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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收拾好厨房,翻了翻屋前的萝卜条,往屋后看了眼,给母羊狗狗鸡鸭都添了些水,还用糠拌了些食,然后,搬了凳子在屋檐下,和呆子复习了昨天前天学的字。
有些犯困了,扔了树枝洗了手,打着哈欠进屋睡觉。
下午在村长家呆了一个多时辰,主要是,今天没什么事忙,多学了两个字。
回来时,去了趟何二哥儿家,让他明天送二十斤萝卜过来。
钟三阿麽家不知道怎么走,便去了刘阿麽家。
刘阿麽和刘小哥儿都在,本来说好,刘小哥儿也要去跟着学字,可这几天家里正晒谷子,又怕老天突然下雨,到时候来不及收,这事就惨了,便改了时间,晚上过去呆半个时辰。
整个河溪村里,也就王家地最少了,才二亩水田,晒谷子时没什么压力,量少收起来也容易些。
一般家里不是七八亩就是十几亩甚至更多,晒谷子时自然就费心些。
“刚从村长家过来?”刘阿麽搁了手里编了一半的草鞋,站起身进了厨房,倒了两杯水过来。
刘小哥儿笑容温和的打了声招呼,进屋搬了两条凳子搁屋檐下。
“对。”季安逸笑着坐下,继续说道。“上午进镇送了果酱和卤味萝卜干,这不,去跟何二哥儿说了声,让他明个送些萝卜过来,我好晒成萝卜干,本来想去钟三阿麽家走一趟,却有些想不起他家怎么走的。”
刘阿麽听了,乐呵呵的笑。“你钟三阿麽住的有些稍偏,没去过,自然是不好找的,一会我带你去一趟。对了,麦芽糖后天一早就能做出来了。”
“行。”顿了顿,季安逸又笑着说。“刘阿麽这量可能有些少了,苏公子又多要了十罐果酱,我想着,这段日子怕还得再增一些,这麦芽糖可能要多做些。”
“应该没事儿。”刘阿麽听了,眉开眼笑的接了话。“我原想着,自家也要用些麦芽糖,就多做了点,既然加了货,就先把麦芽糖紧着你,我今晚再种些麦子,再过三天就可以做新的麦芽糖了。”
季安逸一听,乐了,顿时松了口气。
两人又说了会话,刘小哥儿也时不时的接两句,只有王小二乐滋滋的看着自家媳妇,乐呵呵的笑啊笑。
聊的差不多了,想起钟三阿麽的事,刘阿麽关好门,带着他们往钟三阿麽家走。
到时,钟三阿麽翻着谷子,见他们来忙搁了手里的农具,看到季安逸时,眼睛明显亮了亮。
心里约摸想到了些。
“快进来坐,这日头烈着,在外头走了会,就能出一身汗。”钟三阿麽手脚麻利的倒了水。
季安逸心里有些微微的诧异。
这钟三阿麽的家,竟然比他们的家还要破落些,瞧着这泥砖屋还要显老旧,年头应更久远。
看着这屋模样有些危房,里头却收拾的干净,现在是炎夏的天,屋门窗户都敞开,屋里倒也不显潮湿阴暗,还挺光亮整洁。
但可以想像,到了春冬这屋子就不太好呆了。
在季安逸失神时,刘阿麽已经乐呵呵的把好消息告诉钟三阿麽了。
钟三阿麽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忙问着。“季哥儿这回还是五斤辣椒酱?”
“没有。”季安逸摇了摇头,见钟三阿麽脸色立即有些失落,知道他是误会了,赶紧继续道。“这次得八斤辣椒酱。”
“八斤。”钟三阿麽愣了愣,过了会,才反应过来。“那我明天傍晚送过来。”
“可以的,后天早上也成。”顿了顿,季安逸想了想,还是委婉的说了句。“钟三阿麽这辣椒酱是个长期的活,又很费腕力和手劲,你得把好度,别累着了。”
钟三阿麽听着这话,心里头老贴慰了,乐呵呵的笑。“那成,我听季哥儿的,慢些做,不着急。”
这话说的在理,偶尔剁着辣椒酱没啥感觉,这时常要剁,就有些吃不消了,是得放慢速度,让手歇会儿。
在钟三阿麽家坐了会,他们就走了。
路上,季安逸虽心里有些微微的疑惑,却没有问出来。倒是刘阿麽主动说起一些事。“说来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谁人心里头都有着苦,你钟三叔和钟三阿麽是个孝顺的,钟太爷死的早,另外两兄弟就瞧着你钟三叔老实忠厚,他最小却承担起了照顾钟大麽的责任,这也没甚,这事也说的过去,就是,你钟大麽生病了,那两兄弟只是意思意思的送了点东西过来看着,却没有拿出一个钱来。”
“往日里啊,那两家也没出个孝顺钱,就偶尔送点麦子,挑几样菜过来,算是尽了孝道,还说,他们家人多嘴多,说你钟三叔家里只有一个孩子,负担不重,得多体谅一下自己的哥哥,这事不说,谁家没点事儿,或多或少都有。钟大麽这一病,就是近三个月,他们没出钱,就有点过了,村里人看不过去,说道了几句,到底不好多掺和,毕竟是人家家事,说多了人家不听,也没法,这世上啊,最难说清的,就是家事了。”
“你钟三叔为了给钟大麽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钱财,可人,还是过了。哎……”
那声叹息,在季安逸心里回响了好久好久。
他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这世间事,不好说啊不好说。
他在现代看过很多,都说好人长命,事实呢?
