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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耘瞬间欣喜起来。随后又陷入一阵失落:“既然如此,却这么多年来并未听说有人不用十人作保,想来其他的办法,定然也是无比艰难的。”
“哈哈,这个却是你孤陋寡闻了。其实也算是大家心中肚明却不宣之于口的办法。第一个,便是官学的推举。你是知道的,进入官学的学生,多少是会得到一些照顾的。”
沈耘点点头。这个差不多就和后世的高考和成人高考一般了。
只是他现在就是白身一个,进官学也来不及,人家都是在科考结束后招收学生的。
“至于另外一条,则是有官身之人作保或者推举。这条路难免将来与作保之人扯上关系,往后仕途难免因此遭受波折,因此不被人推崇。”
沈耘终于苦笑起来。
“全叔,这些办法,只怕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啊。”
全叔摇摇头。
“其实,如今还是有一条路可走的。只是,你要想清楚了。”
说出这番话,全叔的神色也有些凝重,看向沈耘的眼神也有些严厉:“如今王相公参知政事,二月提出变法,设三司条例司。四月查察诸州府农田水利赋税。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全叔的问题,近乎是对沈耘立场的考校。
沈耘仔细想了想,仔细编织了词汇,这才说道:“国家积弱积贫,是需要变法的,只是,如今王相公行事,颇有些火烧火燎的味道,只怕要闹个天翻地覆。”
“而且性格执拗,偏生有些任人唯亲,却忽略了这些人的德行。一旦王相公不在朝,只怕要人亡政息。”
全叔笑了笑:“你这是妄议重臣,若是叫人听了去,只怕此生要落个没有下场。”
沈耘笑了笑:“全叔是跟过范相公的,当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艰辛,任何一点疏漏都会全盘皆输。我便是没哟下场,却依旧不会改口。”
“那以你之言,变法是对的,做法却是错的,当该如何?”
“蚕食之。”
蚕食?全叔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是啊,守旧的势力根深蒂固,如果变法过于凌厉,引起的反弹就十分强烈,当初范仲淹便是如此,饶是仁宗,也只能将他送到江南避祸。再拉出一个文彦博来力挽狂澜。
而温吞的办法,虽然时间会长一点,但到底只要坚持下去,终究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
“这个字用的妙。唉,家中大公子如今也不是太赞同王相公这么做,只是官家异常赞赏王相公,也只能旁敲侧记一番了。”
对于新政的谈论到此为止,全叔这时才对沈耘说道:“我能为你介绍的这人,是有些反对王相公变法的,因此不受官家喜爱,这才来到秦州。若你得他推荐,自是可以参加发解试,但往后的路,便要走的艰难了。”
沈耘想想,忽然见就想起全叔所说的人是谁。
除了来此不久的知府陆诜,还有何人?
“当日他知延州时,也受过老爷的恩惠,若我借小少爷的名义,书信一封,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陆诜此人,年轻时倒也有些魄力,如今,唉,多少是人老了,心也小了。”
听到全叔要假借范家公子的名义,沈耘有些慌了:“全叔,这可使不得,若因此恶了你老人家与主家的关系,岂不让沈耘良心不安。”
全叔听到沈耘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放心吧。小公子对你可是照顾的紧,若我将今日你之所言送到京师,只怕他会告假来见你。既然如此,还不如我将你送到京师去。”
点点头,继续说道:“放心吧,此事我会如实告知小公子,虽说如此做有些不合规矩,但想来小公子会谅解的。”
全叔说完后,将沈耘带到书房,匆匆写下书信,交给沈耘,这才仔细嘱咐道:“陆府台也是见过我笔迹的,想来他会给小公子这个面子,不过,接下来,便要看你的了。”
沈耘明白,全叔这是要全力以赴,过了发解试,甚至过了省试殿试。
感受到这份厚重的恩义,沈耘一连郑重地朝全叔一拜。
走出范府,沈耘手中拿着这份沉甸甸的书信,心里充满了感慨。
第五十八章 自此万事俱备矣()
或许这是秦州最有气派的大门。
一条六尺宽的青石小道直通门庑,斗拱的院墙前分列威严的石狮子。宽阔的斗拱下,一边登闻鼓静静伫立,另一边则空置着。
两差役守在朱红的大门前,看到沈耘的样子,忍不住喝道:“兀那书生,探头探脑的做什么?”
