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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薰吸引住了。
而且,这五个月来发生了很多事。
他曾经亲眼目睹兄弟交媾的姿态,被薰的姿态搅动得春心荡漾;也曾经有过冲动,想拥抱薰因剧烈喀血而痛苦挣扎的纤细身躯。——这时候,秀一的内心也许曾浮现过淫荡的欲望,哦,不,是的确存在过这样的欲望。
接踵而来的不安,折磨着秀一。秀一让自己完全沉浸在洗澡水中,直到不得不起来,才离开了浴室。
秀一回到房间,偷看了一下薰,发现薰好像已经睡着了,所以,虽然挂念带回来的那袋包裹,还是钻进了被窝里。
他的房间跟薰睡觉的房间之间,平常都隔着一道拉门,但是,自从七月半梅雨季节结束后,就常常开着靠近脚边的那一片门。
秀一像往常一样,打开枕边的台灯,希望看一会儿书,可以让心情平静下来。可是,今天却怎么样都办不到。大概是受到刚才那件事的影响,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他真的很在意薰的感觉,很想叫醒薰,请薰原谅他没有做好的地方。
这样熬下去,实在太痛苦了,他不想让薰讨厌他。
“薰公子……”
薰没有回答。
“薰公子,您已经睡了吗?”
秀一又压低声量叫了一声。
“我还醒着……”
薰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到。
于是,秀一下定了决心。
“薰公子,我有些话想跟您说,可以过去您那里吗?”
薰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让秀一进了房里。他在棉被中坐起身子来,一脸“到底有什么事”的不安,看着秀一。秀一走到末座,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
“薰公子,如果我做了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请您坦白告诉我。”
“……大夫……?”
“我是个乡下人,有很多事想得不够周到,如果因此得罪了薰公子,我愿意道歉,所以,请不要客气,尽管告诉我。或许,有些事会让您很难以启口,可是……”
薰不明白秀一为什么说这些话,他还很担心秀一会讨厌自己呢……。
“不,大夫,您做得很好、很尽心了……”
听到薰这么回答,秀一还是不能安心。
“不,请您明白的说出来。刚才也是,您根本不愿意让我帮您洗澡,一副跟我很生疏的样子。”
秀一认为,薰跟他之间应该已经处得很融洽了。
“那是因为……”
薰显得很慌张。秀一并没有责备薰的意思,薰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害得秀一也慌了起来,担心自己的言辞是不是太严厉了。
“啊,对不起,薰公子,您一定也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我太强人所难了,请您原谅。”
薰默默的低下了头。
“可是,只要想到您可能很讨厌我,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才会……无论如何,请您原谅我,我向您磕头。”
看到秀一低头赔罪,薰大吃一惊,猛摇头否定他说的话。接着,还爬到秀一身边,把手搭在秀一的肩膀上。
“大夫,请你抬起头来。是薰不好,所以,请你不要再这么自责了。”
“可是,我……”
薰再度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大夫,都是薰的错,因为你回来的时候……”
薰等了很久,一直等不到秀一回来,心中产生了微微的不安,他怕秀一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因为他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哥哥,不断重复着那种为世人所鄙视的关系。在满足情欲的同时,还会发出淫媚的叫声,秀一一定觉得自己非常无耻。
薰真的很害怕,有一天秀一会就此离去,不再回到这样的他身边。
可是,薰真的很希望秀一留在这里;希望秀一会再回来。正当薰这么想时,玄关响起了开门声,薰知道秀一回来了。
薰开心的冲出房间,到玄关去迎接秀一,没想到秀一给薰的感觉确是那么的冷漠,让薰畏惧不安。
还有,薰万万没想到,阿鸨会擅自要求秀一帮他洗澡。他一点都不想让秀一看到,他刻划着哥哥痕迹的身体。
“我还以为是……是大夫讨厌我了呢,所以才……”
“这、这怎么可能呢。”
秀一把低着头的薰的白皙双手,包在自己手掌中,紧紧的握着。
“我怎么可能因此而讨厌薰公子呢,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永远照顾薰公子呢。我一定会尽我的力量,给薰公子一个健康的身体,所以,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大夫……”
秀一多么希望可以就这样,把薰纤细的肩膀拥在怀里,但是,他用坚强的自制力,克制住了这样的心情。只是亲吻了薰的手,把自己难以压抑的苦思,以这样的形式表现出来。
“大夫……”
薰用闪着泪光的眼眸,愣愣的凝视着秀一。
