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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托着两锭金子的手,手粗指短更显得那锭金子特别的大。
老王头也看见了金锭,上面的字他也认识,那是十两一锭的开封府铸造的月牙锭,足金足赤全真无假。
老孙头张大嘴巴正欲说话,外边的声音响起道:“这两锭金子买了你们这两艘小船够不够?”
老孙头张口结舌道:“这……我这破船如何值得了这么多。”
外边的声音显得极不耐烦,问道:“我只问你够不够,若是嫌少你就说一声,我要买了你们这两艘小船。”
老孙头支吾道:“这个……小老儿这小船已经破旧,客官要买船干嘛不去河西码头的船作坊去顶一艘新的,似我们这样的船只只需五十贯,这两锭金子足可买五艘……”
老王头一把捂住老孙头的嘴巴,连声道:“够了够了,客官,卖你了。”
外边的人手掌一翻,两锭金子咚咚落在船板上,道:“立刻拿了金子离开小船回家睡觉去,不要东张西望,也不要多管闲事,一觉醒来,去河西作坊每人买一艘新船继续过你的营生。”
老孙头还待再问,老王头一把抓住两锭金子,迅速的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货无疑,拖着老孙头便出了船舱,风雨扑面而来,瞬时将两人衣衫打湿。
船头上站着一名粗壮的黑衣汉子,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抱臂立于船头,再看岸边高高矮矮站着四五十名黑衣汉子,都将斗笠压得低低的,看不见面孔;两位船工哪敢久留,连滚带爬的上了岸,一路小跑往大路上跑,一直跑到汴河大街上,这才敢回头往河面上看。
只见那几十名黑衣人已经尽数上船钻入船舱中,只留两人在外边撑着长篙将小船划离岸边,一路往下游而去。
老孙头喘了口气,抹着脸上的雨水问老王头道:“老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好像是在做梦吧。”
老王头塞了一块金锭到老孙头手中道:“就当是做梦吧,这可是十两足金锭,换成铜钱起码值两百多贯,这般好事差点被你错过了,好在老汉我脑子还没糊涂。”
老孙头道:“可是,我咋觉得有些诡异呢。”
老王头啐道:“想恁多作甚?咱们去汴河大街上的汇通银庄去换成铜钱,买条新船做营生。剩下的正好给儿子们娶一房媳妇,人家高价愿买,咱们愿卖,有何诡异之处?别想了,莫惹是非,回家睡觉去,忘了这事最好。”两人抖抖索索顶着风雨消失无踪。
两条小船往下游行了不到一里地,便看见前方水色浑浊,一条支流汇聚着岸上的雨水奔流涌进汴河;撑船的王朝探首进来低声道:“公子爷,应该就是这条支流。”
苏锦掀开帘子探头看了看,点头道:“对,就是这里,能划上去么?”
王朝道:“雨水汇集的多,水势倒也汹涌,但应该没有问题。”
苏锦道:“出去几个帮忙,船边绑着几个竹篙,用些力气划上去。”
几名伴当迅速起身,拿起闲置的竹篙撑着船硬生生的逆流而上,穿过一座拱桥底部,慢慢将船划进小河中,另一条船也紧紧跟上,昏暗的光线瓢泼的大雨让这两条小船就像幽灵一般不为人所知。
进入河道之后,水流渐缓,两边沿河古柳婆娑,高墙林立,正是到了袜子巷各家府邸的后院外,偶尔也有几间破旧的民居夹杂其中,不过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傍晚,一概是门窗紧闭,想来定是早早吃了晚饭上床睡去了。
遡游二三里,两艘小船缓缓停在一段异常高大的围墙外边,那正是夏家后院的高墙,王朝仰头看去,不觉咂舌,返身入仓对苏锦道:“公子爷,这墙壁怕是爬不上去,全是青苔不说,顶部未做飞檐,便是有抓勾也抓不住。”
苏锦轻声道:“不能碰墙壁,碰了墙壁会留下痕迹,青苔被踩落的痕迹便是雨水也掩盖不了,夏家后院内大树不少,看看可有出墙的枝桠,勾上树干便能从树上进去。”
王朝答应一声,带着几人缓缓将船只沿着围墙往里划,天色越来越暗,眼睛已经看不大清楚了,虽然辨识困难,但同时也给了两艘小船更好的伪装。
终于在前进了数百步之后,王朝发现了一根横生而出的大枝桠,黑乎乎的树冠,也不知道是什么树。王朝拿出抓索站在船上往上扔,扔了数次由于高度太高,连枝桠的边也没碰到,气的喃喃咒骂。
苏锦环视左右,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一棵斜生的古柳轻声道:“爬上这棵树,便高了起码七八尺,黑乎乎的也不要扔钩索了,勾不牢靠反倒坏事,用几根竹篙绑接起来,直接送了钩索挂上树杈,应该能够得着。”
王朝立刻动手,命人将四根竹篙拼接起来,将钩索挂在竹篙顶端,爬上柳树,缓缓将竹篙往上伸,儿臂粗的竹篙四根拼接高度惊人,但也极难掌控,王朝运起臂力屏气凝神将竹篙一寸寸往上伸,竹篙摇摇晃晃的往上,直到触碰到树干发出轻微的声响,王朝再也支撑不住,竹篙从中断裂呼的一声落在河面上,还好周围雨水风声嘈杂,声音没显得多刺耳。
万幸的是,竹篙虽断,但钩索居然挂在了树杈上某处,也没看清牢靠不牢靠。
马汉自告奋勇道:“我爬的快,我先上。”
苏锦轻声道:“小心,上树之后将挂钩绑的牢靠些,另外注意里边的动静,据说有恶犬,可别惊动了恶犬。”
马汉一点头,搓搓手掌,伸手试了试绳索的牢靠度,然后纵身一跃便像只灵敏的猿猴一般三步两步便爬上了半空,众人屏息上望,只见马汉越爬越快,眼看就要到达顶端之时,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啪’的一声,苏锦暗叫不好,只见绳索勾住的树干突然断裂,黑乎乎一段枝桠往下落下,马汉的身子也跟着下落。
众人惊呼出声,只见马汉猛地伸出手臂,手臂像是忽然多出来一截一般一下子搭住了断裂的树干末端,手指死死抠住树干一用力,脚尖朝上翻转,眨眼间已经稳稳的坐在了树干之上。
张龙和赵虎也将落下的枝桠接住,免得它砸翻了小船。
苏锦喝了声采,马汉不是盖的,真有两把刷子,这手功夫俊得很,更难得的是临危不乱立刻做出反应。
马汉喘了几口气,心中扑通扑通乱跳,摸索着将绳索绑在更粗的枝桠上,同时探首朝院子里张望,里边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东西也没看见,什么声音也没有,于是伸手将绳索摇晃数下,表示安全无事。
苏锦一挥手道:“留两个看住船只,其余人快些上!”
