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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大喊道:“和我相交了三年的好友尚是人面兽心,想要谋财害命,你不过与我同了几日车,我干吗要信你?”
说完,一转身就拿着行李奔入无边的黑夜中。
“喂!你这是要去哪里?”
李彦喊了一声,只觉得心灰意冷,在这乱花飞雪中越来越理不清自己的头绪,相交了三年的朋友尚暗藏杀机,这世上还有几人可信?
4、李彦站了不知多久,回过头来对自己的旅伴说:“冯公子,我们也该上路了!”
夜色中的冯公子,锦衣玉裘,白着一张脸,两片薄薄的嘴唇正在发抖。
“你在想什么?我们一起走吧!”
“不,恕在下不能和李兄同行了!”
“为什么?”李彦只见他目光闪烁,不知他在想什么。
“李兄,就此别过吧!”说完颤抖的指着地上的一滩血迹说道:“人说白首相知尤按剑,我之前是不信的,可是现下我是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你不能这样!”李彦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想,“实在不行等到明日再出发啊!”说着就去拉他衣袖。
“你不要碰我!”冯公子一把摔开他,“我家就在附近,晚上也能走到,我要一个人走,不要任何人跟着!”
说完回去拿了细软,又给差役看了举荐文书,快步走出驿站,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来福,你去把他的行李挑过来,把他送到家,我在这里等你!”他见状急忙吩咐。
来福急忙拿着冯公子的行李,与官差说明了情况,也跟着去了。
只剩下李彦一个人呆立在雪地中,当初父亲出钱让他去大城市见见世面,多结交名人雅士,以为仕途铺路,哪想这一去五年,自己却连这样凶恶的人也看不透。
一时间不免心灰意懒,看了看雪景就回去睡了。
只等明日来福回来再一起上路。
哪想刚刚睡到半夜就被人推醒。
“李兄,李兄,快醒醒啊!”
李彦车马劳顿,睡得正香,好不容易睁开惺忪睡眼,只见眼前一张如珠玉般的脸,黑发如瀑,正是同车的那个美貌少年。
“你,你不是走了吗?怎生又回来了?”
“莫要多说,李兄赶快与我走吧!”那少年拽着他就往前走。
“喂!那也得等我穿好衣服啊!”李彦扭不过他,穿了衣服,从行李里取出贵重物品,裹了裹衣服就和他出去了。
一推开客栈的大门,一股冷风夹着雪花就飘了进来,把他冻得发抖。
“你确定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去?”
“不错!”那少年回头一笑,灿若春花,“李兄请信我!”
李彦极不情愿的跟着他走了,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想去看看再说,只是苦了来福,回来找不到他不知该怎么哭呢?
驿站旁边的丛林中,从枯树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拎着一把柴刀,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笑了一下。
只差一点,不过不要紧,书生体弱,他很快就可以追上他们。
他这样想着,快步追了过去,那刀上有红黑色液体一点一点的滴了下来,在雪地上开了一串玛瑙般的花。
也不知走了多久,李彦渐渐的觉得腿脚麻木,实在是走不动了。
“你这要带我去哪里?能不能说一声啊?”
“快走吧,他就要追过来了!”那少年说着还要拽他起来。
“谁?”李彦听了一愣,“你说谁在追我?他为什么追我?”
那少年的双眉一拧,“就是那个杀了好多人的吧,我也不甚清楚你们是怎么叫他!”
“不会,不会!”李彦听了摆了摆手,“刚刚在驿站那贼人已经被官差宰了,你定是搞错了!”
“怎么会错?”那少年轻笑一声,眼里有狡黠的光闪动,“那死了的贼人脸上刻了字不成?”
李彦听了只觉心中发冷,“你是说那贼人另有其人?”
还没等得到回答,就听见背后的雪地里传来“簌簌”的声音,正有人踏着雪,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两人都是一惊,急忙向身后看去,只见一望无际的雪原中,一个身影正慢慢的从山下上来。
先是只有一个黑色的剪影一样的头,后来是半截身子,再后来整个人都出来了。
李彦见了这人,不惊反喜,“来福?你怎么来了?”
“公子!”来福一张窄脸上堆满了笑容,“可找得我好苦啊!”
