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晏殊叹了口气,转身缓缓而行,道:“苏锦,此事你怎么看?”
苏锦笑道:“晏相已知答案,却又何必问我?”
晏殊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如今我的身边除了你,又有何人能说话呢?”
苏锦听出他的落寞之意,似乎也在埋怨物是人非,像富弼那样,自己的女婿都因变法之事和他不再来往,也确实教人有些伤心。
“晏相放宽心怀便是,不用想的太多。”苏锦安慰道:“其实范大人,韩大人,富大人他们做的事情是一件好事,他们都不是奸邪之人,立心居正,有这一点便够了。”
晏殊道:“那是你的看法,在我看来,即便出发点是对的,若是搞得上下一片怨声载道混乱不堪,那便是朝廷的罪人,我觉得老夫不能坐视了,在这样下去,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人都闹到皇宫门前了,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还不龙颜大怒么?”
苏锦停下脚步拱手道:“晏相,我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晏殊道:“但说便是,你我之间还需隐瞒么?”
苏锦正色道:“晏相千万莫插手此事,很显然有人已经发力了,此刻晏相介入,毫无必要;再者说范大人等人一心为国,即便是手段过激方法不当,也不应由你出面打压,我不想晏相留下骂名。”
晏殊道:“你怎知打压他们便会留下骂名?”
苏锦无从解释,后世对这次变法持肯定的态度,反对之人总是被一厢情愿的扣上帽子,这话也说不出口老来;只道:“其他的我不多言,你若出面打压,便是教皇上下不来台,而且今日之事显然是有人策划为之,晏相何不坐山观虎斗静观待变呢?如果变法之事当真弄得天怒人怨,到那时我和晏相一起出面制止便是,总不能让朝纲混乱不堪,若变法成功推行,朝政焕然一新,你又何必枉做小人?”
晏殊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既如此,你我便静观待变。”顿了顿晏殊问道:“你说,今日之事是何人策划所为呢?是杜衍么?瞧他强出头的摸样,似乎是早有预谋呢。”
苏锦想了想道:“杜衍肯定是参与其中,但真正的幕后我以为不是杜衍,杜衍太蠢,想不出好办法来。”
晏殊道:“那会是谁?”
苏锦道:“十之八九是夏竦,此人比杜衍可厉害多了,我感觉这宫门喊冤还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棋一定更加的棘手,我倒是很像知道下一步他们该怎么做。”
晏殊道:“唯恐天下不乱不可有,虽我对变法不喜,我也不愿他们为暗箭所伤,今日之事若皇上问及老夫,老夫还是会为范大人等开脱的,本身不论冤屈与否,采用这等极端方式来皇宫前集体喊冤,便是一种要挟行为,绝不可纵容。”
苏锦笑道:“晏相说的是,咱们不谈这些了,碧云领着虎儿还在你府中,你不想去看看你的侄孙儿么?他可是对你尊敬的不得了呢。”
晏殊莞尔一笑道:“那小子,将来必是人物,居然已经能牙牙学语了,说的是,有什么能比享受天伦之乐更重要呢?”
苏锦心头嘀咕道:臭小子有个屁的出息,周岁虽还没到,但家中妻妾预演抓周之时,这小子连抓三次都是胭脂水粉,将来必是个纨绔,马德碧,老子聪明一世,养出个废物二代出来,那可丢尽脸了。
……
汴梁南门朱雀门附近新进建了一所宅院,宅子大门上挂着一幅匾额,上书《声韵斋》三字,宅子宽大雄伟,和zhouéi的花树一映照,显得古朴清净之极。
这个宅子的主人便是被弹劾赋闲在家的夏竦,夏竦的几处宅院都被苏锦搞得乌烟瘴气,处处都死过人,他也不能居住,被四谏官弹劾之后,他索性在朱雀门附近买了片荒地建起了这座宅院,取名声韵斋的意思便是,从此闭门隐居,潜心研究古文声韵,以示隐世而独立之意。
不过这都是些障眼法,了解夏竦的人都知道,他岂会是遗世而独立之人,相反他是那种有仇必报不择手段之人,被范仲淹等人灰溜溜的赶下台来,这口恶气如果能咽下,那他也不是夏竦了。
“镇日无心扫黛眉,临行愁见理征衣。尊前只恐伤郎意,阁泪汪汪不敢垂。停宝马,捧瑶卮,相斟相劝忍分离?不如饮待奴先醉,图得不知郎去时。杜大人,老夫这首鹧鸪天新词写的如何?”后园书房内,夏竦黯哑的嗓音传来。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写词?”杜衍挺着大肚子气呼呼的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呼呼呼的乱扇。
夏竦笑道:“看来我这首鹧鸪天是入不得杜枢密法眼了,杜枢密越发的沉不住气了。”
“我如何能沉得住气?”杜衍将扇子一收,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道:“今日被革职的官员在宫门口喊冤,我按照咱们商量好的步骤出面,谁知事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居然将我申斥一顿,说我出事不当,不该为废官撑腰,还说废官的名单都是皇上亲自过目的,这些人都有可革职罢免的理由,你说说,咱们这不是白费力气了么?”
