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头儿颤巍巍的摇了摇头,转身对儿子吩咐道:“好好伺候少帅和夫人,我去后堂整理一下那些东西,一会就出来。”又转头对唐少帅他们说道,“少帅,恕老仆失陪了,您和少夫人稍作一会儿,老仆一会就带着它们出来。”
唐少帅点了点头。
汪老管家就一颠一颠的去了后堂。
唐少帅和瞿凝坐在前厅,瞿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安的紧,眼前反复的就是闪过那老仆方才的神色,她想了想,问那健壮的中年人道:“你们这个庄子的生活很苦么?你和你父亲是庄头,还得自己下地?”
那中年人显然性子憨厚,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父亲早年吃苦多,在家里闲不住,要是不去侍弄庄稼,他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得变脆了。虽说家里不差父亲那一口饭,但他老人家非得要下地,咱们这些为人子的,也不能硬拦着不是?”
瞿凝“哦”了一声,眉头蹙的愈发紧了。
他们在前厅坐了一刻钟有余,一杯茶水都喝得差不多了,那汪老管家还是没出来。
唐少帅忽然想到了什么,倏然站了起来,刚拔腿迈出一大步,忽然听见后堂传来悲戚的一声尖叫,却是女人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哭声,几乎是瞬间,堂上的气氛就变了。
唐少帅和瞿凝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见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然后他拉了她的手疾步近乎于小跑的往后堂走,三步并做两步的赶到了后堂门口,两个人都站在那里顿住了:后堂的厢房房门大敞,灿烂的阳光之下,一眼就能看得见,那在房正中央的房梁上,挂着的一具晃荡着的干瘦的身体。
这个人,刚才还和他们在说着话,但只是片刻,只是须臾……就已经如此凄凉的,挂在了房梁上。
瞿凝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像是从哪里挤出来的一样:“汪老他……死了……”
67嫁妆(2)()
由于出了命案;巡捕房那边很快的就派人来了;仵作简单的验了尸,证实了汪老管家的确是死于自杀。
这和瞿凝他们想的一模一样。
既然证实了是自杀;他们两人的地位又不同一般,自然也就没有人不长眼的上前打扰,瞿凝却在唐终的眼底,看到了掩藏的很好的一抹深黯。
远远望着方才汪管家悬梁自尽的厢房的方向,唐少帅突兀的开口:“我已经允诺了他;若稍有折损,一概不究。”他的嗓音略带暗哑,情绪压得很低,“他要以死封口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谁!”
瞿凝能感觉到他宽阔胸膛里此时蓬勃无尽的怒意,最初看见那具瘦弱干瘪的尸体的时候,他的难过和震惊,此时也许是因为想通了想明白了,全部都化为了对那真正导致汪管家自尽的幕后主使的痛恨。
她无声的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以一种安慰的姿态静默的站在他身畔:是啊,他们来之前,汪老管家还在跟儿子下地耕作,看这庄子的陈设,他们也就是一般的庄户人家,并没什么出格之处。
汪老管家若是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贪墨了唐夫人的嫁妆,也不会甘于清贫,在乡下亲自劳作,一呆就是好几年。
唐终的低沉只是片刻,旋即他就重振了精神,站起身来:“我们去看看,母亲的嫁妆,还剩下多少。”
储藏唐夫人邹氏嫁妆的房间,上着一把上头已经有了斑斑锈迹,一看就已经有了好些年头的大锁。
汪老管家的儿子去旁边找了半天才找着开锁的钥匙,又拨弄了半天这才有些笨拙的打开了锁,他脸上泪痕未干,许是因为知道他们的到来,才导致了父亲的死亡,他这时候的话语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对主家的客气,但语速很快,显然并不想跟他们太多言,显见得心里依旧是有几分不满的:“这房里的几个箱子,自打入此门之后,都是老父亲自锁上门保管着的。我们家的人,从来不进这个房间,这锁和钥匙,也只有父亲和我知道放在哪里。我爹既然去了,我们家里也再放不起这些取祸的财货,还请少帅今日清点了带回去吧!”
