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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想接近公子的富家子弟们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以前单纯的嫉妒变成了现在带着恨的羡慕,有的时候这些富家子弟还会用各种各样的稀有品讨好他,为的只是让他在公子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甚至部分学院的导师也开始改变对他的态度,他不再是学院里可有可无充数的野鸭,摇身一变变成了香饽饽,太多人想从他这里得到公子的相关讯息
他的老爹也希望他能够抓住路上仅有的时间给公子留下好的印象从而改变他的命运
但是琪六内心没有任何波动,他与往常一样,时不时对人报之一笑。
毕竟总有个声音在琪六的耳边萦绕,让他知道该如何去选择。这个声音让琪六知道这一切的变化仅仅是因为人们想攀附罗斯托夫总督而已,跟他这个马夫的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所经历的跟他老爹一丝不苟的铲马粪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一年复一年,冬天过了夏天来,夏天过后冬天又回来。
琪六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熟练的驾驭马车,因此那年他成功的迈向了他坚信不疑的命运,名副其实的成为了一个马夫,只不过他没有接他老爹的班,他只是成了胡瑟塔斯公子的专有车夫。
胡瑟塔斯公子沉默寡言,而且一年比一年话要少。他总是想找到一个人好好聊天,可是事实总是残酷的,没有太多人愿意和总督公子好好聊天。
“公子说的没错!”
“公子真棒!”
“再强也比不过公子啊,公子是天上星辰,地上豪杰!”
“是,公子,我这就去办!”
胡瑟塔斯感受不到这些话语中的诚挚,这些夸赞与唯唯诺诺就像一日三餐,他不想吃也得坐在饭桌前看着。
琪六就像胡瑟塔斯公子三餐外的点心,那种冷漠的笑脸像麦芒一样,挠的胡瑟塔斯心痒痒。
“不,我和他们一样,只是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罢了。”
琪六那次在马车上的回答让胡瑟塔斯久久不能忘怀,“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的生命里似乎缺少的就是这个东西。
所以胡瑟塔斯每当有心结都会找琪六,这个马夫的儿子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同时还是一剂良药。
“阿六,你觉得哪个职业好?”
琪六知道他该诚实的回答他的小主人,在他心里最好的职业是政者,万人敬仰,前呼后应。但是有个声音告诉他那样回答会更好。
“探险者,我觉得探险者最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他是个马夫,公子不会在意一个马夫的想法,之所以问他只是想通过他的嘴巴说出心中不能说出的话而已。
“阿六,你说那个砍柴的伊戈尔他是不是个傻子,他怎么能拒绝成为一个斗者呢?”
那个声音总是来的很及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我不觉得,他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砍柴烧火,打猎种花,比我们每个人都要自在。”那个声音告诉琪六,公子羡慕那个叫伊戈尔的少年,那个少年没有总督儿子这一身份,出行也不会有盟卫跟随,吃饭也不会因为声音过大就被责罚,更不会有人给他隔三差五送来莫名其妙的赞美和礼物。
换句话说,公子就想变成伊戈尔。
于是那些岁月里,琪六看着公子用拙劣的方式与伊戈尔进行着交流:伊戈尔干什么,公子也就干什么,伊戈尔去练体术,胡瑟塔斯也去练体术,伊戈尔去辨析巫术,公子也去辨析巫术,伊戈尔去劈柴,公子也要去劈柴
那个声音告诉琪六,公子拼命的模仿只是想拉近和伊戈尔的关系,公子怕冒然的接近会让伊戈尔变得跟身边的那群跟班一样。而身边那群用金币贿赂盟卫而成立的跟班们差点也毁掉了公子的接近计划。
那群跟班为了讨好公子,不住地嘲笑着伊戈尔,每次都拿伊戈尔与公子做比较。
“哟,这砍柴少年也能辨别束缚术呢!不过比起公子可差远了!”
