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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下只好作作查看行尸,以便争取一点调元运气的时间。
断指鬼使似乎也不知所措,呆了片刻。
直到那青衫飘飘的万家愁离开了那些泥雕木塑似的尸体,向他走过来时,才恢复正常的反应。
他举起哭丧棒,作出要对方停步的姿势。
万家愁居然停步,双方在冲天火光映照之下,瞧得分明。
他正好趁机再调息一下,目前他虽是任制住内伤,情况却不太妙。
那断指鬼使的声音阴森凄厉,简直不像是出自活人之口。
“尊驾好功夫好胆力,本人是白莲教断指鬼使,尊驾可是万家愁?”
万家愁点点头,没有开腔。
断指鬼使忽然一棒击中右边的一具行尸,发出啪的一声。
“万兄不必多疑。”
他已瞧见对方眉头皱了一下,便解释道:“这具行尸有点不受控制,因此本鬼使命他安静一点。”
万家愁仍不做声,默然颔首。
对于这名妖人的鬼话,实在不知相信还是不信的好。
断指鬼使骇人的声音又响起来,道:“万兄这一身功夫,冠擎天下,只不知何以从未听人提起过万兄的大名?”
万家愁再哼一声,道:“你没资格跟我说话,你们的马祖师呢?快叫他来。”
断指鬼使那张雪白而又瘦得见骨的面孔,活像那些死人一般,一丝表情都没有,道:
“万兄既然瞧不起本人,那也行,你若是过得本鬼使这一关,自然可以见到马祖师爷。”
他手中的哭丧棒稍稍摇晃,那五具排列在前方左右两边的行尸,登时微蹦欲扑。
但断指鬼使还有话说,故此尚未发动攻势。
“万兄这等身手,若是投入我白莲教中,只怕连本鬼使也得受万兄差遣…”
万家愁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打算收罗我参加白莲教。”
断指鬼使道:“正是如此,方兄,本人敢说这是你一生之中最佳的机会,不论于公于私,都可以感到无憾。”
万家愁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你的口气太大了,区区白莲教不过是妖言惑众的帮会而已,算得什么?”
断指鬼使道:“万兄完全看错了,本教绝不是一般江湖帮会可以相提并论的。本教内部则组织严密,人才济济,粮草财源不虞缺乏。
外面则有无数教徒,身居朝廷要津,位尊势大,万兄想做名实相符的大官也可以,在幕后指挥千万人也可以。”
他的声音虽是刺耳难听,但内容却十分精采,说得层次分明,极有条理。
“还有就是有关公私之论,如果万兄有济世之志,白莲教正是要沫除贪官污吏,另创新政局面。这是在‘公’方面而论,若论在私方面,万兄权势赫赫,官爷财禄,以至醇酒美人,无不应有尽有,称心如意。试问万兄有何理由不愿加入?”
万家愁默默瞧着他,似是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断指鬼使仰天厉笑一声,又道:“万兄,大丈夫须得当机立断,何须犹疑不决?”
那断指鬼使外型虽是狰狞可怖,手段残酷毒辣,但讲起话来却不简单,话锋咄咄迫人,教人难以辩驳。
万家愁微笑一下,心想:幸好我用不着跟他舌战,总之他的话虽是言之成理,却不可信,都是骗人利用人的鬼话,我反正不上这个当。
这时他体内气机虽然还未倾适如常,但勉强仍将可出手。
所以他已不须伪装聆听以争取时间调息。
“住口。”万家愁冷冷道:“我万家愁走遍天下,白莲教在全国各地所作所为,我通通知道。”
断指鬼使道:“本教支派甚多,有些不免会有不法或过份的情形发生。”
万家愁道:“闲话体提,我万家愁今晚打算取你狗命,我的话一说出口,永不更改。”
断指鬼使举起左手,作出阻止他动手的手势道:“别忙,本使还有一个问题,只不知你肯不肯回答。”
万家愁道:“什么问题?你想拖延时间是不是?”
断指鬼使摇摇头成发旋飞,声音甚是森冷道:“本使已见识过你的武功,也烧得你胆力过人,不是寻常的鬼神可以骇得住的。本使想知道的是你这份胆气,是天生的抑是懂得本教仙法,是以不惧?”
万家愁撇撇嘴角,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道:“你们这些下流邱洁,我怎会放在眼内?”
断指鬼使眉头一皱,道:‘你若是不识本教仙法,真的一点也不畏惧那些鬼神么?”
万家愁道:“什么鬼神?我没瞧见。”
断指鬼使一楞,道:“你没瞧见?本使派出无数厉鬼凶神,勾作的魂,慑你的魄,你没瞧见么?”
