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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你内有贾府宠爱,钱财颇多,外有天香楼,何不筹办一个慈善堂?挽救这些无辜百姓?这一路走来,俺看二爷出手大方,逢人必赏,可见二爷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俺甚是欣慰。”焦大抹了抹胡子,老怀大慰,二爷总算被俺感化了一些,真的不容易!
焦大和贾宝玉并辔而行,处处留心他的一举一动,除了施舍给穷人一些碎银之外,焦大还发现贾宝玉的骑术很不错,往往他双腿一夹,一抖马鞭,凭借较强的腿力,一直能轻松驾驭马匹,就是上马的时候,太装逼了点。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可以考虑考虑,但是,焦大,你别把我看扁了。本公子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之所以施舍钱财,我完全是想找到暴发户和大款的感觉,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圣贤之人,要去拯救天下苍生。况且,贫者越贫,富者越富,即使我开慈善堂,也不能彻底挽救他们!那只是治标不治本,治流不治源!”
贾宝玉眯着眼睛,在马上侃侃而谈,心里想道,归根结底,是制度问题!封建制度本来就是一种错误!如果封建制度不废除,两极分化会永远残留,现在的时代已经出现了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那是资本主义的萌芽,但现在依然是封建制,而且这个封建制,夹杂着奴隶制和宗法制的肮脏!
距离那个民主制度,还有很长的时间,任重道远贾宝玉摇了摇头,我想的这些,谁能懂?要是我这么对皇帝老儿说,估计一定会被斩首了,本公子如此多愁善感,不过徒劳无功罢了。
焦大似懂非懂地看了他几眼,用一种看病人的眼光审视他一番,旋即有些好笑,焦大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二爷只是做事方式古怪而已,比如救天香楼的姑娘,救香菱,比如施舍钱财被他说成暴发户,表面看来,他充当了恶人和被人仇恨的对象,而本质上,却不经意间做了好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得多么高的境界啊!焦大连连感叹,他对贾宝玉,已经从质疑,变成了赞赏。
“咱们言归正传,焦大,你说要带我去发掘一个秘密,快说!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宝藏?金银珠宝有木有?绝世武功有木有?”贾宝玉笑眯眯,搓了搓手,两眼放光,暴利啊,我喜欢暴利!
这货,三言两语便暴露了本性,焦大很无语,心想此去凶险难测,那地方可不是等闲之地,还是不要告诉二爷实情,以免吓跑了他,方为妥当,焦大咳了咳道:“二爷,俺告诉你,便是黄金万两,也不值那东西一分一毫!”
“妙哉!妙哉!”贾宝玉哈哈大笑,有好处就行,他对焦大的性子一摸一个透,和倪二一样,他们两个人很犟,很倔,是不屑于说假话的,本公子虽然不是正直之人,但对正直之人不排斥。
贾宝玉不疑有他,和焦大侃天侃地,无所不谈,精辟的见解和划时代的知识信手拈来,两人快走出南边城门的时候,焦大已经好几次被反问得瞠目结舌,“无语凝噎”,暗道二爷鬼才一个,其刁钻滑头之处,生平仅见。
最让焦大欢喜的是,和贾宝玉说话,就像和老友话家常,他一个富家公子,竟然对平民百姓的生活了如指掌,反而不怎么知晓世家礼仪,活脱脱一个宁国公在世!
和焦大讨论了许多,得知了焦大曾经的戎马生涯,贾宝玉心生向往,听得轻松自在,这时代没有电视电脑,就只能听别人讲故事了。听了这些志趣见闻,贾宝玉心情又好了起来,他来南城的那一刻,还在生秦可卿的气来着。
要不是我不想卷入宁国府的是非,要不是你个小娘皮对我没恶意,本公子就和你卯上了,哼哼!贾宝玉恶狠狠地歪歪了一会,便把那段气给消了。
南城很大很广,贾府的人暂时还寻不到这里,贾宝玉又是简装出行,不吸引人眼球。他想着可能就这么无波无澜地出城,却看见了街边一处布店有三名女子,这三名女子皆不是凡品,贾宝玉一扫之下,暗道糟糕,这不正是袭人姐姐、平儿和茜雪吗?
第一个容长脸儿,细挑身材,模样标致,是袭人姐姐,第二个长相甜美,面容和善,就像他前世浏览网页时看到的奶茶妹,好像叫章那个泽天她就是平儿,第三个有些小孩子气,是触怒了自己,被本公子杀鸡儆猴而撵出去的茜雪!
袭人姐姐在这里很正常,听说她家就在南城,茜雪也可以理解,但平儿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王熙凤派来跟踪我的?贾宝玉有意想避开她们,不过袭人一转身就见到了他,然后大喜之下,顾不得裙子被地上的垃圾粪便沾染,急切来到贾宝玉面前,道:“宝玉,你苦了我们了,你一个在外失踪,可要了我们几个的命了!”
袭人向来息事宁人,有苦自己受,这次一见面便这样说,足以证明她们为贾宝玉担了不少干系,如果只是袭人一个人,她肯定不会说,但晴雯、麝月、李贵甚至整个荣国府的下人,都要承担责任,这就是宝玉最大的错处和失误了!