秀一这才告诉薰,他今天所以会晚一点回来,是因为顺道去了其他地方。
“盐泽大夫家附近,今晚有个庙会活动。我绕到那里去,买了一些糖果点心,不知道薰喜不喜欢吃?虽然,并不是什么珍奇的东西。”
秀一把书桌上的包裹拿下来,在薰的面前打开。包里有烤成动物形状的饼干、薄荷糖、彩色牛皮纸做的球等等,看得薰又惊又喜,一个一个拿在手里把玩,又在秀一的怂恿下,尝了摊贩粗制的点心。
这些摊贩粗制的点心、玩具,薰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一晚,包围着薰的温馨喜悦和幸福,绝不是胜义可以给他的。
秀一不知道薰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以前,薰曾经告诉过他,自己跟哥哥胜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知道薰是妾生的孩子。但是,又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知道薰的母亲是一宫樱子,出身于没落的贵族家庭。
一宫樱子一家人,曾经有一段时间,接受过胜义的父亲高阶胜次的照顾。高阶一心想得到樱子,终于在金钱的力量下,半胁迫的拥有了樱子。
听说,就是在这个时候怀了薰。
樱子生下薰后没多久,就与世长辞了。
一宫樱子是个绝世美女,超然脱俗、气质典雅,就想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却也拥有一颗像仙子般冰冷的心。
一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都不曾对高阶说过一句温柔的话,或许是因为这样,薰出生后,高阶并没有马上收养他,所以,薰是在一宫的亲戚相互推诿下长大的。
战争结束那一年,高阶胜次在神田一带从事黑市买卖,贩卖从军队流出来的通讯器材、私藏物资等。长期照顾薰的伯父一宫幸久,把薰带到高阶胜次面前,要求高阶胜次收养薰,并索讨他目前为止付出的养育费。
当时的一宫家,已经把所有可以变卖的东西都变卖光了,不得不做出这么卑鄙下流的事。
高阶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收养了薰。
不久后,高阶在松涛买了房子,举家搬到松涛定居。对薰来说,父亲经常不在家,跟他年龄相差甚多的哥哥胜义,也不怎么理睬他,他是在非常寂寞的环境中长大的。
不久,罹患了肺结核,移住侧屋,薰又开始了另一段孤独的日子。
父亲胜次卷入无聊的争吵中,遭刺伤身亡,胜义继承了父亲的事业,扩大了经营,于是,薰一个人孤独的躺在床上的日子,也越来越多了。薰以为,自己将一个人窝在重门深锁的微暗房间里,听着风声,孤独的迎接死亡。
就在这种日子里的某一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的胜义,借着酒意,硬是摘下了薰未经人事的青涩花朵。
这样的折磨一连持续了好几天,薰哭着哀求他、痛苦的喘气、呻吟,最后还被整得喀血,不得不在天亮时请来盐泽大夫。但是,不久后,不管哥哥会对他做出多残忍的事,他都期盼着哥哥的到来,陪他共度时光。
只要哥哥偶尔对他说一句温柔的话;给他短暂的温柔拥抱,他就觉得非常幸福。薰对爱情的渴望,已经迫切到这种程度了。
春日井家的房子,都已经让渡给别人了,现在,绫子夫人跟长子孝贵、长女琉璃子、长久以来跟随他们的管家夫妇,五个人一起租屋居住。虽然是独栋的房子,可是,庭院非常狭窄,对春日井一家人来说,卖掉房子后的迁居地——东京,是个非常难以生存的地方。
绫子拒绝了琉璃子跟高阶胜义的婚事后,到处拜访熟识的朋友,希望可以找到新的姻缘,但是,春日井家已经没落,世间给他们的回应,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连那些以前曾受过春日井家恩惠、照顾的人,不报答春日井家也就算了,还用爱理不理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向来坚强的绫子,也陷入了穷途末路的困境中。
“绫子,你的确是尝尽了苦头,可是,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有琉璃子跟孝贵,他们两个会扶持你。就这一点来说,你比我们好多啦。”
“哪有这种事,自从我拒绝高阶那椿婚事后,琉璃子就老跟我闹别扭,没有一件婚事谈得成……”
“对了,绫子,”
一直在旁边听春日井绫子抱怨的高津镜子——她是绫子年轻时,跟绫子一起去欧洲玩,变成了闺中好友——的母亲插嘴说:“说真的,绫子,听说那个高阶胜义是个大资产家呢,如果可以谈成他跟琉璃子的婚事,不就可以重建春日井家里吗?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听说,高阶让那个跟琉璃子差不多年纪的妾生弟弟住在侧屋里呢。”
绫子皱起了细长的柳眉,看着高津夫人。
“你是说……薰……吧,听说他得了肺病,在那里修养。”
“您知道他?”
“既然是他,就更不应该拒绝了,为什么要拒绝呢?那个叫薰的孩子,是北家樱子小姐的孩子啊……”
“北家的……?”
在一宫的家族中,樱子诞生的这一家族,是被尊称为“北家”的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