别人的事,他不多说,不管怎么样,他守着自己的底限和原则就成了,这世道再怎么变,守住本心就好,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到了岔路口,季安逸跟刘阿麽分了手,各自往自家屋里走。
这一天过的还算清闲。
第二日何二哥儿送了萝卜过来,跟上回一样,他做事利落认真,没有忽悠他,心里头对他的看法高了些。
呆子去村长家了,他心里惦记萝卜这事,就早早回来了。
送走何二哥儿,他就开始动手切萝卜条,放屋外晒着,做完这事,前两天晒的萝卜条已经好了,他提着进了厨房,准备拌卤味萝卜干。
却不料,一个余光,让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窗户下藏着一个人。
他心里一惊,忙不动声色的搁了手里的筷子,几个快步冲到了窗户下。“你是谁?”
这孩子看着年岁不大,约七八岁,穿着还成,是个小哥儿。
见季安逸抓着他的肩膀,他吓住了,愣了会,然后,猛烈的挣扎着,季安逸加紧了力道,沉着脸,虎着声音问。“快说,你是谁。”
没想到,这小孩看着身板小,却是个狠毒的,听了季安逸的话,他直接伸手手挠季安逸的眼睛,对着他的脸吐口水,脚也不闲着,狠狠的踩踢着他的脚和腿。
季安逸哪里会想到,这孩子会这么猛,还吐口水,他有些洁癖,心里头恶|心的不行。
一个不防,手失了力,竟然让这孩子跑了。
看着那孩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内,季安逸的脸阴沉的有些可怕。
还真当他好欺负!
这是想来偷师吧……
会是谁,他在心里头琢磨着。
这孩子没见过,他没见过,却不代表别人也没过见。
收拾好厨房,洗了脸,季安逸关好屋门,匆匆忙忙的去了刘阿麽家。
他就不信了,还找不出人来。
38第三十八()
去刘阿麽家的路上;正好碰见了往回走的王小二。
他走路的时候,抬头挺胸,很认真的走,步步稳当有力;整个脸部是没有表情的;那高高壮壮的身量,咋眼一瞧;还挺有气势的。
可一见着季安逸,就露馅了。
眼睛一亮;满满的全是欢喜,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三步并两步就冲了过来。“媳妇;媳妇。”
本来心里有着郁气;看见呆子的笑脸,季安逸忍不住跟着笑了,心情好了不少。
“我要去刘阿麽家一趟。”拉住王小二的手,季安逸缓声说着。
王小二点着头,乐滋滋的笑。
到刘阿麽家时,刘小哥儿在屋前的菜园里忙着,刘阿麽仍在编草鞋。
农家事多,鞋子总是不耐穿,幸好草鞋没成本,能编草鞋的草种类也多,自个寻了回来,整理好了编着就成。
“刘阿麽。”快走到屋前时,季安逸喊了声。
刘阿麽有些微微的意外,放下草鞋站起身。“季哥儿怎过来了?”心里头有些讷闷。
“有点事儿想问问刘阿麽。”季安逸想了想,隐瞒了部分,只是单纯的问问那孩子的事。
这算是自家的家事了,没什大事,还是别扰着刘阿麽好,他家事也多。能自个解决的,就自个来,往后日子还长,不知道还会遇着多少这种事,难不成,件件都跟刘阿麽商量?会产生依赖性,不知不觉就没了主见。
这样不太好,日子还得自己来过才能过好。
“那孩子……”刘阿麽想了想,又问。“怎么突然问起这孩子的事了?我估摸着,应该是姚郎家的小哥儿,养的有些蛮横,瞧着面相不显,小小年纪狠劲足着,我家阿秀去年就被他挠过,差点伤着眼睛了。”
说起这事,刘阿麽明显有些愤然。
原来是姚郎家的小哥儿。
季安逸猜的时候,只想到了两家,李家和姚家,竟然真是这其中一户。
“季哥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见他面露沉色,刘阿麽诧异的问。
“也没旁的事。”顿了顿,季安逸又笑着说。“刘阿麽你可知,这姚家最看不起哪户人家?我跟着姚郎打过两回交道,瞧着他说话挺霸道的。”
肯定有事。刘阿麽心里头想着,嘴上却答道。“吴家,村西的吴家,不过,这吴家也不是什么好鸟。”
说到这,他认真的看着季安逸。“季哥儿有甚事,你跟我说说,可别掺和进去,这两家都不是好货,别沾了一身腥,闹心的紧。”
“没事。就是遇着了点事,我想自个解决。”顿了顿,季安逸笑着说。“总不能芝麻绿豆点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