瞿凝一走进去,四下里打量着,见这杂物房里放着一些雕工精美的檀木制品那应该是唐夫人的陪嫁之一。
她的鼻翼微微扇动了一下,旋即就紧紧蹙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候在一旁边的汪家子,朝唐少帅使了个眼色。
唐终立时会意,便对那壮实的男人点了点头道:“你把单子留下来,待我和少夫人清点完了,就来叫人抬走。”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就带上了门出去了。
门一关,室内的光线立时暗了下来,满室登时寂静,瞿凝环视一眼室内,对唐少帅低声说道:“谨之,东西不对。”
唐终身体瞬间紧绷,瞿凝暗自一叹,还是拉过了他的手,牵着他走到一把椅子面前:“谨之,你看这把椅子,外观发黑,掂一掂入手还很沉重……虽说红木椅子是越重越好,但这把从品相到味道都不正,我看并不像紫檀,倒像是风车木……”
她在说气味,但唐终没凑上去嗅一嗅,反而是黑着脸伸出手,在椅子上抠出了数道白痕,然后他闭了闭眼,点了头:“偷梁换柱。”
这不是原本的小叶紫檀。风车木是一种比小叶紫檀便宜不知道多少倍的材料,故意做旧,伪饰成原本的样子,但价值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瞿凝知道,光这屋子里数量的,原本材料的红木家具,不管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后世,都已经是价值连城。
女人的嫁妆里,家具是大件,假若那些家具本来的用料都是小叶紫檀之类的名贵木料的话,那么邹氏当年出嫁的时候,真可谓是十里红妆,甚至可能比她这个公主,嫁妆更加丰厚。
莫怪乎邹氏在唐家站得住脚,有底气送唯一的儿子出国了,她在当时,根本没想过,自己可能被人害死,连身后的东西和女儿都保不住吧?
就连她自娘家带来想要传给女儿的陪嫁,现在都已经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
瞿凝有些为难的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个男子这些东西,或许对今天的他来说已经不那么贵重了,但这是他的亲生母亲留给他们这些儿女的回忆和怀念,被人偷偷调换了如今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他心里得有多难过?
唐少帅却已经一声不吭的一个个箱子打开,细细将里头的珠宝首饰也一件件细细拎起来在阳光底下查看,开关盖子的声音越来越重,显然他的心情也越来越糟。
等看完最后一个箱子,他却反而由暴怒转为平静,脸上只余下了冰一样的冷寂:“难怪他要自尽,这样的大事,他一个人是怎么也扛不下来的。”
稍稍一顿,他冷冷一笑,“就算即时死了,亦最多保下他的子女不受连累而已,这件事,我定会查到底!”
瞿凝无声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表示了自己的支持,说实话,今天的跌宕起伏,也将她的心情搅得一团乱。
有些话,她本来没准备现在说的,但逼上梁山,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和他交个底却是不行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艰涩的开了口:“谨之,你有没有怀疑过,当初你母亲的去世,可能另有隐情?”
唐少帅的眉头倏然一挑,哪怕是在此时阴暗的室内,他眼中的灼灼光芒,却也像是要灼伤了瞿凝的面皮一般:“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已出口,瞿凝便没打算再收回,她索性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包括唐二小姐的“口供”等等,再加上了自己的分析,唐少帅的脸色越听越是铁青,到最后瞿凝越说越快,一轱辘的快速的接近于心惊胆战的说完了。一抬头看他,她忽然觉得自己肯定是看花了眼她在唐终的细长眼眸里,竟像是看见了隐约的水泽。
“夫妇相残,同床异梦,竟至于此……”他背过身去,看向窗外凋零的草木秋色,薄唇之间只吐出了这么八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候,瞿凝好像在这这个如同山岳一般伟岸的背影上,看到了如同窗外秋色一般的落寞。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深沉和自信以外的情绪。而这一种落寞,在她看来,一点儿也不适合他。
她忽然从背后伸手环住他的腰,细细声的对他说道:“谨之,丢掉的东西,咱们叫人去找,只要开高价,或许还是有机会能找的回来的。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弄清当初这批东西的流向到底是去了哪里,寻根摸底,也许……”
唐终闭了闭眼,声音清冷暗寂:“找不回来了。罢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最痛心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矮他一个头,此时正仰着脸以一种像是小狗蹭上来的姿态格外不肯松手的搂住他的女人,眸光又是一黯,“我不该成婚的。说到底,终究是我误了夫人你。”
“……”瞿凝沉默片刻,忽然神色倏转愠怒,本来往他胸脯上蹭啊蹭的动作,也变成了一把把他推开,“唐谨之!”她指着他怒道,“你娶了我,你就该庆幸才对,你也知道你身边的事儿多,人事纷繁,自打嫁进了你唐家,我忙里忙外脚不沾地,何曾休息过一天!你要是后悔娶了我,一早儿的放我自由,如今才来假惺惺的故意说误了我,你羞也不羞!”
唐终被她的怒火烧的焦头烂额,这会儿的神色简直是要抱头鼠窜的表情,方才的伤感,此时已经被烧的涓滴不剩。
瞿凝不依不饶:“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我能查到的蛛丝马迹,我就不信,你当初竟然一点也没有怀疑!我就不信,你当初没想过,那人答应你处理那些人报仇答应的这么爽快,是不是就是为了斩草除根,就是为了抹掉最后的痕迹!我就不信,你堂堂少帅,是这么容易被蒙蔽了的人,要是这样,你就活不到今天!”
“……”唐少帅面上露出一点苦笑,冲着瞿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