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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夫人点了点头，沉吟道“这丫头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但愿真如老夫人所说，对她好些，她能死心塌地对着咱们。”
李姑姑微微有些愣，不明白许夫人的担心，在她眼底，秦姑娘可之前的三姑娘听话多了。
时间转眼到了四月底，太子大婚的日子定在五月初五。
虽然大事都准备停当，皇宫和韩府放眼望去仍旧是异常忙碌。
韩府下人也都喜气洋洋，“我们家真的要出凤凰了。”
这国婚，六礼不可废，纳彩，闻名，纳吉早在许烟雨被废的当天，送到了韩府。
剩下的纳征，请期也在四月里做足了派头。
五月初二，皇太子受金册，开始为期三日的焚香斋戒。
五月初三，皇帝与皇后亲自祭告天地，诣宗庙。并派庆国公夫人亲自来韩府下帖做大媒。
初四，韩海涵及韩海磊还有韩老夫人和韩大夫人、韩二夫人、韩三夫人亲自去了祖庙，告了祖宗。
晚韩府便开始忙碌起来，张灯结彩，从宫里源源不断地运来鲜花鲜果。这正门口，摆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盆栽。
这天晚，连月亮都没有。只有那摇曳的烛光散落在青色的地砖，凄凄冷冷的。
望着挂在衣架的翟衣，这象征着至高无地位的礼服却没有让灵梦有丝毫的开心。
她任何人都清楚，这位置原本该属于许烟雨的，她不过是一个临时替代，这宫里的人会怎么样看她呢？
还有太子，太子的心还会在她身吗？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外头有小丫鬟急忙进去向韩灵梦通禀，“姑娘，二老爷来了。”
屋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惊。
当家老爷竟然来姑娘的闺房？众人都没遇到过这种事，顿时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才好。
香兰、艾兰赶紧从炕下来，慌慌忙忙的收拾着屋子。
倒是韩灵梦一副淡淡的样子，吩咐何兰道，“去给二老爷泡茶来，用母亲刚给我送过来的毛尖。”
话音刚落下，韩海涵已经撩帘子进了屋。
韩灵梦忙前去行礼。
韩海涵连忙将韩灵梦扶起来，脸带了些怒意，“快起来，别忘了你的身份从明日起，你是琉璃国的太子妃了，未来的国母，怎么可以向我行礼？”
韩灵梦拢了拢袖子，退到了一遍，“是。女儿谨记。”
二人相对坐下后，韩海涵便亲自给端坐的韩灵梦倒了一杯茶，淡淡道“你看起不是很开心，能告诉为父，为什么吗？”
韩灵梦也亲手斟了一杯茶，给韩海涵递去，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鼓起勇气开口道，“父亲，大伯是不是特别不看好我嫁进皇家？
韩海涵冷笑一声，“你大伯那个老古董，还守着祖留下的那不成的规矩。”他说着仔细思量了一下，才道“你担心的不是这个，对吧？你不说，为父也能猜得到，是因为许氏？”
韩灵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眉心那个深深的川字印证了韩海涵的猜想。
“你觉得那个孩子可怜吗？”
韩海涵突然开口问道，让韩灵梦一愣。
可怜吗？得了太子眷恋，被陛下钦点，甚至有太学院护着的许烟雨可怜吗？
不，她不觉得。
但说不可怜吧，在她要得到一切的时候却又……又被自己的父亲和舅舅们设计害死。
她说不清，到底是可怜还是不可怜。
韩海涵见她不说话，知道她还是没想通，于是便又道“那个孩子的死，你觉得为父为何要照实告诉你真相呢？为何不让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单纯的嫁过去呢？”
韩灵梦再看向了韩海涵的脸色，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懂，父亲之前为何要告诉她，许烟雨真正的死因。
