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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唐骏猛然看到坐在贺鹏举旁边的我,瞳孔陡然放大,不可思议的咽了口唾沫望向我干笑:“你俩咋跑一块了,还大半夜的从一块喝酒。”
贺鹏举乐呵呵的抓开车门道:“小韩啊,你不是经常说赵成虎要弄死我么,今天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干掉他,回头我帮你砸到副队的位置,如何?等等啊,我给你拿把枪。。”
唐骏皱了皱眉头,不漏痕迹的往后倒退半步,挤出一抹笑容道:“二哥你快别闹了,我跟三哥也是好朋友,大晚上的咱别说啥死不死的,怪渗人的。”
“给你。。”贺鹏举直起腰杆,一只手握着把黑漆漆的五四式手枪递给唐骏,另外一只手攥着一方白毛巾,眨巴两下眼睛道:“拿毛巾裹住枪托,打完以后不会留指纹。”
唐骏赶忙摆摆手道:“别闹。。”
“蹭!”
没等唐骏说完话,贺鹏举猛地将手枪丢进车里,毫无征兆的蹿了出去,先是一脚径直踢在唐骏的肚子上,接着又绕到唐骏身后,拿手里的白毛巾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
“呜呜呜。。”唐骏瞪着眼珠子剧烈挣扎,但是根本执拗不过贺鹏举,手脚挣动的力度越来越小,这时候贺鹏举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灌满乳白色液体的注射器扎在唐骏的脖颈上。
本来已经消停的唐骏再次死命挣动起来,两只拖鞋蹬飞,手臂无力的抓乱抓晃,可仍旧没能掏出贺鹏举的魔掌,我眼瞅着注射器里的白色液体顺着针头缓缓流入唐骏的身体,大概十几秒左右,唐骏停止挣扎,瞪着两只遍布血丝的眼珠子怔怔的望着我。
贺鹏举深呼吸一口气松开唐骏,唐骏“啪叽”一下摔倒在地,两只手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脖颈,嘴里发生痛苦而又低沉的惨吼。
贺鹏举红着眼睛看向趴在地上残喘的唐骏叹了口气说:“别怪我小韩,你来身边究竟是何居心,你比谁心里都明白,如果放在平常,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现在漕运商会不能出事儿,下辈子记得投到普通人家吧。”
唐骏嘴里吐出一股子跟啤酒沫似的白沫子,五官狰狞的瞪向我:“你。。你比他狠。。借刀杀人。。”
话没说完,他两腿一蹬,彻底咽气了。
贺鹏举沉默片刻后,左右看了看四周,确定除了我俩以外没有其他人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八角公园,速度快点。。”
很快一辆没挂牌照的“夏利”车停到我们跟前,大头领着俩小青年迅速将唐骏抬上车,完事又一阵风似的拉走,贺鹏举这才从车里拿出来一条毛巾擦了擦手脚,看向我微笑道:“你有诚意共享资料,我也有诚意让你看着我杀人,咱俩扯平了哈。”
我捏了捏鼻头,冲着他翘起大拇指道:“刮目相看!”
这句话我绝对不是奉承,一直以来我对贺鹏举的了解一直定义在“绅士”这个层面上,但凡可以让旁人代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亲自动手,但是今天我却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一个绝对不逊于任何亡命徒的凶残,假如有一天我俩穷途末路的碰到一起,肯定也是不死不休。
贺鹏举低声问道:“接下来咱们的速度得抓紧了,趁着你我身边的钉子全都软了,赶紧研究一下后续的问题,兰博你不是已经放了么?打算啥时候让他上位?”
“明天吧,明天是个好日子。”我随口敷衍。
“成,那我就先走了,待会还有个约会。”贺鹏举风轻云淡点点脑袋,坐进车里朝我摆摆手道:“有啥事儿及时联系。”
没等我道别,他直接开车离去,似乎已经忘记了几分钟前,他刚刚亲手结束了一个可以被称之为“朋友”人的小命,贺鹏举用实际行动替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告诉我什么叫真正的大哥,如果说社会是所大学,我想我特么绝对是个高材生,没办法,同学狠辣,老师冷血,课程残酷。
十多分钟后,鱼阳开车来接我,一上车我就闻到了他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想来狗日的趁着这块功夫肯定又来了一场干柴遇烈火,等我坐进车里以后,鱼阳朝我努努嘴问:“接下来去哪?”
我搓了搓脸颊说:“绕着市南区转转,散散心,顺带看看还有没有商场营业,我答应过念夏要给她买只一人高的毛绒熊。。。”
2730 传统和新兴()
我和鱼阳兜兜转转的在市南区逛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购物商场里寻到一只一人多高的大玩偶熊,等从商场里出来,已经是凌晨时分,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我俩又绕道去了登州路上的啤酒节。
寒冬时节,整条街上仍旧人满为患,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子应接不暇,川流不息的男男女女们三五成群的聚在各个小摊子旁边嬉笑喝吃,不乏一些红毛蓝眼睛的老外游走其中,我俩找了间大排档,随便点了几份海鲜小炒,又要了几罐啤酒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我和鱼阳刚坐下没一会儿,两个穿着面包服,紧身裤,打扮的异常潮流的小伙乐呵呵的走进大排档朝着老板道:“老板,五十串红柳羊肉,十串大腰子,别搁孜然和辣椒哈,我大哥就稀罕那股子骚味儿。”
“海鲜小炒还一样来一份不?”老板熟络的打招呼。
一个小伙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上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的“欧米茄”笑呵呵的说:“别来花蛤了,昨晚上吃完拉了一天稀的。”
“好嘞。”老板殷勤的点点脑袋。
两个小伙坐在我们旁边的桌上,随意聊着闲嗑,其中一个冲着外另一个墨迹:“龙啊,你说今晚上大哥这批货能不能出手?”
