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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愁想起她七日七夜裸体救命之思,而且他一身武功传自天竺婆罗战主,那婆罗战主不像中土武林各家派传艺那么多的规矩,亦不曾禁止将武功传授他人。
当下诚恳地道:“当然可以,你想学什么?”
邝真真摇摇头,道:“不学什么,我只是问问罢了。”
她心中十分感动,因为从来各家派的高手,都不肯把本门绝艺经传外人。
足见她在万家愁的心中的份量不轻。
万家愁微耸一下肩头,不明白邝真真为何改变了主意?亦不明白她感激欢喜的原因。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便是他们两人忽然很亲近,可以互相信赖。
万家愁很喜欢她的亲切体贴的味道。
她瞧来比从前任何一刻都美丽。
至后他突然发觉把她抱得很紧,温暖之流从她身上传来,也从万家愁身上传回去。
这对男女青年默默地拥抱了好一阵,才又走出那条宽大整洁而又光亮的通道。
头上看不见石头的洞顶,因为有一层浅黄色的天花板。
走了四五丈,右边有道门户,厚木板的门似是虚掩。
万家愁侧耳查听一下,便拉了邝真真推门而入。
但见这房间只有一丈方圆,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壁上却有一盏灯点燃着。
因此房门关上了,仍有光线。
邝真真道:“这里安全些,是不是?”
万家愁摇摇头,双耳耸起,凝神聆听。
半响才道:“天花板上面有通路,我听到微微的风声……”
他突然跃起,伸手一托,一块两尺见方的天花板被托起。
万家愁身子再冒上一点,钻入天花板内。
上面并不黑暗,距洞顶尚有丈许,所以站直身子也不会碰到石头,万家愁招手叫邝真真上来,又把天花板铺回原状。
接着从一个三尺许直径的洞穴出去。
果然便是外面通道的天花板。
邝真真轻轻道:“我明白了,这是秘密通道。如果每个房间都有天花板的话,便可以在天花板上监视查看任何一个角落。”
万家愁道:“这多麻烦?我想不通魔教的人为何喜欢做鬼鬼祟祟的事。留下的气味中,我嗅出有人走动过。”
邝真真笑一下,道:“你不用机诈之心对人,自然不会想到这些秘道的用处了。唉,你不机诈有好有不好,我怕你会因此而吃亏。”
万家愁道:“不吃亏,那智慧仙人心思太多了,所以他烦恼也比我多。我才不想像他哪。”
他们边说边走,忽见前面地势突起,上去一看,只见四下忽地旷阔宽大,洞顶也高达四五丈,竟是进入一个宽广的洞窟内。
万家愁作个手势要她站着不动,自己迅快游走了一圈,回到她身边,嘴唇微动。
邝真真听到一缕语声钻入耳中,道:“下面有人,我抱你过去那边,免得脚下发出声音,被下面的人听见。”
邝真真完全相信他的话,因为万家愁居然能听得见从前的声音,则别的高手听得见现在的声音,不足为奇。
哪怕轻微到自以为全无声息,也有可能被发觉。
此外,让万家愁抱着走这种滋味,亦是她愿意尝尝的。
大概会很刺激,很有味道。
但愿他虽是手上多了一个人,仍能像空身一般轻捷无声就好了。
万家愁抱起她奔到另一边,快逾奔马。
却连衣袂拂风之声都没有。
在他们脚下有几个小洞,透出较强的光线,所以很容易发现。
两人各自找个小洞向下窥看。
一望之下,这才知道这些小孔位置极妙,竟可以把底下偌大的厅堂全部摄入眼底。
大厅四周都有灯火,甚是明亮。
一共有四道出入门户,这刻都关上了。
每一道门前各有一座两尺高三丈宽的石坛,坛上竖有许多支各种颜色的幡旗。
每支幡下有盏灯,火焰白中带绿。
靠门那边的坛下,跪着八九个人,都俯伏地上。
其余的三座石坛均是如此。
又在坛前排列两男两女,都佩刀带剑,男的锦衣华服,女的高舍宫装。
个个太阳穴鼓起,精神饱满,神色严肃。
整个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像是泥雕木塑般,纹风不动。
在四座石坛的中间,平地突起一座寻丈高的石墩,墩上只有一个技削的黄衫中年人盘膝打坐。
这黄衫人居高临下,只要转动头颅,就可把整个大厅的一切物事瞧见。
黄衫人突然睁眼四下扫视了一匝,接着伸手虚虚向地上一招。
地上一座玉磐登时响脆一声。
每座石坛前的两男两女都开始活动,两个男的到角落里搬了一座大鼎,小心地放在石墩下,跪拜而退,其他的华服男女有的点算人数,有的在石坛上检查每支幡旗和灯火。
有的开门出去,搬了好些器皿物事进来。
