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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概念?
他不知道秦纲胆敢出兵六十万攻打他的信心从哪来,但他的信心却从自己拥有军队的数量上来。
当然,游牧君主在计算军队数量上,方式与中原人不一样。
对,他自己也知道不一样。
也正是这种不一样,他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他相信,秦纲肯定不清楚因为算法不同,他拓跋巍巍的军队要远远高于六十万,一旦那位皇帝胆敢用六十万的主力来进攻他,他就要利用野战的优势把这位皇帝碰个头破血流,再机会合适,歼敌主力,那么他垂涎的中原帝国就彻底向他敞开了肚皮。
在他眼里,现在与任何一个时期都不一样。
因为在以往那些时候,无论中原朝廷多么**脆弱,他都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他大胆南下。
但这一次,如果靖康皇帝铩羽,主力遭到消减,他就敢了,实力摆着呢。
当然,这一思路不是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君主自然萌发的。
草原上的君主所能够自然萌发的,是不断攻击自己的仇敌,攻击胆敢蔑视自己的的人,攻击完战胜了,谁敢收留我的敌人打谁,打威风了收税,让各部臣服,告诉众人,自己最大最强。惹了抢光、杀光。
中原逐鹿这一思路,是他占领陈州,占领靖康的土地之后才开始有的追求,那就是君王不能光追求部族的最强最大,还肩负一个使命,要打下十三州做皇帝,做天子,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这才是君王被上天赋予的责任。
所以,在他占领陈州之后,特别是实力膨胀之后,他开始了这一崇高的追求。
因为有着这种追求,他认为自己多少年为之奋斗的目标与之一比,都太渺小。
什么复兴部族,建立汗国,抢点粮,抢点人,抢点地盘,欺负欺负敌人,奶奶的,有了现在这一追求,咋发现自己以前过的都是盗贼生活呢。
人活在追求中才是最胆大,敢下决心的时候,他义无反顾。
他等着朝廷下手,露出破绽,出兵吞并仓州,横断玉门,与回师的靖康主力决战,一举夺下关中,到时扶立傀儡也好,自己称帝也好,大好河山,唾手可得。
为了这个战略目的,他对仓州进行扰战而没有大举进攻,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示弱,等于在说,你打吧,你打我那边,我敢打你这边,你敢不敢打?敢不敢?
对。用变相示弱这个词形容不太对,用变相激将也许更恰当一些,他在用自己的战略反问秦纲,你敢吗?你真的敢吗?
对,如果他坐而不动,显得太不真实。他就是这样把自己伪装成受动者,这样中原的皇帝才会上钩,被激将。
沿着仓陇边界一路向西,在仓州的西部,他的西方军团已经大规模集结。
几经反复,最终和陈万复的儿子陈昂一起投降他的名将马孟符也被收罗帐下,更不要说诺颜阿乞,楼兰王,羌月王,青唐赞普,围绕月海半弯的天竺王,罗斯流亡军团,西中若玛流亡军团。这一路大军足足超过三十万。
是真的足足超过三十万,绝非号称。
因为各由大王、万户统领,多少人根本算不出来,反正超过三十万。
他也没心去计算的。这王那王都已经算不清,算总兵力意义大吗?总之,西线他半点不担心,只在于怎么打,怎么指哪打哪,统御好这王那王。
他担心的还是东线。
因为战略布置的关系,东线他放不上兵力。他担心东夏狄阿鸟在背后戳一刀。
狄阿鸟若倾全国之力,集中十余万兵力翻过奄马河进入拓跋山川打他,他能先集中个二、三十万,先折断这只鸟的翅膀,再应对朝廷。
问题是狄阿鸟一动也没动。
利用军队的机动力,他有把握歼灭狄阿鸟来犯之敌,却不敢跑去东征东夏。
东征太远,狄阿鸟也已经经营了数年。东征不可能。狄阿鸟却又一动不动地趴着。趴着真不动也就罢了,他也没干与自己联手的实际行动。既然狄阿鸟还没有和中原朝廷彻底劫掠,现在是不动,不代表日后不动,就怕这狄阿鸟先期犹豫不决,两不相帮,后头被朝廷利诱,突然出手,造成自己东线崩溃。
虽然一路西行,他的目光却留在身后。
狄阿鸟和中原朝廷的矛盾和冲突,他一样不落地关注着。没错。狄阿鸟先期带往包兰的兵力绝大多数都已经南移,陈兵靖康,而且不止一次地向自己暗示,他不会冲陈朝下手,自己只要不再打刘裕,他就两不相帮,但他还是不敢轻信,心里在想:“他当真是出于唇亡齿寒吗?或者等在那里,到时候谁给他得多,他帮谁?”还会去想:“他将主力移动到靖康边境,究竟是真移过去了,还是假移呢?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移动过去了呢。”
