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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快了脚步。
行至一半,他猛地停住,攥住胸口,面色狰狞,眼眶涌上血丝,心头杀意源源不断地冲击他的神智。
他勉强维系着清明望向左腹那半只箭,心下一蹬——魔!
张大牛固定好船只,墨铮才牵着山羊迤迤然走下,雨已经停了,萦绕在鼻尖的草木香宛若月色般空明澄澈,纯粹自然。
走出两三米,便听得张大牛高声嚷道:“公子!你要治眼睛便直往济世阁去,俺亲身验证过那里的大夫医术好还不坑人!你比极花宫那些仙子都好看,要瞎了就太可惜了!”
墨铮身形一顿,手上一紧,勒的白山羊一声惨叫,眼中瞬间涌上泪花——毕竟那绳是直接套在脖子上的。
被这声惨叫惊醒,他放松手上的劲道,对着山羊勾着唇角,轻声道:“大黑,你要乖一点。”
自此被定下名号的白山羊在望见那个堪称艳丽的笑容后,背后一凉,觉得自己的毛大衣快掉了,发出软绵绵的咩咩声,讨好地舔了舔他手背。
墨铮抚着大黑的两鹳,十分满意,“这才对啊。”
然后回过头望着正要回航的张大牛,高声道:“船家若有向道之心,不妨沿着江河往东行三千里,江中有渚,渚中存亭,亭名碧歌。亭中人名楚淮南,乃不世奇才,若能得他教诲,船家必登仙有望。”
张大牛一听,立即回过头来,朝墨铮大声喊道:“多谢公子,俺一定会去的若能学成归来,必报您之大恩!”
待舟影消失,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在他耳畔缓缓重复道:“楚淮南?”
墨铮抬眼望他,一言不发。
道妄言加重手中的劲力,笑容维持不变,过于久了,那弧度便虚假的像张面具。
墨铮轻声唤道:“师尊。”
道妄言却皱起眉,在他的头顶比划了一下,道:“你这些时日是不是又长高了?以前你还只够到我胸口这,现在直接平了肩膀。”
“应是我这段时间养好了身体,正常情况也长不得这么快。”墨铮淡道,心里却想着还差一点,但十五六的少年人总是长得快的,再过个两三年,便应当是他对他比比划划了。
望着墨铮这蹿高的个子,道妄言发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长得这般快,这些时日便要多吃点,别因为抽条而瘦的像根竹竿。”
墨铮一顿,弯了弯嘴角,眼梢也带上明亮笑意,道:“我自然知道的,师父多虑了。”
然话音刚落,那点笑意便僵在脸上。
“若不是怕你长残了,我又何必做这幅深闺妇人的操心样呢?”道妄言瞥了一眼墨铮,掩去眼中笑意,压下嘴角弧度,硬是挂上了一副愁眉苦脸的姿容。
墨铮向后退一步,移开自己的肩膀。嘴角一勾,便是一夜昙花开,一宿星光绽,又仿佛画中仙人,采云为袖,剪霞为衣。
“师尊这般说,怕是曾有经历,所以感同身受吧。”
道妄言被那笑唬的一怔,自顾自感叹道:“你果然比你那些个师兄好玩多了。”
然后上前两步,曲起食指在他脸上刮了两下,笑的暧昧:“你生的这般好皮相,怕是一进城,那些个姑射仙子,闺中碧玉,坊间花魁都要来倒贴不可。你可要长点心,别给人勾了魂去。”
墨铮面色不变,说话声愈发轻缓柔和,道:“师尊多虑了。”
这般轻柔却让道妄言心下一跳,转移了话题,“你之前说的那楚淮南可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人物。怎么,那船夫得罪了你?”
那楚淮南百年前曾为道剑阁的剑首,地位等同于殷商太子,却在晋升生死境时破门而出,屠了第七剑山,踏着他那些师兄弟的血倒戈魔道,拜入万魔窟太大长老门下,成为其关门弟子。
而如今万魔窟太上长老飞升,他便成了万魔窟新的太上长老,而今修为已至化仙境,只等熬上百年踏入渡劫境,挨过神雷洗礼,便可白日飞升。
这般人物手里沾的血与尸骨足以堆成河,可想而知,那船夫若是去了必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当年屠山之事,师尊企会不知?”墨铮反问道,以阿玄这般性子,这种热闹他会不凑?
也不管他承不承认,他望向被雨洗涤的愈发秀美的青山,淡道:“我这是送他一场造化。”
“纵使那楚淮南身上沾了太多血,难免脾性不好,但他可比师尊你更算得上是正面人物了。更何况,求道之路,难免坎坷,若不经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哪有一剑光寒十九州?”
说罢,他回过头望着道妄言,一字一顿道:“师尊,难道不是?”