“袭人姐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担忧我做什么?”贾宝玉无奈一叹,下了马,拉住了袭人的手,连连安慰,小声道:“我再玩几天就回去,啊?你别乱说啊!”
“你还要玩几天?!”袭人睁大了美眸,脸色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眼角两边的泪珠儿扑簌簌直下,泣不成声:“那你干脆杀了我们几个好了!老太太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太太更是憔悴成什么样,你竟无动于衷吗?”
“够了!”贾宝玉甩掉了袭人的手,愤怒道:“一口一个老太太,太太,你眼里就只有她们吗?她们是人,我就不是人?凭什么我要被囚犯一般监视着?凭什么事事都要听她们的?她们就是对的吗?凭什么你要言听计从,奴颜媚骨?”
“花珍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的身体,是纯洁的吗?”贾宝玉冷哼道。
花珍珠!这是袭人原来的名字,宝玉不叫我袭人姐姐了,最伤人的还是后面那句话,袭人咬了咬如欲滴血的樱唇:“你这是什么话!又傻了!让我说什么好!我自从被父母卖进贾府以来,服侍过老太太,服侍过史湘云姑娘,后来一直跟着你,从未有过半分逾越。身体自然是纯洁的”
“身体是纯洁的,那灵魂呢?”贾宝玉狠下了心,出声质问,你究竟是不是上面放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处处限制我?原本以为是为我着想,贾宝玉自卑地感叹,我何德何能?在别人眼里,我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一无是处!前世如是,今生如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与众不同,站在贾母和王夫人的立场?时时规劝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灵魂宝玉你”袭人急怒攻心,难道他发觉了什么袭人气愤之下,差点喷出了血,哪怕我有某些小心思,可我绝无害人之心啊!
第五十四章 但求问心无愧!()
和以往不同,正直的焦大此次二话不说,冷眼旁观,焦大回味了一遍这个名叫袭人的姑娘的言行举止,从一开始,看见贾宝玉,“急切”走过来,不排除有惺惺作态的可能,然后,眼泪说来就来,焦大抽了抽嘴角,这个袭人丫头十分会算准男人心理,一哭二闹三上吊,眼泪攻势,尼玛就是第一绝招啊!
然后旁敲侧击,迅速进入主题,如果她是装的话,只能说她心机太深了!当然,现在定论还尚早,一切还有待考察,因此焦大选择了不闻不问。
贾宝玉比焦大的想法更深一层,除了焦大所想之外,还有茜雪,茜雪的适时出现是否和袭人有关系?是否是袭人故意拉过来,以此表明她对茜雪照顾有加,彰显她的善良?
他并不是多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侯门的水,很深的!
后面的平儿和茜雪早已看不下去了,两人和袭人的关系是真的铁,袭人的为人处世,贾府丫头中无人能出其右,或许平儿、彩霞、鸳鸯能够稍稍比肩,平儿率先开口道:“宝玉,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袭人姑娘怎地了?她是站在太太和老太太的立场,这有何不可?其一,袭人姑娘从小因为老子娘要饿死,被卖进贾府,无父爱母爱,是老太太给她的吃穿用度!她能不感激么?”
“其二,袭人姑娘先后服侍老太太、史湘云姑娘,史湘云姑娘回了史家之后,老太太把她给了你,怎么着?你现在不乐意?老太太宠你爱你,给你挑的姑娘,哪一个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万里挑一?老太太、史湘云姑娘和先前的你,脾性儿也好,太太也喜欢袭人姑娘,这样上下和睦,袭人姑娘为什么又不感激太太?”
“其三,宝玉你的房里,晴雯模样儿是好,咱们府里全部丫头的容貌加起来,也不及她一个,但她那小性子,比林姑娘还来得快!麝月也好,秋纹、碧痕也好,四儿、小红、坠儿、春燕、惠香、绮霞等人我就不说了,这些丫头哪一个不对袭人姑娘心悦诚服?没了她,你说你房里该怎么办?”
“其四,俗话说得好,一入侯门深似海,但凡我们府里头的,一个下人也会有些心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袭人姑娘会些弯弯道道、察言观色是不假,但她没用在坏处啊,这么好的人儿,你若抛弃了,那天理何在?”
平儿跟随王熙凤过来,能说会道,学得了王熙凤的一招半式,但她和王熙凤的一句话可以讨好八个人又不同,全是发自肺腑的劝慰,声音甜美柔和,不像贾宝玉一样咄咄逼人,使人如聆仙音,如沐春风。
茜雪点点头,表示赞同平儿的话,袭人听得愈发伤心,她觉得事情超出了掌控,宝玉变了性子之后,她和他的默契不是与日俱增,而是慢慢减少,她的一切打算,皆是为了宝玉的好。
为什么宝玉单单为我改了名字?把花珍珠变成了花袭人?为什么没有为晴雯改?没有为麝月改?这说明我在她心中是有一份特殊位置的。然而现在宝玉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