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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修罗血雨乃是魔教与敌偕亡的毒着,由于须得把自己性命赔上,是以魔教中人等闲也不会施展,但威力也实在凌厉恶毒无比,当之者难有幸免。
断指鬼使心中自是不信,可是他已经无法反驳,因为他突然一口气接不上,喉咙间咯咯有声。
过了好一阵,忽然睁大双眼,恢复了一点生气。
这是回光反照的现象,连断指鬼使自己也晓得。
万家愁道:“你快不行啦,依我看来,你身上某种看不见的隐伤,似乎比身上的外伤严重百倍,方会如此。你究竟中了何人暗算?”
断指鬼使道:“你的眼力真是旷古绝今。不错,我的隐伤是致命根由,伤我之人就是你。”
万家愁道:“你虽被你摔出去,但不会伤成这等模样。”
断指鬼使道:“你的精神力量太强大了,本使修炼多年的他法被你全部破去,自身反受其害,现在你明白了吧?”
万家愁道:“明白啦,依我看来……”
他的话声忽然中断,因为对方身子忽然歪倒地上,双目闭上,已是一瞑不视。
这个妖人作恶无数,在他邪法之下丧生的不知有多少入,而他本人最后也死在自己的邪法上,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了。
万家愁眼中的神采迅快地消褪,过了一会儿,头颅也无力地歪侧在右肩上。
这次他内伤的发作,比任何一次还甚,主要是他飞渡悬崖风路,以及最后消灭行尸时都施展出最上乘的玄功,耗损真力最多,故此伤势发作时成为最严重的一次。如果当他昏死之后回醒,勉力挪到树根时这一段时间内,获得有效的帮助,则他的伤势还不至于险恶至此。
事实上万家愁不但没有得到助力,反而须得提聚残余气力,维持坚强的意志以对付断指鬼使。
在他身体状况来说,正是黄台之瓜,何堪再摘!
他的生命之火,已经快要熄灭。
他再也不能维持坐姿,脖子无法支持头颅的重量,终于歪倒在一边。
万家愁心头仍然清醒,他生命中二十多年的往事,—一浮现。
他尽量使这些往事重现心头,以免一下子昏睡过去,便神散魂飞一命呜呼。
正如被酷寒所侵之人,如果不能保持知觉,便将昏睡而丧生。
唯一能够抢救他免于一死的人,只有吴芷玲、周老二、梅刚等三人。
但他们目下在悬崖的那一边,大有束手无策之苦。
梅刚焦虑地摇头道:“这一片悬崖,那险厌的通路已烧得崩毁一了好几处,纵是猿猴也攀跃不过。”
周老二道:“万家愁妄运百功,目下定必伤势发作,苦候援救,可是这片悬崖天险,唉……”
他说着说着,忽然陷入沉思中。
吴芷玲清丽的面靥上,现出难以形容的忧急之色。
她希望周老二想出办法,所以不敢吭气,默默地楚楚可怜地凝望那片峭壁。
梅刚突然大声道:“咱们在这儿发愁也不是办法,走,赶紧分头找寻通路。”
吴芷玲和周老二一齐摇摇头,周老二道:“使不得,第一点这片茫茫深壑若要绕道过去,恐怕走上一两天还过不去。第二点,你我到达那边也没有用,定须吴姑娘过去,才能够救助万家愁。”
梅刚焦躁道:“难道咱们就于站在这儿,一点办法都没有么?”这梅刚心下焦躁不已,提着沉重的金棍,走来走去,不时扫砸石头出气,弄出乒乓乒乓的响声。
吴芷玲眼看时间不住地溜过,她心知万家愁目下必定万分危殆,当下说道:“周先生,我若要过得这一片峭壁绝地,除了背生双翅,飞了过去之外,就只有用数十丈长索,做成一条索桥,攀援过去了。”
周老二点头道:“以常理而言,的确只有这两途,咱们人类不比虫以,无法附壁爬过去,所以这一个可能性我想都不去想它。”
吴芷玲眼睛一亮,道:“以你的才智,能不能把我变成虫蚁?”周老二苦笑一下,道:
“那怎么可能?”
吴芷玲道:“若是阮先生在此,相信有此可能。”
周老二身于一震,瞠目道:“你说什么?阮先生办得到么?”
吴芷玲道:“他一定办得到,听说世上还没有难得住他的事。”这个女孩子的话不假思索便说出来,显然对阮云台信心十足。
周老二大受刺激,脑筋登时似乎也灵活了很多,说道:“人类万万不能附壁爬行,除非这片峭壁有落手借力之处。这一点我早已想过,但一来远达二十丈以上,就算壁上尽有洞穴可供过阻,只怕你也支持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他虽是表示办不通,但反而神采奕奕,又道:“即使我们拼着粉身碎骨之死,一步步在峭壁上敲凿出凹洞,但看来至少也得费上一两天工夫之久。”
吴芷玲摇头道:“不行,他一定熬不了这么久。”
周老二点头道:“我知道,所以必须找出一个最快速的方法。”吴芷玲道:“你好像已有一点眉目了,对不对?”