道妄言对上那视线良久,才垂眸轻笑道:“徒弟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只是那笑中带勾,隐隐藏锋。
13。入城()
墨铮和道妄言是坐着马车进城的。om在偌大的商丘里,有些地位的人进出城门都会坐上马车隔开旁人,毕竟进城人流过大,浪人地痞混迹其间,硬挤过去谁知道出来后身上缺了什么。
城卫身披黑甲,满头大汗地分开人流,靠着厉声喝骂来尽量维持秩序。他们并未绞下行人的武器,殷商人在和大周一年又一年的争斗中养成了全民习武的传统。但就算武者基数达到这种地步,商丘的治安依旧算的上不错,至少不会有光天化日下横尸当场的情景。
毕竟商丘号称殷商最强武力,顶端武力方面,生死境武者超过千数,更有百余脱凡境,十位化仙境,甚至于一位渡劫境。而下面号称旗下十万道魂,百万真武,更下的基数则更大。然而这只是殷商表面的实力。
随着大黑脖间的铃铛叮叮作响,路被快速分开,人流夹杂着马车缓缓流淌。
马车空间很大,足以放的下两个人的坐垫和一张棋盘。
只见棋盘上的棋子完全呈现出一面倒的画面,白子势如破竹,黑子被杀的七零八落。及至最后,已经看不出执白子的精湛技艺,执黑子的臭棋篓子之名却是远播。
见道妄言兴致犹在,正想再下一子,墨铮不由放下手中的白子,无奈提醒道:“师尊还不认输吗?”
“我输了?”道妄言挑眉,有些不信,“我不是还有棋?”
“”墨铮突然有些后悔提出下棋来打发时间。
道妄言眼珠一转,耍赖道:“不下到最后一子,焉知谁胜谁负?”
墨铮已经开始收拾棋盘,闻言无奈叹道:“那师尊可知,做事留一面,今后好相见?”
“做我的徒弟,那还有什么日后相见,我教你修的是魔,又不是那劳什子仙!”道妄言支起下颌打了个哈欠,看着他动作也未阻止,还将手中的黑子瞄准棋罐扔去。
“求大人救我们母子二人一命!”
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厚重的珠帘传了进来。
马车一顿,大黑撅蹄子踢了踢车辕。
墨铮拾棋的手停在原地,眼中暗色流过。
道妄言抬眼望了他一眼,摁住那只顿住的手,拾起棋盘上剩下的棋子塞入他手里,沉声道:“这世间有这么多人求救,你又救得了谁?”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你是筑基,而非化仙。”
墨铮抽回那只手,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罐,轻声道:“师尊多虑了,本以为您能看透人心,只是如今却是错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是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然后眉眼一垂,淡道:“您也不过是被表象迷惑的俗人。om”
他们坐的马车可没什么华丽的地方,拉车的还是一只羊,不是一匹马,哪有资本引得来人求救?
道妄言被他这一挤兑也不生气,反而手一摊,道:“人心,这东西实为世间最不可知之事,谁能看透?”
然后向前探身,敲了敲墨铮那边的棋盘,盯着他笑道:“就像你,我不也以为你会像那些修仙的傻子不顾一起冲上去救人吧。只是你现在的不作为却让我对你愈发喜欢了。”
墨铮摇摇头,盖上棋罐,起身撩开了珠帘,指着抱着嚎啕大哭的孩子跪在车前的女子,冷道:“师尊难道以为这两人真是在求救?”
“不,他们只是想杀你――”
话刚落音,那女子便抬起头,露出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那双眼睛很大,趁的她的脸愈发小起来,皮肤微黑,说不得好看,却有种奇异的魅力引得人不由看了一遍又一遍。
精神秘术!
墨铮眉眼不由一肃,这次刺杀不寻常!
精神秘术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正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团混着哭声的东西猛地迎面朝他飞来。
是那个孩子!
然后他对上了那双比夜更黑更阴暗的双眼,杀意!
身体比大脑更快感受到危机,迅速向后退了一步,侧过身体露出可供一人通行的路,小腹往里一收。背后传来一股巨力将他拖得往后移了一步!
眼睛的主人直直飞向身后,错身的那一瞬,混着衣帛撕裂的声音,腹间一凉,那是刀刃的温度。只差一厘那刃便要撕裂皮肉,自他腹部划出血口。他来不及看清他眼中的怨毒,余光便印入银色。
他双手持匕!
墨铮心下咯噔一下,他的目标是阿玄!
然而在他发现真相的一瞬,还不曾生出忧色,耳畔便清晰地传来恐惧的嘶吼和骨头碎裂的脆响,而不是布帛撕裂和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
他知道,那刺客完了。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天地灵气刹那间沉重如山,以马车为中心十米之地的空间仿佛塌陷,一把晶莹剔透的水剑凭空凝聚,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灵力。
嗡的震颤一声,那柄水剑便开始加速,剑身愈细,剑尖愈利,刺破刚飘散开的血腥味,刺破车顶上落下的雨滴,直射墨铮的眉心!
耳畔同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车壁碎成无数块混着棋盘上被震飞朝四周飞射而去,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