玉磐又响了一声,跪伏地上的其余人,大部份身躯籁籁战抖,显然十分紧张害怕。
一个华取男子在左按刀,右手抽出一条皮鞭啪地发出裂帛一响,厉声道:“东火火云洞主吕余,快滚出来。”
东首坛前跪伏诸人之中,一个黑髯老者磕了几个头,起身定一定神,急步奔到石墩前,靠近大鼎,双膝跪倒,身子微微颤抖。
华服男子仰首望望黄衫人的神色,接着狞笑道:“好大胆的吕余,竟敢不吭一声,一定在肚子里骂人。”
火云洞主吕余大惊道:“小的真该死,上次应得太快,这次无端端又变成哑巴,罪该万死。但小的绝对不敢在肚子里骂人,求长者明察开思……”
华服男子冷笑道:“哼,还敢强辩?莫长老说你最怕痛,特地开恩只赏你一鞭半,多半鞭的话,谅你熬不住……”
火云洞主吕余连额下的黑髯也抖个不停,可知心中实是惊惧无比。
华服男子又道:“此鞭不是凡品,一鞭下去,铁打的汉子也痛得屎尿齐流。往后的几晚,包你疼得夜夜尿床。今天第一次使用,奉莫长老之命,须得向大家解释清楚。”
他每说一句,吕余身子就连着大颤几下。
等到说完,吕余已几乎跪不住,简直得爬下了。
每个人总有弱点,吕余既是最怕痛,这条魔鞭如此厉害,教他怎能不骇得心胆皆裂。
华服男子眼睛一转,目光落在南边石坛前的人堆中,喝道:“玉无瑕,过来。”
一个道姑应声站起,只见她一身素白道服,虽是有点破旧,却干净洁白异常。
此外,她由头至脚,无不白皙洁净。
望将上去,似是个不沾尘污的玉像。
她面色甚是苍白,眼中流露出恐惧,走到华服男子前面。
华服男子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发出明狡的笑声,道:“明镜庵玉无瑕玉仙姑,天下著名的干净人物,听说你不但衣物器用以至居室都洗涤收拾得一尘不染,甚至日日行走的道路,也洁净无比,是也不是?”
王无瑕应道:“是!”
她一定已猜得出对方打算怎样整她,所以那袭极为干净的道袍在颤抖中,起了一波一波的皱痕,生像水面的涟调。
华服男子道:“既是如此,现下你得想个法子,别让吕余弄脏了法坛重地。如果地上有秽迹,要你用舌头甜个干净。”
他早已说过这魔鞭的威毒,一鞭下去,屎尿齐流,因此所谓地上的秽迹,自然非屎即尿了。
就是常人听说要舔干净大小便,也得恶心作呕。
何况生有洁癖的玉无瑕,所遭受的痛苦压力简直比死了一百次还难忍受。
玉无瑕愣了一下,面上本已没有血色,现下看来更为苍白。
眼神忽然涣散,身子摇摇欲倒。
华服男子左掌一挥,一股掌力涌出,稳住她身子。
右手鞭子抖得毕直,迅即点中她肩上“阳白穴”。
玉无瑕身子一震,恢复神智,竟是连昏迷一阵也会有不能。
刚才华服男子的话像雷廷般索绕耳际,这股压力重过山岳.实是无法承担。
玉无瑕突然尖叫一声,跟着纵声大笑,其笑声却甚是惨厉刺耳。
东南西北四座法坛前俯跪的人,都不禁抬头偷预。
这刻已没有人理会他们犯规不敬的举动,因为那些男女魔教弟子,注意力也都集中在玉无瑕那边了。
玉无瑕笑声一歇,便手舞足蹈地曼声唱起小调。
人人都知她刺激太甚,已是神经错乱,免死狐悲,凡是饱受折磨传者身分的人,无不在心中暗暗叹气。
亦有些人泛起羡慕之感。
因为玉无瑕既已神志不清,以后就无所谓痛苦了。
华服男子喝道:“返魂叟,出来,把玉无瑕弄醒。大爷非教她尝尝粪便滋味不可。”
一个头发花白的矮小头子走过来,道:“大爷,玉仙姑心神丧乱,救不醒的啦……”
玉无瑕又唱又跳,瞧也不瞧返魂叟一眼。
华服男子怒道:“救不醒也得救醒,谁叫你外号叫做神医,又自封为返魂叟,哼,这名字可以白叫的么?”
世上不少蛮不讲理的人,遇上了唯有自认倒霉。
返魂叟叹口气,道:“若是玉仙姑刚才有机会昏迷一下,就不会心神丧乱得不可救药了。”
原来老天爷有许多方法保护生命,像疼痛便是保护作用之一。
昏迷也有同样的妙用,例如痛极晕去,便可暂时解脱,以便身体蓄聚精力以应付。对于精神上的压力亦同,那玉无瑕如是有机会昏迷一下,有了缓冲时间,自可无事。
华服男子哼一声,居然不再迫那返魂叟,回头向石墩上的黄衫人望去。
“莫长老,这玉无叟该当如何发落?”
莫长老眼皮一抬,精光如电闪动一下道:“那就给她一鞭子看看。”
语声和缓温柔,使人甚感意外。
莫长老显然是要借此鞭威力,试试玉无瑕是真的发疯了抑是假的。
华服男子会得此意,躬身道:“是!”
劈啪一声,鞭子已抽中玉无瑕,动作真是快速闪电。
玉无瑕一声不吭,起初人人以为她若无其事的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