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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瞪眼道:“怎么着?不给小爷面子是不是?今儿个还就在这吃定了。”
小伙计咂嘴皱眉,急的直挠头;苏锦可不管那个,挥手朝门外道:“都进来吃酒,张龙赵虎给我盯住,谁要是敢阻拦便掀了这酒楼;小爷的银子沾了马粪么?居然敢不卖给我吃食。”
张龙赵虎恶狠狠的往门边一站,像两尊门神守在门口,萧特末和刘六符带着手下士兵一窝蜂的涌进酒楼,酒席便摆在楼下大堂中,众辽兵一见满桌的酒菜眼珠子都绿了,一窝蜂跟疯狗似的冲过去乒里乓啷的大吃大嚼起来。
萧特末和刘六符开始还顾忌身份,曼斯条理的吃喝,可一见酒菜消失的速度惊人,再摆谱便要吃大亏,于是赶紧加快速度,不顾形象的大嚼起来。
苏锦负手微笑着看着一群饿狼般的辽兵,心道:再饿两餐,这伙人定然要滋事出来,到那时便不可收拾了,也不知是谁这么没脑子,使出这么个馊主意来。
邻水居的小伙计眼见阻拦不住,急的一跺脚赶紧上二楼将陪着雅座进餐的掌柜的给拽了下来。
那掌柜一听小伙计的禀告,急的下楼的时候一趔趄,差点像个肉球滚下来,气喘吁吁的跑到苏锦身边,连连作揖道:“苏小官人呐,您这是要了我们的命啊。”
苏锦奇道:“我怎么你了?给你们带了一帮客人来反倒不高兴么?我不给饭钱还是怎么地?”
那掌柜的急的腮帮子上的肉乱抖道:“苏小官人,您误会了,要是您一天来一百趟小老儿也是求之不得的,可是这帮辽人可是祸事啊,您怎么还带着这帮祸事来此,小老儿这酒楼算是要关门大吉了。”
苏锦奇道:“这话奇了,我怎么听不明白呢。辽人来者是客,这么做有违待客之道吧。”
那掌柜的叹息连声,将苏锦拉到一旁道:“官府上的事,咱们百姓也搞不清楚;小老儿开门做生意,求的便是财,哪管他来客是辽人还是汉人。”
苏锦道:“是啊,那为何不让人家进来吃饭。”
掌柜的道:“实不相瞒,昨天下午小老儿便得到了官府警告,说不准让辽人进酒楼用餐,违抗的以通敌之罪论处,要抄了家没收了酒楼,还要将家小发配,您说这不是要了小老儿的命么?”
苏锦一惊,忙问道:“你是说官府警告?官府贴了告示了?”
那掌柜的哭丧着脸摇头道:“不是告示,而是官差亲自来吩咐的,十几名官差沿着街道一路打招呼过来,手里还拿着盖着朱砂大印的官府告示,整个左二厢的酒楼和小吃摊都打过招呼了,你说官府的命令我们百姓敢说个不字么?前街卖豆腐花的李寡妇说了几句,被那几个人官差差点掀了豆腐摊子;我们也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咱们小老百姓只管照做便是,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苏锦心里盘算着,官府公差拿着告示挨家挨户的打招呼,这事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看来还要等王朝回来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更深的线索。
当下对那掌柜的道:“你莫要担心,本人便是个官,这事本人替你担着便是,保管你平安无事;你只管命人小心伺候着辽人,他们吃饱喝足我便带他们离开,若是真有人来说话,你便说是朝廷特派谈判副使苏锦做的主,叫他们跟我去理论,定不会波及你。”
那掌柜指着苏锦道:“您……您就是苏锦?”
苏锦道:“怎么?”
“您就是昨天跟辽人豪赌,赢得辽人差点脱裤子的苏大人么?”
苏锦嘘了一声道:“别给那帮辽人听到了,这是往他们伤口上撒盐呢。”
掌柜的转忧为喜道:“原来真的是苏大人,这可好了,苏大人出面,小老儿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您放心,定会好好伺候着,不能给苏大人丢了份儿。”
苏锦点头笑道:“如此多谢了。”
掌柜的连连作揖,转身要走,忽然又转过身来悄声神秘的道:“苏大人,您这是又要整治他们吧,要不要小老儿在汤里放些巴豆?”
苏锦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
第六零八章 守株待兔
辽国使团经过一番激烈的狼吞虎咽终于吃饱喝足,萧特末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嗝儿站起身来,苏锦坐在酒楼门口的长椅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味道当真不错,天下间竟有这般好吃的饭菜,本使吃了两只鸡四碗饭外加五六碟菜,真是痛快。”
苏锦哈哈大笑,心道:“饿你三天,便是残羹冷炙你也会觉得美味无比,这只是普通的酒席而已,却说是天下间最好吃的饭菜。”
“贵使满意便好,可吃饱喝足了么?”
“饱了饱了,都撑到嗓子眼了,虽然这是你们应该做的,但本使还是要感谢你们。”
苏锦摆手道:“不用感谢,贵使来访,却饿了肚子,这是本人失职;这样吧,贵使带着手下人回馆驿休息,原本今日午后想和贵使洽谈的,但为了查明这次针对贵使团的无礼之行,便改在明日如何?”
