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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古庙两侧和大门,透射出灯光。
他们饮酒猜拳,笑斗喧哗了不到半个时辰,想是赶路疲乏,不久便没有声响了。
在距地面三十余丈高的峭壁顶,一直有一对眼睛,向下窥视,偶然会在喉底传出极低微的咆哮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谷内古庙灯光如故,却一直没有声音。
峭壁顶突然抛下一条纠结的长藤,停定之时,末端距地面还有十余丈之高。这条长藤幼细如指的部份多,粗大的部份较少,原来是用好几十条兀自青嫩的蔓藤胡乱接驳而成的。
看来即使是载承十公斤八公斤重的石头也非断脱不可。
但这时却有一道高大人影,垂藤而下。
此人身量魁伟,少说也有百余斤之重。
可是顺腾而下之际却轻如落叶,那条长藤几乎毫不晃动。
这条人影迅即滑落到长藤末端,只见他一放手,喀然朝高达十余文的地面凌虚飞坠。
眨眼间已落在地面,居然不曾摔交,也没有声响。
紧接着这道人影已无声无息地移到庙侧一个窗洞外。
灯光透射出来,把这道人影照得分明。
只见他黄色长发披垂至肩,全身长满了黄毛,只有面门五官毫毛短细,两眼反映出绿莹莹的光芒。
由窗外望入去,只见横七竖八睡了满地的人,那个青巾蒙面的女子,躺在中央位置,仍然蒙着头面,长长的秀发大半拖覆在颈上。
猿人瞧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声咆哮,一转眼间,他已经站在内进的门口,全身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绿睛莹莹,瞪视着地面酣睡之人。
可是这一群人正与前几天在那驿站歇宿的金娘子他们相反。
那金娘子等人是警戒守候,猿人才出现,便都起来布阵以待。
目下这一千人却全无声息,连近在咫尺的强劲狞恶的咆哮声,也不能惊醒任何一个人的好梦。
猿人突然一阵挥掌,左方丈许远躺着的一个,身上的被子呼一声飞起,掀了开来。
只见铺垫上却是个草扎的人形,仅仅在露出被子外的头部,加上一副面具和假发,维妙维肖。
一旦盖上被子,当真难以看得出来。
猿人咆哮一声,又是翻掌扫出,相距不远的另一个正在酣睡的人,身上被子掀起飞开老远。
他挥掌遥击之时,并无激烈呼啸掌风,但那张被子却去势极猛,一直碰到石墙,还发出砰然的声响,才坠落地上。
只见地面的铺垫上,又是一个草人,扎成侧卧,也有面具头发等。
由此看来,其中有些仰天而卧的人,竖起膝头把被子顶起,也必是预先结扎成那种姿势无疑。
猿人喉中咆哮之声忽然收歇,屹立如山,绿色的眼睛滴溜溜转动,观察屋内每一寸地方,已不再瞧其余还在被子底下的人!
他查看了片刻,突然大步走到屋角,探脚往砖地上一跌,那方地砖微响一声,看来完整如故。
但猿人巨掌一挥,掌力到处,那方地砖忽然消失,原来已完全粉碎,故此掌风一到便完全扫去。
只见那方洞下面,竟是一层黝黑色的铁板。
猿人屈指一弹,相距数尺之遥,却听到那铁板发出沉重的当的一声。
原来他弹出的一缕指力,强劲如锤,撞在铁板之时,便发出这等令人难以置信的响声。
这一下响声沉实异常,一听而知道这块铁板的厚度至少也有两寸以上。
猿人微得一下,大概想找件坚硬沉重的物件来砸开铁板,是以随即回头四顾。
庙外突然传入来长笑之声,声音清越强劲。
猿人全身纹风不动,侧耳而听。
长笑之声久久不歇,猿人听了一阵,倏然间失去踪影。
原来他以快得几乎无法觉察的速度,出了古庙。
由于古庙外也点燃着火炬巨烛,是以透出去的光线,把庙门外面十余丈方圆之地都照得相当明亮。
只见庙外一共站着两人,一个是高大微胖的和尚,一个是长眉拂额的道人。
他们的年纪看来都超过六旬,尤其是那位老道长,须眉皆白,手持拂尘,简直像是图画中的古仙人一般。
清劲的笑声便是从老道人口中发出,他们的神情都很安详和蔼,看来似是没有恶意。
猿人突然转眼向左右两边都望了一下,果然正如他心灵所察觉的情况一样,在这宽大的峡谷两端,都各有两人立屹把守,显然是分头包围截断他的逃路。
猿人仰天长啸一声,啸声在峡谷内旋激排荡着,震耳欲聋,紧接但见他态啸声中,全身毛发耸竖,形态威猛之极。
那老僧道人两人寸步未移,面色却已变得沉凝起来,同时身上的僧衣道服也飘拂得猎猎有声,好像是站在狂风怒飙中一般。
在旁人看来,他们这种情况只是诡异古怪而已。可是那老和尚和老道人,却已全力运功,内定心神,外抗敌威,这等波涛万丈的险恶境况,不是身历其境之人,实是难以体会。
原来那猿人尚未出手,那股即将攻击敌人的气势,加上震耳欲聋的啸声,已形成巨大无比的无形压力,牢牢罩住眼前这两个人。
他那强大绝伦的气势,含有明显无坚不摧无敌不克的强大信心,是以在对方精神心灵上的压力,更大于其他。
转眼间猿人忽然停止长啸,面上眼中露出讶异之色。
一时峡谷中风平浪静,使之不禁泛起了重回人世之感。
老和尚深深吸一口气,朗朗诵声佛号。
霎时这一声“阿弥陀佛”充塞弥漫全谷,有一种圆润慈祥的味道挤入每一个人的心头。
老道长霜白长眉轻轻拂动,说道:“师兄既不愿开口,贫道只好饶舌了。”
他的话自然是向老和尚说的,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凝注着猿人。
“敢问施主,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来历和来意么?”