几天后,他和他的谋臣终于商量出一计。
在奄马河西部有几个小部族,本来打算中原大战时拉往中原战场,眼下不妨怂恿他们东移打包兰。
由着他们去打又和拓跋部没关系。
如果包兰空虚,不敢反攻,给钱给物满足这些小部族的要求,狄阿鸟自然是真陈兵靖康边境了,注意力也不在这几个小部族上,甚至是不肯一般见识,如果包兰城猛地冒出数万兵力,把他们碾个干净,那说明一切都是假的,狄阿鸟的主力集结在自己身边,自己不管值得不值得,都要抽兵数万甚至十数万围攻包兰,提前拔掉这颗毒牙。
三十七节 碰触核心()
包兰往西,银川直北,王河北岸,沿着拓跋山山麓,是土默川平原最为肥沃的一部分,也曾是拓跋氏的重要发源地之一。
从此处向北,翻越难以翻越的山脉,很快就能进入土扈特控制的区域,而向东,越过包兰新城,直东翻越山麓则进入东夏乌兰察,跨奄马河往南,则入定夏两州。几年前,拓跋氏所防备的主要敌人是土扈特部族,因为山脉的隔断,将防线放在拓跋山口和乌梁素一代,尚不够重视这一地域,随着这几年银川商路的畅通以及包兰新城的修建,对面转眼成了东夏重镇,拓跋巍巍这才着眼。
之前,这儿驻扎有两个老牌拓跋氏千户,一左、一右。
尽管随着时间,这两个千户统御的户数可能已有三五个千户,但相对比东夏包兰城驻兵的数量和奄马河内湾的屯兵,依然太过薄弱,何况因为贸易的兴盛,还时常有部众逃民迁入东夏。
为了使用好有限的嫡系。
两支从北方土拉河迁徙来的二流生蛮部落被安顿到这儿。
这两支部族是高车联盟部族之一山之昆部的两枝。
他们倒也有过像样的辉煌,但随着土扈特人的崛起,一再在并吞的战争中失败,最终只残余了七、八千人。
对于常驻的博大鹿来说,两个小枝首领反不比两个拓跋氏老牌千户友好。
两个拓跋氏千户中,总有一些老牌家族的分支。
这些家族的分支因为特殊原因,不能跟着拓跋巍巍去发财,却有着贵族的传承,不乏家族底蕴,有的干脆把生意做到了包兰。两个千户官中的一个还让自己的小儿子私下登门拜访博大鹿,希望博大鹿庇佑一下他的商队,也表示自己也会约束自己的族人,不许他们在包兰搞事儿。
但这最近两三年才落户的南迁族,却完完全全是拓跋氏羽翼庇护下的强盗,一落户就来抢劫,他们是不敢抢拓跋氏的,抢完刘裕去抢东夏,主要是抢刘裕,被碰个头破血流之后就躲回土默川那头,养好伤再露面,露面之后再抢。他们也一样得益于商路的富裕,因为一直挑刘裕下手,倒也做到休养生息,这回听说博大鹿带兵南下,包兰城内空虚,老汗也愿意在背后支持,立刻达成劫掠的共识,而共识的备用方案就是,一旦劫掠不成包兰,掉头就打刘裕。
拓跋巍巍是一半阴谋一半阳谋。
消息也没有什么保密不保密的,他们只是借两个小族的手试探。
怕这两个小族实力不够,他们又往里头掺了些丁零高车,使整个军队的数量达到万人。
这些消息,董国丈是一点也不知道。
虽然他人在包兰,无时无刻不想着报效国家,全心全意去督责狄阿鸟,却除了每天早晨早早起床,到练武场上心不在焉地打趟慢拳,见着什么向狄阿鸟打听什么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手段,留心的人们注意到,他只是越去越显早。
天还没有亮,在一阵齐扎扎的脚步声中,他又早早起了床。
收拾出一身短打,拦腰掖好黑缎带,略一漱口,直奔出门,能看到干路上卫士组成的纵队,一段一段向外城跑去,浑身金叶撞击。
这是狄阿鸟的卫士们晨起操练。
董国丈问过,这些卫士每天天不亮集合,起码要跑上十余里,风雨不间断,如果哪天他们的将领觉得不够,或者一年内的某个月内,他们要作针对性训练,就会给两倍甚至更远的路程,有时还在快马后面扣上腰带拉上,由教官鞭打马匹掌握速度,而回来之后,上午、下午,包括晚上,照样安排战术训练和书习。
虽然常说的“走”是一项军事能力,计入材官选拔,但军队往往不是每天操练,也不限制士兵的姿势和节奏。
在东夏不是一天了,董国丈也已经见惯不怪。
他只是心里多多少少带着儿同情,同情这东夏的军兵,相比朝廷的鱼鳞军他们是痛苦得多,同情东夏的百姓们,将士们时而震天齐呼,如果数量较多,是此起彼伏,会把他们从睡梦中震醒,而这也包括狄阿鸟和秦禾。
他扭过头,看着这几个小队从路上通过,踏声如雷,喊声震耳,城区也由近及远,转眼间像是从睡梦中活了过来,苦笑给身边伺候自己的家人说:“来富。这军队天天这样跑来跑去,对,叫什么跑动操练,用处大么?为啥不见他们趁早晨空气好练一练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