梅刚已走过来听他们说话,这时插口道:“他左说不行,右说不行,哪有什么眉目?”
周老二微笑一下,道:“我一直在飞过去、攀过去和爬过去这三种方式上着手,所以条条路堵死了。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方法过得去。”
梅刚和吴芷玲同声同道:“还有什么方法?”
周老二道:“走过去,大家都没想到此法,对不对?咱们走过去,就这么简单。”
梅刚不悦道:“若是走得过去,我老梅第一个先走,你告诉我,怎生走法?”
周老二道:“当然不能这样子就走,咱们正因这是不必想也知道办不到,所以才不去想,其实咱们只有这个办法行得通。”
他略略寻思一下,又道:“此法自然大是危险,不过咱们也只好试一试了。刚老咱们把天火管携来的药包搬下来,冒险在峭壁上开一条路。”
梅刚啊了一声,道:“对,可以试一试,那些东西都在上面,咱去搬下来。”
他转身飞奔而去,不一会从壁顶的洞穴搬了两个包袱下来。
这两个包袱都用油布层层裹扎可以防水防湿。
周老二打开这两个包袱,只见其一全是长方扁形铁盒,一端附有火药引子。
另一个包袱则是药引药包以及鸽卵般大的红色弹丸。
梅刚拿了一个铁盒,奔到峭壁边缘塞入石缝中,有火药引子的一端朝外。
然后退开六七丈,捏了一枚红色弹丸,暗运内劲,嗤一声掷射出去。
那枚红弹在铁盒边碰着石头,砰一声冒出一大团火花。
这团烈火登时把药引点燃,“轰”的一声大响,砂石横飞。
等得烟雾散去,只见壁上已炸成一个凹洞,约有五六尺圆,深约两尺。
吴芷玲喜叫一声,道:“这法子使得,梅大叔,快快动手。”
梅刚拿了药盒,迅快动手,这时他已处身于峭壁上,下临深渊大壑,虽是危险,却已是成功的第一步。
接着又用同样手法,炸出一个宽浅的壁洞,等如在峭壁上向前凿了五六尺的狭窄险径。
他的爆炸手法迅快利落,显然对这一门下过功夫,是以装置药盒的位置,选择的甚佳。
每炸出一个壁洞,都能衔接原先的通路。
如是者连续施为,那爆炸之声在芝壑间回响不绝——宛如雷鸣。最后终于大功告成,在那一片峭壁上,硬是炸出一条凹入去的厌径。
梅刚最先奔过这片猿乌难渡的峭壁,吴芷玲是第二个踏上这条险厌小径,她虽是身怀武功,但也惊险百出,因为有些地方须得攀附而过,有些地方须得爬行。
总之,若是普通人,纵是胆力奇佳,但没有武功为助,也很难安然渡过。
他们三人在峭壁的另一端会合,更不多言,立刻分头找寻万家愁。
不一会功夫,这三人都来到万家愁倚坐的大树下。
吴芷玲一看万家愁的坐姿,登时面色发白,咬紧嘴唇,做声不得。
梅刚也不敢妄自碰触万家愁,但心中气愤难消,一脚把断指鬼使的尸体踢得离地飞起,落在两丈外。
周老二很沉着,道:“吴姑娘,咱们先检查一下,瞧瞧万家愁还有没有呼吸。”
吴芷玲伸手探模鼻息和脉息,半响才道:“我…我不知道……”梅刚讶道:“你不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呼吸?有没有脉搏?”吴芷玲涩声道:“呼吸脉搏都没有了,可是……”
梅刚失声悲嗟,道:“那是说万家愁已经死了!唉,想不到一代宗师,竟然丧生于跳梁小丑手中,可悲可根……”
周老二这时才道:“吴姑娘,你莫非心中尚有所疑,故此才说是不知道万家愁的死活?”
吴芷玲点点头,但双眸中已涌出晶莹泪珠。
周老二道:“那就先不要悲伤心乱,咱们再细心检查一下。”
他自然而流露出沉着冷静的气度,果然立即改变了气氛。
吴芷玲再次伸手检查,一面说道:“有时伤势发作得很严重的话,他会使出龟息之法,吊住弱如游丝的一口气。外表看来好像死了一般……”
梅刚道:“那龟息之法能够治伤么?”
吴芷玲道:“不能,但却能以最少的精力,保全那一线生机。”周老二道:“那么这次他也可能用这个方法,争取时间,等候你的援助。”
吴芷玲道:“我只能助他很快压住伤势,恢复六七成功力。但就算没有我帮忙,他只要能吊住一口气,久而久之,体力渐渐恢复,也可以慢慢压下伤势。”
周老二点点头道:“我明白,如若他目下不是施展龟息保命之法,那就是已经身亡了。”
梅刚遭:“咱们现下总得做点什么呀!”
周老二道:“当然啦,吴姑娘,请你照老样子出手助他,我和刚老负责巡查守望,不许有人兽侵扰惊动你们。”
吴芷玲咬唇颔首,等周海二人分头行开了,才把万家愁的身子扶正挪好,自己坐在他后侧,伸出一掌,按覆在他颈后大穴上。
过了好一会工夫,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