猿人的碧绿眼睛深邃得像无底的海洋,既不回答也没有一点线索让人家晓得他究竟懂得人言?抑是全然不懂?庙内忽然传出语声,道:“老道长何须多问,在下可以断定这位兄台对在场诸位前辈的来历来意,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答话之人一边说一边走出来,但见他年约五旬左右,相貌清秀,一身文士装束,举止言谈都极是潇洒。
若是手中有一把羽扇,那就使人无法不联想到诸葛武侯的儒雅丰神了。
这位中年文士飘然从猿人身边行过,在老和尚身侧停下来,从容回转身子,两道湛明的目光和猿人的绿睛相触。
他微微一笑,又道:“兄台的一身武学造诣,已臻化境,自信随时随地可以击毙在下,故此并不趁我行过之时出手。兄台这个想法,极是正确。在下虽是站在少林第一高手圆音大师身侧,但想来仍难逃兄台的万妙神手一击。但正因在下深知情势如此,才大胆地随意走动谈话。”
他的道理听起来层层不绝,又多又玄,大有引人入胜之妙。
猿人只是瞧着他,不言不动。
中年文士又道:“这一位乃是武当山第一高手林虚舟道长,他们四十年以来威震武林,迄至今日,他们天下七大高手的盛名仍如日正中空,武林无不敬仰。”
林虚舟道长道:“阮先生提到这等浮名虚誉,贫道实是当之有愧。”
圆音大师接口道:“贫僧心中亦有同感。”
他的声音充满了圆润祥和的味道,任人听了甚是舒服顺耳。
那中年文士正是以智慧鸣世的阮云台,他微微一笑,徐徐道:“好,诸位前辈乃是世外高人,在下不必多说。且说这位兄台,两年来把天下武林闹得人仰马翻,而他的动机迄今神秘莫测,以至武林之人莫不惴惴自危,在下甚愿趁今晚的机会,当着这位兄台面前猜上一猜。”
猿人仍然屹立如山,幽深的绿眸中,蕴含着无限神秘。林虚舟道人道:“阮先生,目下首先得弄明白的一件事,便是这位施主,究竟是何来历?”
他接着用歉然的声音说下去:“贫道真正的意思是指这位施主到底懂不懂咱们的言语?”
换言之,这猿人是人呢抑是兽类?一般来说,若是把人看作兽,不免有侮辱之意,故此林虚舟道长口气中甚是歉然。
阮云台道:“这位兄台铁定是人,咱们说的话,他句句都懂,在下这么说法,有远因也有近因足以证明,现在先说近因……”
他停口凝想一下,显然是整理思路。
“说到人兽之分,咱们先撇开道德不谈,谈行为形态,最显著的区别是会用智力推理,兽类则否。任是如何灵异的兽类,最了不起也不过凭藉天赋令人惊叹而已,绝不能作推理行为。这位兄台刚才在庙内竟没有发现在下混在假人之中,已可证明他的推理能力胜过他的天赋了。”
猿人那对碧绿深邃的眸子中,开始有了反应。
这时,不但是猿人,连少林寺的圆音大师、武当山的林虚舟道长,他们仅是七旬以外的人,平生见识何等广博,现在也禁不住流露出大感兴趣的神色,注意地聆听阮云台每一句每一字。
他们先前也曾为了阮云台单独留在庙内而暗暗担忧,事关那猿人的武功实是非同小可,耳目之灵警不喻而知,若是一旦发现了阮云台踪迹,后果岂堪设想。
只听阮云台徐徐道:“何以见得这位兄台刚才没有发现本人,便等于他的推理能力强于天生禀赋呢?首先本人须得说明一下当时的情景,在那一目了然的屋子内,共有八个人横七竖八打地铺,除了一道门户之外,别无可供出入的通路。因此,这位兄台突然发觉被子下面是个假人之时,由于经验累积而自然反射的想法是这些人全都躲起来了。他用不着仔细推敲,便已晓得这些人躲起来之故,必是为了他的缘故,换言之,这些人都知道并且恐惧他的声名和厉害,才躲起来。因此,他……你这位兄台已做成一个成见在心中,那就是屋内的八个全都躲起来了。请注意‘全都’这两个字的意义,这表示说你认为在你的威名之下,这些人不是联合抗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