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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是美貌女子,平时又喜欢卖弄风情,说句话也嚷声嚷气的。可是现下态度口气明快决断,颇有女中豪杰的风采。
赛君子张老大环顾众人一眼,才道:“今夕无事则已,若然有事,定必不是咱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能单独应付得了的,这话想来大伙儿都不反对吧?”
他停歇一下,发觉除了金浪子之外,人人都颔首承认,登时心中有数,便又道:“在下认为今晚若是有率的话,表面上似是运气不好,可能耽误了咱们的计划。但事实上这正是咱们这个小集团一夕成名天下知的绝佳机会,咱们定须把握住这个机会,不可错过。”
人人都不禁露出狐疑神色,那目光阴骛的刘二当家道:“张老大,咱们把握得住这机会么?若是如此,咱们何不干脆搬到市镇歇宿,也好教别人给咱们传扬传扬。”
张老大立即遭:“咱们成功与否,尚未可知,是以秘密一点上算些。咱们如是成功,各位别怕世人不知,在下担保不出十天半月,天下南、北十三省江湖全都震动,咱们立时变成武林最有名的人物。”
他口中的话虽是豪情飞扬,但眼光中仍然露出谨慎之色。
“咱们的胜算只有一个,但由于咱们之中有一个金浪子,这股算就比别人大得大了。”
其他所有的男人居然都不提异议,可见得人人心目中,这金娘子的份量果真不同。
他们迅快商量了一下,一阵步声传入来。
众人侧耳聆听了一下,便都不再注意。
眨眼间来人一直走入厅堂,乃是金娘子的车夫小许,这小伙子范黑精壮,双手捧满了东西,却是刚刚奉命骑马到新市去购买回来的食物,以及灯炮等。
天黑掌灯时,众人正要各自调息养神,突然一阵众马嘶鸣之声,冲破了无边黑夜的沉寂。
小许第一个奔出去。
金娘子等众人互相钻然顾视,大家会心地点点头,便齐齐抓起兵刃,迅快涌出。
马厩里火炬未灭,但马群却骚动得相当厉害。
小许已经逐一查看,顺便抚拍那些马匹。
众人也查看过四下,毫无异状,当下集中在马厩门口,吕滔道:“咱们这些坐骑,全是千中选一,又久经训练,若不是受伤负痛,断断不会这个德性。”
张老大肯定地道:“坐骑没有受伤,但却被怪异之物所惊,瞧,小许检查不出任何伤痕!”
眨眼间小许奔了过来,面上满是迷茫之色,道:“牲口都没受伤,不知被什么物事骇着了。”
金浪子故作平淡,道:“牲口半夜受惊,乃是常有之事,何须大惊小怪。”
小许拼命摇头,道:“不,小姐。这儿都是训练过的长程健马,若不是十分古怪可怕的物事,不会把它们骇成这个样子。”
“那么依你看来,是什么物事呢?”金娘子问。
‘积最好讲得有点根据,别离了谱。”
“小的可说不上来。”
小许不假思索地应道;‘胆小的知道不是被人骏着。”
一这话有何根据?”
白脸膛的蔡育立刻质问,因为金娘子明明叫小许须得有点根据才好说出来。
“若是有个生人突然出现,或是用长衣裹住头身,作出种种怪状,牲口焉能不大惊骇?”
“蔡爷这话可没说对啦!”
小许道:“咱们这些牲口,匹匹都是千中挑一的上驷,又久经训练,胆气极壮。就算有人拿着刀子忽然冒出来,向它们攻击,也不会骇得乱叫。”
蔡育仍不服气,道:“但要是用衣服布匹之类蒙住全身,作出种种怪状呢?它们能不骇得乱叫么?”