李彦坐在雪地上,真正是心花怒放,从来没有觉得来福这样可亲过。
而他身后的白衣少年,衣裾飘飘,一双美目只是死死的盯住来福,眼中全是戒备的神色。
5、“公子,你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了?我回去见你不在便跟了出来。”
“我就是着急回家,所以先行一步了!”
“公子,把手给我,我扶着你回去!”来福说着朝李彦伸了一只手去。
正巧李彦半夜赶路,已经把力气全都用尽了,也急忙伸手去等来福拉他。
哪知来福的手腕一翻,一把就牢牢的握住了李彦的手腕,紧紧的抓着他。
“你这是干吗?”李彦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赶快拉我起来啊!”
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眼前一道乌光,来福拿着一把乌黑的柴刀就劈了下来。
李彦望着他平日熟悉的仆人的狰狞的笑,和那沾了血的,索了命的刀,一时失神,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是怎么了?这是来福吗?怎么平时熟悉的人全都变了?
“去死吧!你!”来福这刀眼看就要劈下来,却只听“咯”的一声,生生的在半空中停住了。
似乎是一刀砍在了木头里。
却见那个白衣的少年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来福的刀刃。
“还不快逃!”那少年斜眼看了一眼李彦,平平淡淡的说道。
“是,是,是!”李彦急忙手脚并用,飞快的往前跑,山上的积雪甚深,没过膝盖,他只知趔趔趄趄的逃命,完全没有了方向。
大概逃了能有十丈远,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趴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是了,是了,就是来福!
他怎么早没有想到,任是官差本领再大,也万万不会想到到书院去找劫财害命的人。
想着来福平日低顺的眉眼,谦恭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像是踏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看来他是把自己当成最后的猎物了,在这深山中杀了自己,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了。
此时远处那个少年和来福斗得甚欢,来福把一柄柴刀舞得呼啸生风,完全不是平时低眉顺眼的模样。
那少年却身姿灵动,如一段白绫穿插于乌光中,每每都能在极危险的时候闪了过去。
李彦在旁边观战,手中捏了一把冷汗,这少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一双眼睛似乎还含着笑意,似乎在耍弄对手一般。
只见两个人越斗越欢,来福生生砍了几十刀都没有砍到人,不禁气喘吁吁。
眼见那少年占了上风,李彦不由暗中叫好。
狂风暴雪中,一个是玉树临风,一个是凶神恶煞,两个人僵持不下,似乎这风雪全然不关他们的事。
李彦在一边观战,又觉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坐视不理,急忙要去寻一个顺手的东西去助战。
哪知东西还没有寻着,就觉得身后似乎有人过来了。
这深山雪夜,怎么还会有其他人?
他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见三丈远处有一个白衣的女人正缓缓的朝他走来。
那个女人的白衣破落了些,头发也没有束住,在风中飘摇着。
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死亡的氛围,夹着落雪,要把活人都拖入到死地。
李彦见了,吓得一下就坐在了地上,这个女人又是谁?
只见那女人飘飘乎乎,慢慢的走到李彦身边,只是轻轻的瞥了他一眼,就走了过去。
那是冷冷的,没有任何人的生气的眸子。
这些都没有什么,山中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都没有什么,
最让李彦害怕的是——那个女人是赤着足的。
赤着足的女人,发出轻轻的叹息,就往那激斗中的两人走了过去。
李彦渐渐的觉得意识不清,寒冷突然渗入骨髓,让他无法抵抗,这就是雪妖吗?所过之处没有人会活下来。
今天看来就要葬身在这雪地中了,先是杀人的魔鬼,后是雪妖,纵是有神仙来帮自己也是难逃劫数了。
他只觉得身下的雪越来越冷,而自己简直要与这雪融为一体。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白色的背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李彦万万没有想到,在人世间看到的最后一个风景,竟是这漫天的,无尘的,脱俗的白色。
这给他的童年带来了多少欢乐的白色,竟成了他最后的坟墓。
6、不知过了多久,李彦只觉得掌心温暖,似乎握着一块炭火。
“李兄,李兄,快点醒醒啊!”又是那少年清脆好听的声音。
这是地狱吗?李彦想着不由心酸,自己死了倒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