“什么鸡八货不货的,让人听着还以为咱要卖海洛因呢,咱就是一群倒腾水货手机的,往后说话文明点。”另外一个小伙没好气的白了眼同伴,看了眼邻桌的我们挤出一抹笑容点点脑袋,压低声音道:“大哥说了,在公共场合注意下身份,这年头傻逼才说自己是黑涩会,咱是商人,mert!懂不懂?大哥说了,等特么咱有钱,也搁网上整个贷款软件去,你没看猪头他们一伙儿,就靠从网上贷款,一个月吃利息就在市南区给了两套房。”
鱼阳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小声嘀咕:“啧啧啧,现在的社会小哥确实有样!”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说:“是啊,他们更务实,更明白啥都没有钞票硬的道理。”
天朝,是一片神奇的土沃,它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上面的一个小小文件可能就会影响任何行业,当然其中最为受波动的就是“混子业”。
千禧年之前,混子们的主要来源就是收收保护费,帮人高价平平事儿,穿的邋里邋遢,染个毛,兜里揣把卡簧,没事儿搂着俩小妞可劲儿骚一会儿,就是所谓的社会人了,而那帮能被称之为大哥的,顶塌天开台二三十万的小车,每月给下面的马仔发个千儿八百快的零花钱,那就属于一个巅峰流氓头子。
而现在呢?
智商高点的,懂得抓住市场机遇的那批灵活人齐刷刷涌进网络,成为什么主播、拍客之流,混的好点有才艺的,收入恐怕不比二三线艺人差,混的不好的,解决个温饱也不是啥大问题。
没路子的倒腾点水货手机、水货车,也能发了财,要么就是“老三样—嫖赌抽”,只不过也变得网络化、系统化,想玩牌可以从手机上整,想嫖一下,同样可以在手机里选台,传统化的那种靠收保护费,打架捅人的行当已经渐渐消失。
正儿八经的大混子,已经从人见人怕的亡命徒变成了衣着光鲜企业家,更有甚者干着跟银行抢活的买卖,各种网贷、高利贷宛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
记得上次去京城跟我大舅哥参加那个什么高端峰会的时候,他就偷偷的跟我说过,在场的老板、CEO们,至少有一半是靠着拎刀起家的,而现在为啥可以道貌岸然的坐在会场里,高谈阔论的聊着民计民生?因为他们懂得变通。
其实现在的白道就是黑道,黑道反成了白道,其实都一样,你爱怎么叫都在可以,一切利字当先。
过去混,混的是义,拜关公讲情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大部分人都折在了有福同享里。
现在混,讲的是钱,有钱你是爷,没钱靠边站,衡量一个团伙的实力就是衬多少钱,拥有多少产业。
诸如王者、天门、漕运商会这种成规模的组织,其实是介于两者之间,我们靠的都是情谊起家,但又分工明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摊事,兄弟归兄弟,钱上面肯定不能差了事儿,如果有可能,我们其实也应该想办法往网络上靠拢,毕竟国家现在对网络这块还是比较松懈,没有出台什么相关的律法,现在加入,还能分一杯羹。
我正胡乱遐想的时候,鱼阳端起酒杯跟我轻碰一下,打断我的思路,轻声道:“三子,我今晚上想了很多,要不等机会合适了,我领小雪走吧,先去趟我一直向往的赞比亚,完事一路向西,看看国外的风土人情,啥时候混累了,我就干脆定居,到时候咱们这帮老兄弟一年聚一次,你说咋样?”
我眨巴两下眼睛,不满的问道:“回头我跟钟晓燕咋解释?就说你失踪了?”
“昨天在一本杂志上看了句话,挺特么有道理的。”鱼阳搓了搓脸颊叹气道:“书上说,假如你爱上了两个人,就选择第二个吧,因为如果你真爱第一个,就不会去爱其他人,对我而言,爱情,可能只是因为寂寞。”
我棱着眼珠子反问他:“你这话说的挺欠收拾的,你媳妇在家含辛茹苦的等你,盼你归,帮你带孩子,你现在给我整出一句寂寞,早知道寂寞,你当初撩惹人家干啥?既然已经不爱了,为啥不能正大光明的去跟人解释清楚,告诉她不要再傻乎乎的等了,这年头离婚结婚和吃快餐没啥区别,喜欢你多去两趟,不喜欢就挥手撒由那拉,但一句话没有,你就走,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