“在下沈耘,持范府主人亲笔书信,求见陆府台。”
“求见府台的人多了……”差役正要说点什么,手里忽然觉得一沉,当下嘴角露出一丝喜色:“公子且稍等,我这便进去通报。”
在沈耘身边这位差役,冲另一位点点头,便匆匆进了衙内。
不少时,便走出来很是恭敬地冲沈耘说道:“公子请进,不想居然是贵客,冒犯了。”说是这样说,可方才收下的钱却并没有掏出来的意思。
沈耘点点头,随着这差役走进府衙。
过了仪门,进入二堂。门子看到差役领着人进来,笑了笑,遣退带路的差役,便冲沈耘一拜:“老爷已经在里头等候尊客,快请进。”
如此有礼,当真让沈耘惶恐。跟随门子再往前走一段,便看到一间窗户敞开的屋子里,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此时正提笔在文书上批点。
沈耘进来,正好一册文书批完。
“学生成纪县牛鞍堡沈耘,拜见府台陆公。”沈耘躬身一拜,起来时,发现陆诜正端详着自己。二人的目光对上,随后陆诜点点头。
“听闻范府主人差你来送信,且呈上来。”
毕竟二人不过初次见面,陆诜没有太多的人情,在他心里,还是范府的来信比较重要些。
对于这等细枝末节的事情,沈耘并未在意,将书信呈上后,见陆诜也不理会自己,便径自站着,等陆诜看完。
“咦。”许是全叔写的委婉,只是临了才提了一笔,陆诜放下书信,看着沈耘,忽然问道:“你与范府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敢隐瞒府台公,却是这几年得蒙看中,一直为府中抄书。”
抄书?陆诜有些不相信,如果仅仅抄个书便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只怕传出去这秦州无数读书人都要疯了一般往范府大门前涌。
不过不信归不信,陆诜还是谨慎地提醒沈耘:“你要知道,我如今的处境可不是太好,就算为你写了举荐书,到头来也很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举荐书,你还要么?”
“至少,能够参加科考,要比无法参加好的多。”
“你倒是敢说实话。既然如此,那这举荐书,我这边写给你。”陆诜笑了笑,对沈耘这样的性格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取过一边的纸张,一挥而就。
很是仔细地盖上自己的印鉴,陆诜叠好了走下来,递给沈耘:“既然是我举荐的,而且你能得范府主人的看重,想来才学定然不浅。但愿你能够平步青云,也不枉我这一封书信。”
沈耘知道人家能给自己写这封信,除了看在全叔的面子上,也有对自己的期待在内,恭敬地接过书信,沈耘又是一拜。
陆诜见事情了解,许是忙于公务,挥挥手,便让沈耘自行退去。
走出府衙大门,朝非常客气的差役点点头,沈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回到牛鞍堡,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许是这一整天都是阴沉的,太阳又接近落山,以是往常还蹲在墙角闲聊的人们早就回了家,进了村只听到些鸡鸣犬吠。
走进院子里,沈母便听到了沈耘的脚步声。
自屋内探出头看看沈耘,嘴角露出笑容迎上来:“耘儿,今日到城里,结果怎么样了?”
尚未等沈耘回话,便笑眯眯地探出手来,递给沈耘一样东西,看都不看,沈耘便知道这是自己先前写的保书。上面也仅有三爷一个人的指印。
“快看看,今日我又走了几家,终于说通了三个,替你摁了指印。不过这事情你可不能往外说,能瞒一时算一时吧,只要熬到你考中了,一定要好好补偿人家。”
沈耘忽然间就觉得鼻子一酸。
沈母虽然笑着,可是不用想沈耘也知道,为了这三个指印,今日只怕她给人家下跪求情都有可能。
鲜红的指印不是旁人的痕迹,而是一个可怜的老母亲,期望儿子有一番作为的赤忱热血。
只是哭泣似乎在这里并不能算是最好的感谢,沈耘挤出笑容,冲着沈母说道:“阿娘,辛苦你了。明日你不用出去了,今天到城里,全叔替我找到了办法。保书也有了,只等着发解试到来就行了。”
沈母听到沈耘的回答,面上的笑容越发盛了。
“儿啊,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便好好看书吧。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你可莫要忘了人家的好。对了,就算这保书用不着,等你出息了,也要好好谢谢人家。”
指指沈耘手中那张仅有四个指印的保书,沈母很是严肃地嘱咐。
沈耘点点头,很是珍重地放进自己怀里。
成纪县中。
张晏依旧悠闲自在地喝着茶水。他本不是个喜欢喝茶的人,但早间有人自潇湘捎来的上好君山银针,当年的新茶放在西北地域,这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张晏享受的不是茶水的味道,而是那种比别人高上一重的感觉。
沈夕依旧在旁边伺候着。
似乎自从他升任户曹以来,户曹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仔细管过——反正没人能轻易从他手里要走一文钱,这个成纪县的掌柜可谓尽职的很了。
那么除了这个最为紧要的公务,便只有陪着这位县尊了。
此时的他便正满脸堆笑为张晏续上茶水,让坐在张晏不远处的幕僚都眉头一皱,那样子,简直太过谄媚了。
似是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