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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抱着这样的希望,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只是模模糊糊地到了半夜,便觉得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正挤在她身旁。
明媚睡糊涂了,还以为是玉葫来伺候,便道:“做什么?”
身边的人不语,抬手在她腰间抱住。
明媚倦极,含糊道:“自己睡去……”那人却不动,明媚察觉并无其他异样,因困,也懒得做声,便又闭眸睡了过去。
次日晨起,明媚没睁眼睛之前,身子先狠狠地抖了抖。
她想起昨天惊悚发生的事……
明媚不敢睁眼,先抬手,便摸向自己身上……从腰间,摸摸手……怀着希望到胸口,一直摸到喉咙,脸上……摸到头顶的一根簪子之时,手又颓然无力地跌回去了。
一觉醒来,仍旧维持原状,明媚睁开眼睛,有些失望,又有些惶恐。
然而她来不及跟景正卿“叙旧”,景府已经派了人来接二爷回府,要准备去国学院了,明媚恨不得能有隐身术,能让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
与此同时,卫府也派了人来,叶若因知道明媚一夜都在王府,便在上学之前顺道儿过来瞧她。
明媚不情不愿出来之时,正好看到叶若在跟景正卿说:“明媚你昨晚儿怎么不回去,我听伯父说你生病了,这会儿可全好了?”一边说,一边还抬手摸摸景正卿的额头。
明媚定睛看着,却见景正卿抬手将叶若的手一挡,皱眉冷冷道:“别动手动脚的。”
叶若略微尴尬……明媚有些生气,便走过去:“叶若!”
叶若一看她,却很恭敬:“正卿哥哥也在!是要上学去么?一块儿去可好?”
明媚抬手在嘴角一拢,咳嗽了声,装模作样道:“我……我今儿身子不适,不想去学院了,你……你自个儿去吧!”
景正卿此刻便走过来:“你不去?”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不去也好……”
叶若却问道:“正卿哥哥哪里不适?”
明媚道:“只是有点头晕,胸闷,想吐……总之你先去吧……”
叶若是最听景正卿话的,听了这句,便正色叮嘱道:“那正卿哥哥先回府吧,务必要好生休养。”
说完了,才又转头,对景正卿道:“明媚,那我先去上学啦。”
景正卿对他爱理不理,便哼了声。
叶若好脾气地笑笑:他倒是习惯了明媚偶尔莫名地小任性,因此也不以为然,对两人告别之后,便出王府去了。
当下只剩下两人,明媚咬牙看着景正卿:“你对我叶若哥哥好些!”
景正卿抱起手臂,歪头看天,一副不买账的模样:他早看不惯明媚对叶若那样亲密了,好歹捞到一个报仇的机会。
明媚一看就想踢他一脚,然而以她现在这身体,若真的一脚踢过去,恐怕“自个儿”的身子就得在地上滚动……
因此明媚还是忍了,正好儿此刻看到端王露面,明媚便露出亲切地微笑,抬手在景正卿的头上摸了摸:“乖啊,妹妹,你要乖一些……不然的话,我……”
景正卿警惕而又有点毛骨悚然地看着她,明媚趁着端王还没走近,便咬牙道:“你若是敢欺负叶若,我……”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于是就问:“你说我去不去学院?”
190
再“不舍”;也要分开。
明媚跟着景府的人回府,心想总不能就这样一窍不通地去书院,万一装的不像被当成异类该如何是好?
于是她回到景府之后,先见了老太太,苏夫人……行礼应答之类的倒都还使得;一套做完;立刻便装病。
苏夫人自爱子如命;当下叫丫鬟把人带回去,又忙请大夫给看。
明媚装病无非是不想跟府里其他人接触;更好托辞不去书院了,随着丫鬟假装恹恹地往房中去;走到半道,却见一人笑吟吟过来,却正是景正盛。
景正盛见了明媚,瞧着“他”脸色,的确是有些不太好的,便道:“卿弟哪里不适?昨儿竟也留在端王府了,让我很是担心。”
明媚看一眼景正卿,便低了头:“三哥……也没事,就是……中了暑热……”
景正盛叹了口气,在“他”肩头一拍:“罢了罢了,听闻明媚表妹当时也在?必然是你见了她,一味地贪玩儿,不然你身子向来康健,怎会如此?总之没事儿就好了,我昨儿见你在家,本想叫着你,再叫着你小舅舅,一块儿出去喝酒呢,你倒是跑去端王府了……瞧如今这个样儿,这酒也是还喝不成的,你且暂时养好了身子再说罢了。”
明媚眨了眨眼,心道:“原来昨儿盛三哥是要叫他去喝酒的……还有他的小舅舅,他们三个凑一块儿,定然安生不了……这酒也自不是好酒。”
明媚想到前生,初初跟景正卿遇上,他那个外表庄重实则风流无忌的性情……大概也是从小就养成了的。
然而这一遭儿,他好像并不像是前生了……
景正盛见“卿弟”不语,又细看了会子,很是关怀,道:“别在这太阳底下站着了,快快回屋歇息去……把身子养好了,哥哥再带你出去见识,左右机会多得是。”
明媚咳嗽了声:“多谢三哥。”
景正盛笑笑,唇角流光,已经依稀可见前世那样的风流神采。
明媚顿时就想到那时候的景正卿,心乱跳,忙低了头。
明媚怏怏地回到景正卿的居处,屋里两个丫鬟便迎上来:“二爷好不容易回来了,听闻昨儿在端王府歇了?奴婢们都记挂着呢。”
“听闻二爷身子不适?要不要吃点什么?”
