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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时之夭夭
作者:黑刺玫
当一宗入室抢劫演变为惨绝人寰的杀人案时,失去了“家”的十四岁少女顾玦成了孤儿,一个失去曾经她引以为傲歌喉的孤儿。
这一年十四岁的顾玦遇到二十八岁的郁薄琅。
可恨时空不是同一维度,命运让他们相向而行,时光让他们背道而驰。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玦,郁薄琅,白墨衫 ┃ 配角:焉雪,巫赫云,白晓念,秦芙茵 ┃ 其它:输给时光,禁恋
☆、相思成瘦
是夜,欧式宫殿一样的海边别墅里,美轮美奂的中堂大厅在没有炫丽的水晶吊灯的照射下,如同被画师蓄意隐瞒了真实容颜的昭君,失去了它本该有的光芒。
乌云肆意弥漫的夜晚,连冷月都不愿陪陪这寂寞的深深宅院。
落地窗外两束照明灯光从远处迅速地扩散来,女人看了一眼茶几上已经喝了大半的红酒,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不过顷刻,白墨衫已经进了别墅,进了这座锁不住留不住罗雀的别墅。灯控按下的那一刻,华丽的灯光如同众神降临人间,本该欢喜于光明的人儿,交叠着白皙而细长的双腿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左胳膊上,用右手遮挡刺眼的光。她像是痛恨这入侵的光明一样,背过脸看着左手边的落地窗帘在风中摇摆。
白墨杉解开西装扣,随手把外套丢在沙发上,对于一个身家上亿的人,西装穿得不过是个牌子。男人的面子有了品牌的支持,加上自身举手投足的魅力与魄力成了人们津津乐道话题中的主角,回了家,或者可以说回到一个让他没有顾忌的地方,别人会怎样他不管,至少他墨衫是不会在意这些虚无的东西的。
他从白色的沙发里拉起穿着白色睡袍,毫不在意j□j性感大腿的女人。女人一头海藻一样的及腰长发散乱在腰间,在被他架着肩膀的一瞬,眉目流露出一丝悲凉。
墨衫一定又要说她了。人们总说她无药可救,可是谁知道她是有药也救不得了呢?或者早就在郁薄琅离开的那一刻,她就失去了自救的机会。
然而出于意料的是,墨衫的十指深深地捏紧,双眼通红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那里没有了往日里欲说还休的压抑,里面有着千万缕的挣扎和燃烧起的残忍。
他终于是忍不了她了吧?
身体的疼能如何?顾玦凉薄的笑了。白墨杉从她的笑里看到一丝与他多年来嫉妒的人如出一辙的笑容,无力地放开了她。
顾玦察觉到他与平日的不同,曲卷着双腿眉目难得清明地看着他。
这一双像极了三月芳菲的桃花眼,他从少年时代看到现在仍然为一笑一哭而沉醉的眼眸,这一刻的迷离像预知他们之间走到了头。
他握拳而后又松开,瘫坐在沙发里,解开了三粒扣子的白色衬衫上面他微垂的脑袋,疲倦一直都在,此刻显得那么醒目。
“她昨晚自杀了。”
“是么?”女人头也没抬,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外面的世界,这一扇玻璃圈住她,往外有一扇沉重的门,再往外还有长长的路通往各个地方却没有一条通往她的薄琅所在的路。
见墨衫没有回话,她才漫不经心地又问,“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四次她说要自杀了。怎么还在呢?”
“顾玦!”白墨杉的声音在这寂寥的中庭里回荡。是啊,太寂寥了,寂寥到多了一个他陪着她,她还是感到形影单只。
“晓念她现在躺在医院里,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无情?顾玦喝了酒绯红的脸,此刻迅速苍白。
“你说我无情?”
“如果不是小念,你连他的真实心意都不知道!”白墨杉捏着她的双肩,迫她看向他。
多少年过去了,他全心全意爱着她,多少女人倒贴着上门,他都拒之门外,多少亲朋好友都劝他放弃对她的爱,可是他坚持了。她怎么能这么无情。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郁薄琅之外没有人能给她温暖了么?
“是啊,如果不是白晓念,我怎么会在这?秦芙茵从我身边夺走他,至少他还在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看到他,不管他过得好不好。是瘦了是胖了,他有没有想我,有没有同我一样想起他的时候流泪了……可是她!就是她白晓念!我至今连见得机会都没有了……”
多少话落在白墨杉的耳里都成了讽刺,他的心里在为她说的一句话而血流不止。你听见了么,她再说——我怎么会在这?
她把他的这些年看得如此一文不值。
“玦玦。”墨衫强迫自己柔和了眉眼,他尝试着给彼此最后一个机会,“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嫁给我把你的后半生放心托付给我,好吗?”
