字大红心的原因,除非有百分百把握将对手的命留下。
但是,巫师百破属于例外,世间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而另外一个脾性古怪的老头也许早就死了,也许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这个暗流汹涌的阴影里再一次抛头露脸。所以,没有人知道。
半年多前,他亲赴拉萨拜会沐风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见证一下差距,进入千年以来,阴影名录第二副本中排在前列的高手鲜有交手,至于前十之人走动,除了帝王加纳和a公爵在绕着地球跑以外,似乎都沉寂了。
这不是说阴影里的大人物小人物真就只羡鸳鸯不羡仙,不想知道不想验证一下谁有资格站在更高的位置上。而是生怕出个闪失名声扫地,毕竟能在几十年的时光中为千万人敬仰是一件丹青留史的事情,谁也不敢冒然如何?
若说有,恐怕也只有那个丢掉了灵魂的潘神。
前世,周游列国,寻找a公爵,因为a公爵离他最近,凭着武者间的直觉,他很有信心说服对方与自己一战。不过追了一年时间,连个影子都没有摸到。而巫师已经在十多年前验过了。前三之中,帝王加纳。z先生,沐风三人之中,有一个是令他生出胆怯之心的人,另一个与他之间有着复杂的关系,他避之不及。为了克服心理障碍,也为了让自己偿还所犯下的错,他来到了拉萨风雅小筑。
可惜那一次等到的不是一个结果。或者一次赎罪,而是闭门羹。
时过境迁。白驹过隙,如今又来,却换了另一种方式,同样也换了另一种心境。完全积极的心境。
夏夜之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很难有第二次,所以即便淡薄如他也经不住血脉里的亢奋,也许有那么一天,站在面前的不是没有杀意的沐风,而是那个被世人尊称为最近接半神的帝王加纳,到那时,这点弥足珍贵的经验兴许能让他保命,因为,他刚刚触到了那扇通往心中“普罗旺斯”的树叶门。真的舍不得不进去便离开。
沐风收敛了适才的轻视,在这个黄昏日暮的夏日傍晚,这位足以令阴影震动的高手居然失声道:“巫师”
凌榛蓦然抬头。与双腿发飘的布拉格面面相觑:“巫——师——”
布拉格的下巴仿佛都要掉下来,阴影名录中所有的人他都是耳熟能详,若是前十,每个人大概的特征他都有一个轮廓。巫师,身在非洲大陆,赤道附近。皮肤黝黑,出生时间约在上世纪30年代。就算那个老东西没有被自己多年诅咒造孽损阴德报应,甚至吹灯拔蜡,最起码也应该是老态龙钟,皱纹堆垒,怎么会生出一副如此鲜活的皮囊?
正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