一边儿伺候着明媚脱衣,一边儿嘘寒问暖,并不说些逾矩的话,只是本分伺候而已。
明媚被迫听着,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只是出神。
她任凭两个丫鬟把外裳脱了,身上果真凉快了许多,明媚出了口气,无意中垂头,忽然看见自己只穿着薄薄地绢裤,顿时吓得大叫了声。
“二爷……怎么了?”丫鬟们忙上来问长问短。
明媚本能地捂住了眼睛,心中滋味难受,听到丫鬟们问,她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我……我没什么……”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便笑道:“既如此……二爷要不要沐浴?这大热天儿的,才从外头回来……”
明媚一听,顿时直了眼睛:“沐……沐浴?”
一直到这一刻,明媚才想到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
初初想到之时,明媚猛地打了个寒颤,衣裳都来不及穿,拔腿就往外跑去。
丫鬟吓了一跳,急道:“二爷二爷,你去哪?”
明媚拉着薄衫掩着身子,跳出屋里,正要往卫府去,迎面却来了一人,那样肃然端庄的,自然正是景睿。
两下对上,景睿一瞧,怒道:“衣衫不整成何体统!你这是要去哪?”
明媚被当头一喝,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低头看看,赶紧把衣裳整理一番。
此刻那两个丫鬟也上来,飞快地帮她整理妥当。才又行礼:“老爷。”
景睿听闻儿子身子不适,竟也不去书院了,自然便来看看,没想到正撞上这一幕,不由气道:“前些日子王爷才对我夸奖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这是在做什么?叫人看见了像什么!你不是身子不适么?为何又乱窜出来?”
明媚恨不得一下子晕过去了便是。
明媚自然是极明白这位二舅舅对景正卿是十分严苛的,当初还利用这一点陷害过景正卿,令他被责打了一顿,如今倒好,风水轮流转,即将落到自己身上了。
明媚自诩是受不了景睿的板子的,无奈何,又不能撒泼或者表明身份,那样恐怕会直接被一顿打死。
好汉不吃眼前亏,幸好明媚的鬼心眼儿还是颇多,此刻便低头,道:“回父亲,方才回来,也不知怎地……一阵热风扑过来,卿儿……就迷迷瞪瞪地……心里燥热的很……大概……是昨儿的暑热未退……请父亲宽恕。”
景睿虽则严厉,但到底也是心疼孩子的,见“景正卿”低着头,唯唯诺诺之态,不由心头一软,又觉有些紧张,生怕真的积下什么病症,便顾不上责罚呵斥了,只对那两个丫鬟喝道:“还不把他搀回去?好生看着?再去叫个大夫进来给他诊诊!”
明媚仗着一点机智,好歹躲过了景睿,也不敢再往外头跑了,当着景睿的面儿如此,怕不立刻打断双腿。
当下仍旧回来屋里,无可奈何躺在床上,心中便想景正卿,想到“痛苦之事”,恼的在床上翻滚,抱住被子,一阵厮打。
两个丫鬟在门口瞧着,都觉忧心:这功夫都也信了二爷是真的着了暑热,不然的话……怎会如此反常?竟做出如斯孩子气的举止来。
且不说明媚在景府里如坐针毡,只说景正卿回到了卫府,却见卫凌已经上朝去了。
玉葫一路陪着他,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弄得景正卿不厌其烦,只不理她。
下了车往里去,玉葫便道:“小姐出去一整天又加一夜,是不是想念小少爷了?我们不如先去看看他?”
景正卿听是说卫峰,便挑了挑眉。
玉葫知道“明媚”是最喜欢卫峰的,便又乐道:“小少爷长得可真块,手脚都胖乎乎地,可真惹人爱。”
景正卿闻言,便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这小许多号的手脚,又何尝不惹人爱?只不过为何居然是他用着……真真暴殄天物。
两个往里屋去,不妨却见胡姨娘同丫鬟抱着卫峰从里头出来,要到廊下乘凉,两下见了,胡姨娘微微一笑,道:“小姐回来了。”
景正卿对她毫无兴趣,便从鼻孔里嗯了声,往里又去。
胡姨娘见“明媚”如此傲慢,便皱了眉,道:“咦,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小姐竟不来瞧瞧峰儿?”
景正卿听到这句,便停下步子,走到胡姨娘身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