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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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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假设就是:野野口修该不会是日高邦彦的影子作家吧?因为这种种奇妙的纠葛,诱发了此次的杀人案件?
  我在侦查室里针对这点询问过野野口修,结果他面不改色地否定了。
  “不是。”
  那么,那些笔记及磁片里的小说要做何解释?面对这些问题,他只是闭着眼,一贯保持沉默。不管同座的资深检察官如何逼问,他就是不答。
  然后,今天在侦讯途中发生了一件料想不到的事。
  野野口修突然按住肚子,非常痛苦。看他痛不欲生的样子,我甚至还以为他偷藏毒药,服毒自尽了。
  他马上被送到警察医院,躺在床上休息。
  上司把我叫去,告诉我一件令人意外的事。
  他说野野口修好像罹患了癌症。
  在他病倒后的隔天,我前往野野口修住的医院。在探望他之前,我先去拜访主治医生。
  医生说了,他的癌细胞已经转移到包裹内脏的腹膜,情况十分危急,应该尽早动手术。
  我问他是复发吗?结果医生回答“算是吧”。
  我之所以这样问是有原因的。因为调查结果显示,野野口修也曾在两年前因为相同的病况,动刀切除掉部份的胃袋。因为手术的关系,他向学校请了几个月的长假。不过,同事当中好像没人知道他因什么病请假,知道内情的只有校长一人而已。
  奇怪的是,直到被逮捕以前,野野口修都没有去过医院。他应该会自觉身体不适才对——这是医生的看法。
  动手术就会有救吗?我试着进一步了解。结果一脸理智的医生微偏着头说道:“一半一半吧?”
  在我听来,情况似乎比想像的严重。
  之后,我到病房探视野野口修——他住在单人套房。
  “被逮捕的人不但没有被关进监狱,还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快乐逍遥,让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野野口修扬起削瘦的脸,招呼着我。此人的容貌比起我先前所熟识的要老多了,只是因为时光的流逝吗?我不禁再度忖想。
  “觉得怎么样?”
  “嗯,也不能说有多好,不过对一个生病的人而言,这样算不错的了。”
  野野口修暗示他已经知道自己罹患癌症的事实。既然是复发,他会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见我沉默不语,他自己反倒先问起来:“对了,我什么时候会被起诉?你们如果动作太慢,恐怕还没等到判决下来,我就翘辫子了。”
  我听不出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不过他肯定对死已有某种程度的觉悟,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还不能起诉,因为资料尚未收集齐全。”
  “为什么?我已经认罪了,证据也有了。只要起诉,一定会被判有罪,这样不就好了吗?放心,我绝对不会临要宣判才突然推翻自己的供词。”
  “话不是这样说,我们还没查明犯罪的动机。”
  “又提这个?”
  “只要老师一天不讲清楚,我们就会一直问下去。”
  “根本没有什么动机不动机的。我不是跟你说过,这次犯罪全是因为一时冲动?我冲动之下,一抓狂就把人杀了,就那么简单,没有特别的理由。”
  “所以,我想听听你抓狂的原因,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生气的。”
  “因为一点小事,应该说我觉得那是小事。说老实话,我自己也记不清楚当时怎会那么生气,大概是人家所谓的鬼上身吧?所以,就算我想要说明也说不清楚,这是真的。”
  “你觉得这种说法我会接受吗?”