“一定不会。”
小许眼中闪过一丝嘲笑轻视的光芒,但一瞬即逝,谁都不曾瞧见。
“咱们的牲口灵得很,人有人的气味,一嗅便知,谁也别想愚弄它们。”
以气味来解释群马非是被‘人”愚弄而骏着,实是无懈可击。
蔡育顿时做声不得,但也感到没有面子而暗生患恨,心想这小子平日笨头笨脑,难得开口说一句话,谁知竟是如此伶牙俐齿,哼,咱们走着瞧,老子迟早狠狠教训你一顿……别的人无不折服,军师赛君手张老大张世达说道:“若不是人弄的手脚,那么群马惊扰之故,不是见了鬼物就是见了怪物。”
他税利地逐一扫视过众人面上,晓得大家已明白他的暗示,又道:“咱们即速回到里面,但走动之时不可散乱。刘飞兄。罗胜兄、梁影兄三位并肩开路。金娘子和小许跟在后面,在下和蔡育见。詹一鸣兄并排押后。”
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四周的夜风呼啸之声也忽然含有诡异恐怖的味道。
那眼神特别阴骛的刘二当家这时也无异议,轻轻应一声好,缓步向厩门行去。
罗胜梁影二人迅即跟上,分占左右两翼。
第二排是妮娜多姿的金娘子和驾黑精壮的小许。
第三排是张世达等略略落后跟着。
虽然没有人掣出兵刃在手,但每个人全都耳目并用,擅长暗器的人不客气,暗暗都准备好,随时随地可以出手突袭。
出得厩门,强劲的夜风呼啸扑面。
那前院占地十分宽广,四下黑黝黝一片。
这一队人悄无声息地往前走,宛如幽灵飘行于黑暗中。
当他们通过这空旷黑暗的广场时,每一步都教人提心吊胆,人人都认为绝不可能平安无事地回到温暖光亮的厅堂。
这种预期乃使得他们越来越感到紧张,每一个人都极力睁大双眼耸起耳朵,都希望自己能够在祸事发生前的一刹那及时发觉,以免首当其冲。
这一队人马居然平安通过黑暗宽广的前院,鱼贯走入屋内。
只不过紧张情势仍然不曾减轻,到了房舍之内,那黑暗的屋角和门户转弯的地方,似乎更容易隐藏不可捉摸的灾祸。
里院射出来的灯光这会儿几乎比太阳还温暖得多了,他们迅即涌入厅内,各个暗自透一口大气,大有死里逃生再世为人感。
大家都不讨论马群受惊之事,各自默默迅快地打坐调息,同时每个人的兵刃都放在手边。
这么一来,气氛在会心的忌讳和严肃中凝结沉重起来。
小许躺在墙下,只有他一个人既没有兵刃在手也不曾打坐。
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工夫,但竟然不像往日般阖眼便睡,反而觉得浑身不安。
忍不住睁眼四瞧,但见人人都闭目打坐,心中叫一声怪事,也缓缓坐了起身。
他当然感觉得出紧张的气氛,可是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就算有鬼物骇惊了马群,但眼下有这么多的人,个个又都是名家高手,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怕它何来?静寂的厅中除了外面传来的风声之外,便只有小许身子扭来挪去的声响。
他委实被这等古怪的紧张气氛弄得坐不安席,屁股挪来柳去。
发出籁籁微响。
本来这等声响根本就低微之极,若在平时真是听也听不见,可是这刻厅内全无声息,一片死寂,这种微弱的声浪可就变得很刺耳了。
金娘子媚眼一睁,盯视着小许,低低道:“喂,小许,你怎么啦?坐稳一点儿行不行?”
刘显也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神情比平时更为阴驾可怕,冷冷接口道:“这小子谁是长了暗疮,才坐不稳。我说小许你何不到厅外走动走动,免得打扰我们调息用功?”
他语声中微微带有不悦斥责之意,显然并非当真要小许出厅。
小许却一时之间果若木鸡,他实在万万想不到连挪动身子也招来麻烦,唯今之计只好像根木头股动也不动了。
但这样也不行,因为离他最近的蔡育哼一声,斥道:“小许,你鼻子不通还是什么的?
老是呼味呼味的响,害得外面的声音一点都听不见……”
“对,我也被这小子吵得心烦意乱。”额突面长年纪最轻的刘影咕哝道:“究竟在捣什么鬼呀!”
小许不知不觉举手捏住鼻子,他身陷四面楚歌的恶劣形势之中,实在不知怎样做才好。
幸而金浪子帮他解围道:“笨小子,捏住鼻子行么?你放轻一点呼吸也就是了。”
小许忙道:“是,是,小的遵命!”
整个气氛陡然轻松了许多,赛君平、张世达轻咳一声,说道:“诸位务必沉住气,一鸣兄,你可曾发现什么预兆没有?”
矮矮瘦瘦的詹一鸣张眼摇头,过了片刻,才道:“没有,小弟查听不到可疑声响。”
但全厅之人都瞧见他济眼睛,无不心下凛然,每只手都悄悄捏紧剑或刀柄。外面劲刮的夜风声中,突然夹有低沉狞恶的咆哮声传入来。
所有的人都触电般一跃而起,同时之间掣出兵刃,齐齐面对着黑沉沉一片的厅外。
詹一鸣面上浮现迷惑之色,原来刚才他全力查听之下,发现极细微的呼吸之声,显然不是厅堂内众人弄出来的,但正当循线追查之际,咆哮声已传了进来,使他无法判断究竟是另外有人潜伏在侧呢?抑是二而一,根本没有别的敌人。
要知这詹一鸣内功另走一路,听声之术享誉一时,为人沉默之极。
那张世达正是利用他特佳的听声之术查听,这刻虽在紧张之中,却也不禁暗暗佩服。
他目光掠过詹一鸣面上,立时发现此人的迷惑神色,心中不禁一动。
可是目前却苦无时间推测其故。
随风传入的咆哮声很低,极似是一失巨兽的喘气声,又似是某种奇异动物习惯上在喉间发出的声音,这一千人烧是久历江湖,见多识广,可是这等声音却是闻所未闻,既可怕而又陌生。
小许骇得往墙角猛缩,颜声道:‘俄的妈呀卜眈的牲口定是被这任声骇坏的……”
没有一个人答腔,自然更别想有人安慰他了。
金娘子深深吸一口气,面上的表情和身躯都松弛下来。
接着微微蹲低,拣起四支巨大的蜡烛,很快点亮,动作舒徐优美。
厅堂内本就很光亮,如今多添了四支巨烛,更是照耀得如同白昼。
她掉好仁立在最光亮的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