萧特末道:“会商可改在明日,但本使却不能回去,我要跟着你们一起,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主谋,知道了详情也好向你们的皇上禀报此事。”
苏锦皱眉道:“还是不劳动贵使了吧,我和富主使一起去查便是。”
萧特末嘿嘿笑道:“难道苏副使有什么要瞒着本使的么?若真是你下令这样做的,便承认了就是,本使也不是小鸡肚肠之人;昨日咱们是有些误会,也怪不得你如此。”
苏锦正色道:“贵使总是不信本人,我已经明确告诉你此事不是本人所为,你却还是硬要将此事往本人头上扯;也罢,着你的手下回馆驿休息待命,萧主使和刘副使可跟随我们一起查访此事,也好打消你们的疑惑,还我的身家清白。”
萧特末道:“好!若证明不是你,本使向你赔礼道歉。”
苏锦道:“道歉倒不必,只是莫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是。”
萧特末装作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转头吩咐带兵的头目将手下吃饱喝足的士兵们尽数带回馆驿去,并严令不准外出乱走。
看着这一群乱糟糟浑身带着臭气的辽兵走远了,苏锦才舒了一口气,这帮家伙在街上乱跑实在是有碍观瞻,也容易滋事,只有关在馆驿中苏锦才能安心。
苏锦出了酒楼,站在宽阔的街道上,往得胜桥头张望。
“苏副使,咱们从何处入手呢?”萧特末追在身边急着问道。
苏锦伸手一指道:“先听听来人的话再说。”
萧特末顺着苏锦的手指看去,只见一队兵马簇拥着富弼正踏上桥头往这边急匆匆的赶来,王朝带着苏宅的两名伴当也跟在旁边,看来是凑到一起了。
苏锦赶紧迎上去,双方见礼已毕,萧特末又对着富弼发了一顿牢骚。
苏锦问道:“富兄可知此事?”
“我哪里知道有这么档子事,早上我上朝之时,皇上还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了对辽国贵使以礼相待,怎么会有人干这样的蠢事。”
苏锦转向王朝道:“你可打听出什么了?”
王朝拱手道:“公子爷,我带人沿着得胜桥附近一路打听到南门大街,又转了几个街口到处问了一下,酒楼和街面摊点的百姓都说,昨日傍晚,一群公差沿着街道打招呼警告,说是上面官府下的命令,不准卖吃食给辽国人,违者严惩不贷;所以便有这件事发生了。”
苏锦微微点头,这和刚才邻水居的掌柜说的话倒是一样,看来似乎真的是官府派人下来行事的。
萧特末听在耳中,脸色紫涨,跳脚骂道:“娘的,原来是官府的命令,你们宋人当真阴险,有本事明刀明枪的跟咱们大辽干,又不敢动武,只会耍些阴招,真是窝囊废。”
刘六符也阴测测的道:“就是,一面给咱们大辽上贡,一面又只会耍这些小心机,你们朝廷无能,也只能行这些见不得台面的营苟之事。”
苏锦变脸喝道:“两位再口出污言休怪本人对你们不客气,这件事还没水落石出,休得胡言诽谤我大宋朝廷,这些话不合你们身份。”
萧特末道:“还要怎么样才算水落石出?这不是明摆着么?官府下令如此,亦即是你们朝廷的态度;本人很是不明白,饿死了我等来访的使节能解决什么问题?难道这也算是胜利?”
苏锦冷冷道:“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是朝廷的意思?刚才富主使还说了,今儿早上早朝上皇上还吩咐好生对你们以礼相待,难道我大宋皇帝在金殿之上的话也不可信么?即便是有人这么做也是个人行为,绝非朝廷所望;现如今吵吵闹闹有何用?我们只需追查出是谁下的这个命令,便知道是谁违背圣上之意在胡作非为。”
萧特末道:“您也无需再查了,本使已经明白了你们宋国对我大辽的态度,我们两国之间已经无谈判的必要,本使明早就启辰回大辽,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我大辽皇帝,请他来评理。”
苏锦面罩寒霜道:“既如此,便请便吧,本来我还想查一查给你们个交代,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建议你们即刻便走;你们不就是想打仗么?马上回去整兵,咱们战场上见真章便是,也省的你们自以为是,成天把你们放在边境的那点鸡崽子兵挂在嘴上当筹码;小爷不伺候了。”
萧特末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苏锦道:“你……你倒还有理了,好好……刘副使,赶紧回去整理行装,咱们即刻便走。”
富弼急的跺脚,又不能驳了苏锦的面子,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辽使就这么走了,这要是一走,将此事回禀辽国皇帝,两国之间本来打不起来的仗也肯定要打起来。
“哎……哎……贤弟!哎……萧主使……刘副使……哎!这事闹得。”富弼连拍大腿,眼睁睁看着萧特末和刘六符扭屁股走了。
“贤弟啊,这样是要出大事的,你何苦跟他们一番计较呢,此事错在我方,安慰几句不就行了么?这闹得不可收拾了,我等如何向朝廷交代。”富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搓着手责怪道。
苏锦微微一笑道:“富兄你就放心吧出不了大事,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哪个衙门会出来打招呼,京城里街头上的事归哪个衙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