  “你只能接受吧。”
  我闭上嘴,盯住他的眼睛,结果他也毫不闪避地望着我,眼神充满自信。
  “关于在老师屋里找到的笔记本和磁碟片,我想要再度请教您。”我试着改变话题,而野野口修则露出一副烦死了的表情。
  “那个跟案情一点关系都没有,请你不要乱想。”
  “如果真是这样,可否请你仔细说明那些到底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不过是笔记本,不过是磁碟片。”
  “不过里面却是日高邦彦的小说。不,正确的说,应该说是酷似日高邦彦小说的作品,简直耽像是小说的草稿一样。”
  听到我的话,他噗哧笑了出来:“所以我是日高背后的捉刀人?荒谬!你想太多了。”
  “不过,这样想有它的道理。”
  “让我告诉你一个更合理的答案吧!那是一种学习。想要成为作家的人,各有其独特的学习方法。像我,就是藉由抄写日高的作品,以习得他的写作风格和表现手法。这并非什么特别的事,很多尚未成熟的作家都是这么做的。”
  他的解释并未让我感到意外,因为日高邦彦的责任编辑也曾做过相同的推论。不过,那位编辑说了,这其中还是有三点值得商榷。其一,发现的原稿和日高邦彦的作品并非完全相同,两者之间有些微的差异。其二,就算是一种学习好了,如此大量抄写别人的作品是不正常的。其三,日高邦彦虽然是畅销作家,但模仿他的文章并不代表就能让自己写得更好。
  于是我提出这三点,试着质问野野口修,看他做何解释。没想到他连眼睛都不眨,马上回答了我:“关于这些,我可以合乎逻辑地全部回答你。事实上,一开始我只是单纯地抄写而已,可是渐渐地我觉得光这样做是不够的。于是当我想到换成自己会怎么写、会怎么表现的时候,我就试着把它写下来。这样你懂吗?我一边以日高的文章为范本,一边尝试创作更好的东西,这才是我学习的目的。至于大量抄写的问题,那只是代表我学习了很久。我单身,回家后也没事可做,所以大可投注所有心力在写作的练习上。最后,日高的文章好或不好,这是见仁见智的问题。我倒是很欣赏他的文笔,或许其中没什么深奥的技巧,却是简洁易懂的好文章。他能吸引这么多的读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野野口修的这套说辞,确实有其道理。可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他为什么不早讲清楚,我脑中浮起了这样的疑惑。生病卧床以前,他一直三缄其口。莫非一直要等到他住进医院,不再接受侦讯,才有空档想出这样的藉口?这是我的推理,不过,这会儿要证实这个已经十分困难。
  不得已,我只好提出新发现的证据。那是在野野口修的抽屉里找到的几张便条,上面潦草写着类似故事大纲的东西。从出场人物的姓名来看,我知道那与日高邦彦正在连载的《冰之扉》有关。不过,大纲写的并非先前已经发表过的内容,怎么看,都像是《冰之扉》的后续发展。
  “你为何要写《冰之扉》的后续发展?你可以对此提出说明吗?”
  我问野野口修,结果他回答:“那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练习。只要是读者,不管是谁都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去揣想未来的剧情吧?而我只是稍微积极一点,把它具体化而已,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不是已经辞去教职,往专业作家的路途迈进了吗?有必要再做这样的练习?甚至牺牲自己的写作时间?”
  “请你不要出言讽刺,我还称不上是专业作家,技巧更有待磨练。何况因为根本没有工作进来,所以我时间特多。”
  野野口修的话依然无法说服我。或许是我的表情泄漏了这种想法,他看着我继续说道:“你好像硬要把我当作日高的捉刀人,真是太抬举我了。我根本没有那种本事,相反地,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还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如果真是如你所推理的,我肯定会大声高喊:‘那些作品全是我写的,真正的作者是野野口修!’可是很遗憾,那不是我写的。我写的东西,我当然会用自己的名义发表。我根本没有必要借用日高的名字,你不觉得吗?”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觉得难以理解。”
  “根本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你只是推测偏了,才会导出奇怪的结论,你想得太复杂了。”
  “我不这么觉得。”
  “拜托你就这么想吧。我希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们能尽早对我起诉。要用什么动机我都无所谓,报告书上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野野口修一副已经豁出去的样子。
  走出病房后,我将刚才的对谈反刍了一番。我左思右想,总觉得他的供词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过,就像他所说的,我的推理确实也不够周全。
  如果他真是日高邦彦的背后代笔,有什么理由让他非得这么做呢?
  是因为日高邦彦已是畅销作家,相较于一个新人,用他的名义出书会卖得比较好吗?不过,日高还没走红之前的作品应该也是野野口修写的,如果真是这样,他把它拿来当作自己的处女作发表不是也很好吗?
  因为他同时担任教职,所以想尽量不要公开自己的身分吗?不,那就太奇怪了。就我所知,没有老师是因为以作家为副业,而在学校混不下去的。况且,如果要野野口修二选一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教师这个饭碗。
  还有,就像他自己讲的,如果他真是影子作家,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他干嘛还要否认?对他而言,“日高邦彦的影子作家”的头衔肯定是光荣的。
  这么说来,野野口修真的不是日高邦彦的捉刀人吗?而在他屋里找到的笔记和磁片,就像他自己所供称的,没有多余的意义?
  不可能,我敢断定。
  对于野野口修这号人物,我多少有些认识。根据我的了解,他的自尊心非常强,对自己也很有自信。说他为了想成为作家而去抄写谁的作品当作练习,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回到总部后,我把和野野口修的对话呈报给上司。迫田警部从头到尾都苦着一张脸,听取我的报告。
  “野野口为何要隐瞒他的杀人动机?”听完报告后,上司问我。
  “我不知道。连犯罪事实都承认了,却迟迟不肯说出杀人动机,我想这其中必定藏有天大的秘密。”
  “你还是认为那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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