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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墨色眸子微微晃了晃,随即有些怅然盯着她,里面仿佛包含了无数话语,却让顾流惜难以捉摸。
只是这样的神情仅有片刻,随即她很快恢复了淡然,眸子里涌上一层笑意:“好巧,不曾想萧前辈一直记挂的徒弟便是你,当真是缘份。”
顾流惜自然不信,萧远山一向甚少与外人有过多牵扯,她也猜出她的师傅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怎么会把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显的人,带上他隐居之所。
而那边萧远山有些尴尬,只是哼了声:“这时辰该用饭了,絮丫头不在,只能瞎凑合了。”
师姐不在?她能去哪里,顾流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低头思索着,耳边又响起那女人话语:“顾姑娘还不起来么,跪着难不成很舒服?”
眼前一只白皙漂亮的手递了过来,顾流惜一愣,随即站了起来,却因着她略带戏谑的语调,避开她的手,自顾自进了后厨。
施棣对她嘀咕道:“我师姐以前不是这样的,闻姐姐,你莫在意。”
闻墨弦摇了摇头,抿嘴轻笑:“我晓得,你师姐很可爱。”
一直竖着耳朵的顾流惜脚下一晃,脸色发烫,却莫名更加生气。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她们相遇场景,忍不住腹诽,这人之前看起来颇为疏远,站在那安静而清冷,怎么这次见变了个模样,她出现在这有何目的?
她边思索着边挽起袖子,准备晚膳,许久后才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她拧头一看,果然是那人,她站在门口,依着门框,见她回头,勾起唇角,温和一笑。
这个笑容很干净,虽然面容被遮挡了一半,可是却依旧让人觉得很美,看的顾流惜心头莫名一动。
“这里油烟重,你那模样也不像来帮忙的,待在这作何。”顾流惜继续忙活着,随口道。此刻心情平复了,虽然对她有些怀疑,却也没有浓重的敌意,说到底,她也算她的救命恩人。
“嗯。”她低低应了声,随后开口道:“我不会做饭,不过前辈说你厨艺很好,我便想着看看。”
顾流惜手下一顿,犹豫片刻后低声道:“师傅他当真经常同你提我?”
闻墨弦眼神柔软:“嗯,他……很疼你。”
将一盘菜盛好,顾流惜转头,恰好撞上那温柔却又有些压抑的眸子,顿时呆了呆,她再看过去,那人眼神依旧温和,却不再是之前那般了。
原本想要问的话被她吞入肚中,她不再多想,安静地将一顿饭做好。
将饭菜端上桌,顾流惜便又开始紧张,捏捏手指准备离开,却被闻墨弦拉住,萧远山咳了声:“还有菜没上么,没有就吃吧,我饿了。”
顾流惜挪了挪步子,被闻墨弦拉在她身边坐下了。
一桌四人,顾流惜吃的小心,萧远山和施棣却是吃的狼吞虎咽,闻墨弦吃饭颇为优雅,细嚼慢咽,可是速度却不慢,看起来似乎饿了很久一般。
顾流惜犹豫了片刻,轻声道:“师姐离开很久了么?”如果不是如此,他们应该不至于。
施棣顾不得咽下饭菜,含糊道:“嗯,她去找你了。我做饭不好吃,师傅也不会,闻姐姐……。”说罢他瞥了眼闻墨弦,看起来心有余悸。
闻墨弦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是第一次下厨,我之前便说过了。”
顾流惜眉头一皱,见状闻墨弦开口道:“她已然去了十几日了,按理说该见到你了,莫不是恰好错过了?”顾流惜心里有些担忧,却仍是点了点头,只是眼里有些晦涩,那股内疚感越发明了。
萧远山没多言,只是说了句:“我通知她回来便好了。”
到了夜里,顾流惜才发觉自己的房间已经被人占了,那人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闻墨弦看着顾流惜,颇为无辜道:“你的房间正好空着,前辈变让我住下了。你回来的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搬走。”
顾流惜对她之前的举动有些感激,她也不大好将人赶出去,于是拿了油灯:“无事,你睡吧,我去师姐屋里睡。”
闻墨弦复又开口道:“你师姐离开许久,屋内没打扫,怕是灰尘重的很。你连日赶路,怕是乏得紧,你我皆是女子,你若不介意,暂且将就一夜,可好?”