“瞧,你看他的马步,多可笑,看看我们公子的,多好。”
这种有一句没一句的中伤话语看起来是在赞美公子,实际的效果却是让胡瑟塔斯尴尬到了极点。
不过公子也没法对那些人发火,因为他是总督的儿子,总得顾及着许多看不见的东西,那些东西关系着罗斯托夫总督的位置。琪六耳边的那个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复杂,复杂的程度像吟游诗人的竖琴,弹奏出的曲子总是为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铺垫。
“阿六,听说伊戈尔要远行了。”
“我很遗憾,我们只能待在学院里。”那个声音告诉琪六,公子的心在越狱,现在只需要一点点现实的刺激。
之后的事情,满城都知道了。
公子将十八年憋着的郁闷一股脑洒向了总督,他要出去探险,不愿再坐在府邸当乖乖娃。成年后的叛逆让所有人有点措手不及,这种状态导致的最终的结果就是仓促与混乱。
琪六自然被公子选做了同伴。他毫无怨言,那是他一个专有马夫该尽的责任,虽然这次出门不用马车,但他听见那个声音说,你所做的一切就跟一丝不苟的铲马粪一个性质,只不过马粪是送去燃料坊,你是让胡瑟塔斯公子达成心愿。
琪六搞不明白这些声音从哪里来。
他只知道按照这个声音去做,是最佳的选择。
“阿六,我们的行程太慢。”
“到了前边,我们可以买两匹马,郡里面的路不适合蒸汽车,我去年去隔壁郡买马料经历过。”
“阿六,为什么我这么隐蔽,还是有人能认出我来”
“公子,你身边的人太多了,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我是为公子服务的。”
“阿六,帮我甩开戈丁他们。”
甩开戈丁只需要一壶老酒,布楠和彼夫那两个傻瓜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让他们去哪他们就去哪
那两匹马夜里奔跑的时候悄然无声,琪六是马夫,让一匹马乖乖的不发出声响是他的最基本技能。
这一路并非风平浪静,有一些看不见的势力总是在背后鬼鬼祟祟的发出声响。
“公子,我们不能再用真名,我们都叫伊戈尔,这样去咕噜山才不会引人注目。”
“公子,有人跟踪我们,我让你带着的隐身斗篷要发挥用场了。”
“公子,我们互换下衣物,跟着我们的人虽然变少了,但是好像是个猎者。”
“公子,我引开这个猎者,你披上隐身斗篷先去山下,找机会上山。”
“放心公子,我自有分寸,我们到时候和伊戈尔在山上见。”
那个声音让琪六知道该如何躲避众人的目光,同时也让他了解掩盖身上的灵力气味就可以躲避猎者的追踪,同样故意散发出灵力气味就能吸引到猎者的注意琪六在这个身声音的主导下,选择着。
他不能判定这样做是不是对,只是觉得这样做带来的结果总比另外一种选择要好。
正如此刻,那个声音告诉他,大胆的说出去,你做的都是你该做的。
“借我一名炼金术士与一位巫者,我上山去找公子。”
有的时候,人的改变只是一次偶然,但这次偶然是无数次的必然造成的。有些人的命运是天生的,我们强求不来,但我们也阻止不了,命运带给我们的种种选择。
第37章 打猎()
咕噜山上。
伊戈尔把自己的干粮分出去了一半后,顿时觉得自己的肚子又开始咕咕的叫了。那个啃完的麦饼早就因刚才体术的施展而消耗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想想其它办法,过不了几天伊戈尔就要饿死在山里了。
伊戈尔不能确认自己还要在这个山里待多长时间,当初离开学院的时候他意气风发,可是上了路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往哪去,现在他好不容易上了山,突然之间又感到一阵迷茫。
作为一个探险者,必须要勇敢!他没有忘记自己出行的目的,他要找到勇敢,好证明自己有资格去做探险者。
可是“勇敢”到底是什么?
这便是一直困扰伊戈尔的问题。他能看到蓝天是蓝色的,白云是白色的,就是看不到勇敢是什么颜色;他知道力气大能多砍几棵树,脚步快能节约不少时间,就是不知道”勇敢”能干些什么;他还能感受到夏天的燥热,冬天的严寒,但就是感受不到“勇敢”是什么滋味
勇敢到底是什么?伊戈尔隔三差五就会去问鲁瑟夫。
勇敢就是那只淘气的花猫,到处乱窜,你怎么也逮不着他。鲁瑟夫每次回答伊戈尔关于勇敢的问题都要眨眨眼睛。
事实上在伊戈尔的脑海里关于勇敢是什么的答案实在太多了多的他后来无法分辨到底什么是勇敢。
学院门口卖花的卡卡丽斯手不小心被蔷薇花的刺扎破了,鲜血顺着手指流淌下来,在旁边看着的一个小孩长大了嘴巴:“卖花的姐姐好勇敢,流了这么多血都没哭哎。”
厨房里的老斯蒂芬厨师面目狰狞的对着学徒胖杰克挥舞着菜刀,胖杰克楞楞的没有任何表情,老斯蒂芬满是赞赏:“小家伙蛮勇敢,是块用刀的料。”
学院后山上打猎归来的鲁夫兄弟扛着一头野猪,后面跟着的学徒柯克不停的宣传:“哦,师傅真的好勇敢,野猪那么长獠牙,师傅们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伊戈尔觉得这些事情中的“勇敢”他也有过。于是他兴致勃勃的跑到学院里新成立的探险者协会,找到协会里的唯一存在的书写员书记员小斯佩特:“我要加入探险者协会。”
当时的小斯佩特揉揉惺忪的睡眼:“你谁啊?知不知道这是探险者协会,连学院也是受协会管辖的?”
“不知道,”伊戈尔的回答差点呛死小斯佩特,“我就想加入探险者协会。”
“你说加入就加入,谁承认你是探险者了?”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