夏竦看着涨红面孔的杜暗骂蠢猪一个,缓缓道:“那你要皇上怎么说?难道皇上当即下令废除新法,拿范仲淹等人下狱?”
杜衍愕然道:“难道你早料到了是这个结果?”
夏竦道:“当然是这个结果,咱们也并非白费力气,咱们闹起来,只是要皇上知道,外边已经乱起来了,并非天下众口一词的称赞新法,要在皇上心中种下这颗种子,然后才好jìnháng第二步。”
杜衍怒道:“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跟我不说清楚,害的我被皇上斥责。”
夏竦哈哈笑道:“消消气消消气,我也是怕你露了破绽才未如实告知,这样才显得真实嘛,我新进收了个舞姬名叫邓波儿,舞姿翩翩,身段无法形容,咱们便喝酒便看上一段如何?”
杜衍道:“我可没心情看。”
夏竦笑道:“你来不来?不来你会后悔的。”站起身来吩咐仆人道:“厅上摆酒,唤波儿出来为客人跳舞助兴。”
说罢起身大摇大摆的走出书房,杜衍无奈,唉声叹气的跟随他出书房而去。
第八四四章 反击(四)
(感谢三星显示器的月票,感谢牛德花书友的打赏!)
京城中的形势越来越乱,十一月里各地废官聚集京城在各大衙门和皇宫之前聚集喊冤,在赵祯的默许之下,范仲淹韩琦等人拿了带头的几名官员下了狱,形势貌似稍显缓解。
但紧接着更大的乱子发生了,腊八之夜,本是各家各户礼佛祈福的大好日子里,接连有人在各大闹市口上吊自杀,一大早被早起的百姓们发现,吓得赶紧报官;开封府迅速派人抵达现场
这几人的尸身上都留有遗书,内容大致是说,当今皇上违背祖训,纵容奸邪迫害忠良之后,泯灭祖宗恩泽,不顾朝廷体统,行逆行之法,做违世之事云云。
更有遗书翻出前年苏锦在应天书院借太祖托梦所述的太庙遗训来,直言皇上不肖,违背祖训纵容奸邪对士子官员jìnháng刑讯迫害云云。
一时间舆论大哗,京师震动,百姓们议论纷纷;本来庆历四年的新年是这几年来百姓们过得最为期待的一个新年,这样一来,全城都笼罩在一股惶然的恐惧之中;街头上出现的流言,有鼻子有眼的说出某些官员是如何借行新法之名迫害异己中饱私囊,又是如何掩人耳目,隐瞒真相,又是如何阻挠官员鸣冤上访,将皇上蒙在鼓里的。
流言愈演愈烈,消息很快便传到赵祯的耳朵里,赵祯急忙召见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斥责他们为何不好生劝慰鸣冤之废官,却弄出了人命来。
范仲淹等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弄到如此的地步,面对赵祯的斥责,几人无言以对。
“现在怎么办?外边的流言以及辱及朕的声名,甚至有人说朕胡来,不肖先皇,朕如何当得起这等名声?”赵祯铁青着脸道。
范仲淹上前行礼道:“皇上,这件事显然别有隐情,闹事的官员我们确实抓了几个,但也只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未一指加身与他们,他们为何激愤至自杀,臣等也百思不得其解。”
赵祯怒道:“这还用想?要么是真的有冤屈,你们审查之际定然没弄清楚情况,再则便是尔等行事自以为得体,其实却粗暴简单,伤及自尊,我大宋士子文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个个视声誉重于生命,这下可好,凭空弄出这许多事来,朕这个新年还怎么过?”
范仲淹连声自责道:“都是臣等行事考虑不周,请皇上息怒,臣等以后一定注意行事的手段,保证再无此事发生。”
赵祯怒火稍息,叹了口气道:“朕也不想斥责尔等,尔等也是为了社稷着想,眼下的事情需要妥善了结,你们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欧阳修上前道:“启奏皇上,臣有话要说。”
赵祯道:“说。”
欧阳修道:“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些官员自杀于闹市,身上揣着诽谤朝廷和皇上的遗书,虽然是蒙冤死谏的摸样,但从自杀的时间和地点来看,似乎是越好了一起行事;这等事便显得很是蹊跷了,死去的五人一位是饶州原知府柳梅村,一位是茂州通判黄万年,另三位是登封县令郑丕思、萧县县令万通远,还有位是黄州团练黎孟德,这五个人分出东西南北中,官职高下,年岁大小各不相同,您不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么?”
赵祯道:“有何古怪之处?自杀还要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成?你当这是拜把子么?”
欧阳修忙道:“皇上,臣的意思是,这五人相互之间并不认识,年纪岁数家境各不形同,为官之处也相互远隔千里,却在同一时间,以相同的方式自缢而亡,似乎是相约赴死一般,这怎么可能?”
赵祯道:“如何不可能?也许是他们来到京城之后熟识,然后相约而为之,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欧阳修道:“也许皇上说的对,但臣认为这件事大有疑点,或许并非相约自缢那么简单,拿微臣而言,我若以死相谏,便不会和他人相约,因为这等事根本无需拉帮结伙,也不会在身上写下诽谤朝廷和皇上的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