众人一个接一个攀着绳索攀上树梢,随即将绳索收起挂在枝桠上,在另一端马汉早已垂下绳索‘刺溜溜’的滑入夏府后院之中。
第六九六章 骤雨(续)
天还未全黑,但夏家后院却已经黑沉沉的看不清景物,或许是因为花树繁茂显得阴郁晦暗,或许是雨幕遮挡了光线,总之众人落地之后不得不努力睁大眼睛以适应突然的眼前一黑。
苏锦眯眼四顾,侧耳聆听,除了风吹花树雨打芭蕉之声,似乎还有隐隐的打斗之声从某处传来,心头顿时一紧。
“你们听见了没?似有刀剑相交之声,难道我们来迟了么?”苏锦急促的耳语道。
王朝点头道:“我也听见了,不过声音好像从前院传来,夏家小姐应该是住在后院内宅,离此地应该不远,想必还没祸及后院。”
苏锦咬牙道:“事不宜迟,先去找到夏小姐再说,咱们分两队,我带一队,王朝马汉带一队,左右搜索过去。”
王朝答应一声,招手叫了二十多人迅速消失在左边,苏锦带着剩余的人手沿着右边的顺着围墙根行去,不久之后两队人马在一扇门前碰了面,原来这后院仅仅就是个后院罢了,里边一间房舍也没有,想来为了安全考虑夏竦是拿这后院当成一个瓮城一般,进了后院不等于便能进入内宅。
苏锦看着高大的围墙和紧闭的门蹙起眉头,王朝伸手摸了摸门,低声骂道:“是铁皮门,娘的。”
苏锦心头焦躁,这样的地形对自己及其不利,若是此刻墙头上冒出夏府护卫,不用肉搏,只消用弓箭伏击,自己这帮人就完全成了活靶子,夏竦曾为西北军统帅,这样的格局定是他设计出来的无疑。
马汉伸脚便要踹那铁门,王朝一把拉住他道:“没用的,那面定有几道铁栓栓住了,不要白费力气了。”
马汉道:“那咋办,***居然安了铁门。”
苏锦伸指敲了敲门听了听声响道:“这门不是纯铁铸造的,应该是铁皮包着的木门,硬撞肯定撞不开,不过若有尖利之物倒可以刺穿铁皮,拿匕首来试试看。”
王朝赶紧伸手从靴筒中抽出匕首,运了运气吐气发声将匕首猛地朝铁门上扎去,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过,尖利的匕首刺穿了外包的铁皮直直的插进门内一寸多深。
众人大喜,不过很快又都愁眉苦脸了,赵虎道:“这也没用啊,就算是能插进去,把这门挖一个通道起码要一个时辰吧,那可来不及了。”
苏锦微笑道:“何必挖开铁门,你们看,这道门直通上顶,和墙头齐平,你们将匕首都拿出来,一路往高处插进门里,这不就是一道攀沿的梯子么?不过这可是在刀刃上攀登,大伙儿小心点手脚。最好用拽些草皮树叶裹住手脚,以免划伤。”
众人佩服的要命,这办法当真绝妙,用匕首做梯子,这还是第一回听说,不过必然可行;于是众人纷纷将匕首拿出来,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轮番上阵,将匕首一路插上顶端,即便是四人臂力超群,一番忙活下来也是腿软脚酸。
最后一柄匕首插在离门顶端三尺左右的地方,张龙是最后一棒,用靴子踩住匕首面上,伸手一扒门顶纵身便上了围墙顶端;众人相视而嘻,一个个如法炮制登上墙顶。
果如苏锦所料,靠近内宅这面的墙顶宽可离数人,而且居然有跺可以藏人,正是城墙上防御入侵让弓箭手躲在跺后射箭的格局,也正因如此,下围墙倒也简单的很,因为为了方便上墙据守,门外两侧砌着两道阶梯,既方便上下围墙,又方便给大门顶部上闩。
苏锦暗自咂舌,这一套自己的宅子里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