万家愁冷笑道:“一个也没瞧见,你不信就拉倒。”
断指鬼使道:“这是绝不可能之事,本使出道以来,会过能人无数。但最高明的也不过是能够不被那些鬼神骇着而已,从未有过瞧不见之事发生……”
他说到这里,万家愁突记起当初面对那群行尸之时,曾经有那么一刹那,由于神稍分,登时天地昏黑,阴风四起。
但他功力通玄,猛可一摄心神,异象立时消失。
他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妖人的邪法,必须是对方心神有隙可乘,才现得出种种怪异现象,越是惊慌心乱,越易被邪法所制。
若是神闲气定,心志坚凝,邪法便全然不起作用。
万家愁想通这一点,肚子里暗暗好笑,那断指鬼使分明交足了霉运,恰好碰上他这个练成“军茶利神功”的人,这一门神功乃是至高无上的瑜咖心法,专门以坚心忍志为主。
既然白莲教的邪法乃是以精神力量发出,则这断指鬼使的心志岂能比得上宗师身份的万家愁更坚凝?精神力量岂能更为强大?只听断指鬼使厉声道:“你这话实是叫人难以置信,万家愁,你说谎。”
万家愁道:“我没有说谎。”
断指鬼使又厉声道:“你一定是说谎。”
万家愁勃然而想,道:“我没有说谎,我为什么要说谎?”
断指鬼使道:“你想使我淆惑混乱,但我绝不上你的当。”
万家愁看他的样子,一点不似装作,心想:这厮一定很害怕他的邪法失败,所以拼命反驳,我若是能够使他相信,又放他回去一说,将来白莲教的妖人见了我就得夹尾巴逃跑……
他这个想法乃是攻心之术,属于上上之计,并不是大意自负或是骄傲。
只听断指鬼使道:“本使若是命行尸助阵,取你性命,谅你必不难心眼。”
万家愁冷笑道:“你若是独自出手,只怕死得太快,我瞧你还是把所有的邪法都使出来的好。”
断指鬼使把哭丧棒横街口中,双手在白袍下掏出二十余支白旗。旗帜杆很细,却是一节套一节,拉长时达三尺之长。
旗身是三角形,都有血绘的骷髅图案。
他动作纯熟迅快,二十余支白旗的杆身都拉出来,奋奋连声,一一插在地上,分布面积约是两文方圆。
万家愁一眼望去,只见那二十余支白旗表面上凌乱,但畦径纵横,看来有点门道。
“那是什么?”
他指住那片旗阵问道:“咱们走进去动手,是还是不是?”
断指鬼使阴森森地怪笑一声,道:“这白旗勾魂阵非同小可,万家愁作进阵瞧瞧,若是没有恶鬼勾你的魂,我断指鬼使任凭发落。”
他居然没有隐瞒,直率指出这是一个阵法。
那万家愁的反应正如他所预料,摇头道:“就这么乱七八糟的几支幡旗,便叫做勾魂阵?”
断指鬼使哭丧棒迅快枪扫劈啪连声,—一击中那五具行尸。
只见他每一棒到处,行尸应声仆地。
“为了免得你多虑分心,本使暂不役使这些行尸对付作。请吧,到了阵内瞧你还敢不敢吹牛。”
他自己当先踏入幡阵中,万家愁毫不迟疑,也大步走入幡阵之内。
只见断指鬼使白衣飘飞,站立在他面前数尺之处,当下冷笑一声,伸手抓去。
指力到处,突然一愣,原来那断指鬼使党是空虚无物,抓了个空。
他方要收臂,腰间感到微风拂到。
已知那是敌人五指扣拿而到,心念一转,不但没有迅快收臂,反而故意缓了一援,果然被五支利锥似的手指扣住了脱脉。
敌人指上力道非同小可,但万家愁已倒转经脉,穴道移位,是以未曾受制,当下一翻手掌,反而扣住敌人手掌。
他五指一搭住敌人掌背,登时如磁吸铁,粘得极牢。
敌人那只手挥了几下,也没有挣脱。
万家愁除了前数尺之处的白衣人影之外,别的景物一概看不见,宛如掉在漆缸里似的。
不过目下从敌人这只手掌来势,却得知对方应该是站在右侧,更不怠慢,内劲光吞后吐,五指一甩,登时把敌人甩出去。
四下仍然黑漆一片,并且毫无声息。
万家愁失望地皱皱眉头,心想,怎的那厮甩了出去,竟不曾把那些白幡都给碰倒?原来他早已看准了地上白幡位置,略记心中。
是以看似随手甩了断指鬼使出去,其实是有意借用敌人躯体,估计起码可以碰倒三支或四支白幡。
此阵即是以白幡为基础,则白幡一倒,其阵自破。
谁知眼前仍是一片漆黑,耳边隐隐听到遥远处传来阵阵鬼哭神号,凄厉悲惶,极是悸怖刺耳。
万家愁耳目并用,暗自体味这种奇异的情景。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那无边无际的古森林内,每当黑夜之时,便是这等悲凄恐怖和漆黑一片的况味。
那时候,他还是一只山猿,随着猿群,躲在枝叶中抖籁。
他的身躯随着那年的回忆而渐渐佝接,联头弯曲,两臂悬垂,看起来完全与猿猴的姿态一样。
在万家愁内心中童年时代的恐惧迅即消逝,代之而起的是充满了勇气智慧以争取生存的日子。
在那弱肉强食的亘古大森林内,到处都是死亡陷讲。
但这时候他对黑暗和各种奇怪的声音已经毫不畏惧了。
他的眼睛和耳朵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