总之,也许是她语气颇为真诚,眼神也善意体贴,生平第一次,顾流惜和一个只能算作不是陌生人的女子同榻而眠,而那一夜,她记得最为深刻的便是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沁人心脾。
回到蜀地的日子过得平淡,却格外舒心。而顾流惜同那个唤作闻墨弦的女子,也越发熟稔。对此顾流惜感觉不可思议,不过是几天时间,她便对这个带着面具的女子颇有好感。这种感觉很奇妙,这种好感中甚至夹杂着她自己都解释不通的信任,明明之前她还在怀疑她目的不纯。
可是与她相处当真是很舒服,越是相处便越能感觉到她分外温柔体贴,恰到好处却又不让人觉得热烈。
那日她猝然猛跪,院内碎石颇多,当下膝盖便硌伤了,翌日醒来,她膝盖处竟然被人上了药,虽然有些惊讶与自己如此大意,可是心里那份感激却不少。
而且有了闻墨弦从中调和,她与师傅分关系越发缓和了。再加上师傅对她透露的信任,甚至将珍藏多年的剑给了她,闻墨弦的坦荡也让她戒心少了不少。
离开冥幽教也有二十多天了,思及冉清影,顾流惜更是心神不宁,一边是师傅与道义,一边是她十几年来念念不忘的曙光,她到底如何抉择。
烦闷的躺在一颗大树上,耳边一阵风响,闻墨弦悄无声息地跃了上来。已经习惯她这般,顾流惜挪了挪身子,给她空了个位置。
闻墨弦侧头看着她,随后眯着眼看着林间叶子缝隙中透过的光,温声道:“有心事么?”
顾流惜抿了抿嘴,看着光影落在她有些神秘的面具上,突然很想跟她说说话。她沉默片刻,开口道:“如果你一心想要守护报答的人,做了一些你无法认同的事,可是原因是因着这世间待她太不公平,而你的亲人又不赞同你帮她,你会怎么做?”
闻墨弦没有立刻回答,她低头看着地下的落叶,薄唇抿出一个略显苍白的弧度,随即她转过头缓声道:“你无法认同的事?有多严重?”
顾流惜眼神黯然:“是我一辈子也不愿去做的事。”
闻墨弦背在身后的手倏然缩紧,压抑道:“她值得你如此做么?”
“值得!”她回答的很果决,随后却有些犹豫:“我曾经发誓,若我能再遇到她,定然竭尽全力护她,无论付出多大代价的,我都愿意。可是……可是我觉得她那样不对,我以为若按她的本性,她不该如此的,他们定然也不愿她如此。这般活着,太累,也太辛苦了。”
闻墨弦压下眼眸,沉声道:“这世间有许多恩惠会让人刻骨铭心,感激一辈子。可却并不是每一个施恩的人,都担得起那份刻骨铭心。也许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或者是别有用心,乃至于当初那份全心帮助,隔了许久,最后都会变质,成为挟恩相逼。”
说罢她又看了顾流惜一眼:“当然,我并不是为那些无情无义之人找借口,只是,若你想报答她,需得想清楚,你这般帮她,最终会导致什么后果。人不能无情,同样不可以无义。一个人一生中所珍视的绝不是一个人,为了一个违背你为人大义的人,背弃所有你爱的人,甚至祸及无辜,当真能全了你的心么?”
顾流惜咬着唇,一声不吭,闻墨弦叹了口气,低声道:“一个真的值得你付出所有的人,绝不会让你陷到这种地步,既然你犹豫了,那必然是有缘由的。若不是你胆怯,便是她不值得,当初那个让你萌生全心付出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一句话仿佛戳到了顾流惜,她情绪有些激动:“不会的,她只是……她只是因着……”
见她如此激动,闻墨弦忙缓了语气:“是,我晓得。你说因着这世间待她不公,那你便替她抗争那些不公便是。既是不公,你无论怎么做,都不会违背你的道义,不是么?既然如此,你便无需纠结。而那些贪念欲念,你若劝不得,便看着她,等到疼了,倦了,亦或是成功了,你都可以功成身退了,这,已然是最大的守护了。”
顾流惜细细琢磨她的话,良久后她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笑意:“我懂了,我要护她,却不是助纣为虐。那些事我不会再替她做了,若她成功了,我便不用再护着她,该防着她伤害别人,若她败了……我能替她担多少便是多少了,如此也算对的起自己了。”
她似乎是终于寻到了出路,浑身都放松了,神情竟是少有的欢快,闻墨弦心里发颤,却又被她的笑晃花了眼。
便在此时,顾流惜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有时突然觉得,你更像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在闻墨弦怔住时,复又转过头,低声自语:“若她没变,定跟你一般善解人意,还那么温柔。”
她说的很小,闻墨弦却听得清楚,她拍了拍树枝,轻笑道:“顾姑娘,该做饭了。”
顾流惜翻身下树:“你都不学做饭么?”
闻墨弦笑了笑:“不是有你么,没了你家里也有人给我做,学它作何?”
顾流惜失笑摇头:“果然是有钱人啊,记得给饭钱啊。”
眼看着人远去,萧远山却是无声走了出来:“你……为何不同她言明,那女人如此骗她。”
闻墨弦靠着树,沧然道:“我来的太晚了,如今她只是两边磨折,若我告知她真相,留给她的便是无尽的痛苦。”
“那……你便由着……”
闻墨弦眼眸一寒:“不,她太狠了。她若愿意保守这个秘密,从此离她远远的,我便放过她,否则,便留不得她。”
“若你告诉她真相,还有你可以安抚她,她对你执念太深,我觉得比起那种悔恨,她更不能忍受最终彻底失了希望。”
闻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