顾玦的眼里早已是泪水,她看不清此刻墨衫的脸庞,更别提那双满满是伤痛的眼眸。
她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沉默,沙发上的两人一直对视着对方,眼里都落了泪。
“顾玦,你真得很狠心,你知道么?”墨衫一把抱着她,力道之大,让顾玦的胸口感到刺痛。可是她选着安静地听他说话,也许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我自遇见你来,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走到今天有头有脸的地位,从没有对其他女人产生过情愫,我那么拼命地爱你,你为何感受不到呢?你说你输给时光,薄琅是你一生都追逐不到的人,可你之于我,何尝不是我的桎梏?我何尝不是输给时光?”
窗外闪过一丝月白色的光,是闪电突如其来。也许在这样的夜,即将来的风雨满楼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对于一个多年来沉迷于自己世界的女人而言,她头顶上有这样美丽的宫殿为她遮风挡雨,她又怎么会关注外面的月亮是否阴晴圆缺,天是否下起雨,太阳是否东升西落?
墨衫轻轻地推开她,用手抚顺顾玦耳边的乱发,一缕又一缕,偶尔打了结的发缠绕在他指头,他细心地为她解开。心有千千结,可是谁又能为他解开她给他上的结呢?
外面的乌云飘了过来,然后雨点渐渐大了起来,从窗子外飘了进来,打在两人的身上。
沉默成了他们彼此多年来唯一的默契。
“我走了。”白墨杉捋顺顾玦的发后,走到窗子边关上,为她拉上窗帘后方才站在茶几与沙发之间凝望着她。这一眼用了八秒,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时间。
“好。”顾玦笑了。没来由的,她干涸了的双眼又弥漫上根深蒂固的悲凉。
人朝玄关处走去,一步一步那样的慢,他等着顾玦的挽留,如果他到了玄关处,换了鞋,他们之间真的画上句号了。
还有五步,他回头。
偌大的中庭里只有白色针织睡袍的女人陷在沙发上,身前茶几上高脚杯内残余的红酒格外醒目。顾玦没有看他,无声地望着天花板,让他陷入了年少时第一次见她时,那个时候的她不会说话,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那个时候的她就住在了他的心头。
终于连皮鞋都换上了,手触及门把的那一刻,他回过头,“顾玦,我决定结婚了。”
“……”
似乎知道她的无情一样,他转身走了,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潇洒。顾玦终究是回了头,他挺拔的身影在她眼里一片模糊,而她的面庞如同被雨打过的枯荷,湿意一片。
“墨衫,我们终究是少了一分默契。”顾玦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滂沱大雨从天而降,银色的雪佛兰终究是在两束灯光的指引下渐行渐远渐无影……
第二日天微亮,第一缕雨后初抵的阳光斜入白色的纱窗照在洁白的真丝被单上时,顾玦已经洗漱好,穿戴好。
“薄琅,我就要去找你了。”顾玦笑了,镜子里的人也笑了,及腰的卷发垂在腰间,没有任何胭脂水粉修饰的脸蛋,一眉一眼还是那样的清新,只出了唇色有些暗淡。她终于走到了当年初见薄琅时,薄琅的年龄了。
关上住了三年的别墅大门的那一刻,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周围的泥土芬芳,满院子的红白相间的玫瑰原来开得那样灿烂,为何这三年自己看在眼里都是那样的怅然若失呢?
她没有带走任何墨衫给她买的漂亮白裙,穿着放在橱柜里当年来的时候穿的白裙子,白色的细高跟沿着倾斜的道路一步一步往下走。似乎墨衫的宅子是她挥一挥手就可以轻易告别的云彩。
走了好长好长的路,终于见到往来的的士了。顾玦伸手拦了一辆,进去了。
“小姐,您要去那儿呢?”
“我……”三年了,有三年没有回去的地方,这一瞬间还未开得口,眼眶又红了。她快速的报了地址后,侧头看向道路两边褪去的风景,这路上的风景美则美矣却都是一季又一季地与她失之交臂。
当的士转头离去时,顾玦的细高跟似乎扎根了,她抬头看着桐山的这座阔别三年的别墅在温暖的阳光中斑驳生辉,可是精美雕饰的铁栏门却紧锁。
“你不是说过无论如何这门都为我打开的么?”顾玦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包包里取出当年少女情怀时十字绣的“薄琅”挂坠装饰着的钥匙串。
“可是你终究是失信于我了。”
她的手抚摸过铁栏杆,上面落了灰,连风和雨水冲刷都带不走的灰。一步步走在同往别墅的中央大道上,她的心跳得特别快。她终于要回家了。
“……”
手机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