“为父这样做的原因，不是想要你纠结”韩海涵重重的放下了手的茶盏，厉色看向了韩灵梦，“为父需要你的觉悟”“觉悟？”韩灵梦不解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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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知道为父这么多年来，是如何活在你大伯父的阴影下的？”韩海涵神色低沉，冷色道“你知道有段时间，人们是怎么看待我的吗？他们从未将我视作一个独立的人，而是你大伯的附属”
“我与他一母同胞，只因我迟一步出世，便事事都要排在他后面。 w w wnbsp；。 。 c o m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韩海涵说着冷笑一声，“你祖父和祖母偏疼他，什么好事都轮到他先挑……有他在的地方，永远没有人记得我。那个屈辱和愤怒我从未忘记。”
韩灵梦没有回答，对于这段往事，她隐隐约约听母亲说起过，却从未想过父亲会亲口和她说起这些。
“再后来，陛下英明。”韩海涵对着东边高举双拳，朗声道“我熬了那么多年，总算被拔耀为九卿之一再后来凭借北国内乱一事，才爬了如今太尉的位置真是因为为父不甘屈居你伯父之下，才能爬到如今的这个位置。”
韩灵梦隐隐约约猜出了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便轻声回答了，“我也不愿屈居许烟雨之下……”
韩海涵沉声道“你说过的吧？你爱慕太子，想要得到太子的心，不是吗？想要在宫里生活，想要成为这皇城至高无的女主人不是吗？那么——”他说着顿了顿，眼迸射出的厉光灼烧了韩灵梦的双眼，“那么，那些所谓的怜悯和愧疚，你要全部将其抛之脑后但是，你却永远要记得，失去太子妃位，失去太子的心时，你所感受到的愤怒及耻辱记住得到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感受到的那种喜悦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再也不要贪恋那个高高在的位置——那不适合你。”
韩灵梦想起了，殿试后，许烟雨被钦点为太子妃时，那些看向她嘲讽的目光。
许烟雨的笑颜，太后的愤怒，皇后的幸灾乐祸，如父亲所说的，她感受到了，并深深记在了脑海里。
她从小被父亲赋予极大的期翼，他严格要求她，大伯是如何要求霜白哥哥的，父亲如何要求她。
便连母亲也是这般那般的苛求她——要不苟言笑，要端着架子，无论何时都要淡然优雅。
从小，她只能瞧着庶妹们在父亲的怀里撒娇，而她只能淡然的站在一边瞧着，因为父亲说她是韩府唯一的嫡女，真正的天之骄女。
她为这个位置，准备了十几年，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要让给什么都不懂的许烟雨？
怜悯，愧疚？那种东西，只会成为阻碍在她登顶的路，她不需要……
想至此，韩灵梦淡然一笑，“父亲说得对，世间多有生老病死，也是苍的意思。对于烟雨，我虽觉得可惜，却无任何愧疚。是她，挡了我的路，抢了我的东西。”
终于说了出来。韩海涵心里微微一笑，他的女儿他是最明白的，较起飘渺的东西，她更愿抓住的是能牢牢捏在手里的东西。
“你能如此说太好了。”他点了的头，脸的阴霾尽散，“为父还要提点你一点，宫里不必外面，没了父母的庇护……”顿了顿看向韩灵梦，“你要学会如何周旋，如何在其找到容身之地，明白吗？”
韩灵梦正色，“容身之地？算把已坐之人拉下马，女儿也会挤去的。”
韩海涵抚掌大笑，“不愧是我的女儿，你一旦入宫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太子妃之位原本是你的，不是代替谁，只是夺回了原本的位置而已”
韩灵梦微微一笑，“我会铭记在心的。”
“以后无论是谁都不会抢走你的位置。”
“那是自然……”
说完这些，韩海涵坐了一会儿又和韩灵梦说了些大婚事项后，起身走了。
韩灵梦将韩海涵送到门口。
她望着黑夜父亲离去的背影，呆呆的望向远处，仿若自言自语。
多么可笑，父亲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
但她知道，她不过是父亲的一颗棋子，一颗稳固他在朝地位的棋子，一颗荣耀家族的棋子，更是一颗打压大伯的棋子。
而她，也有身为一颗棋子的觉悟……
争权斗利，互相使绊子，她早已熟络。
太子大婚非常顺利，五月初五，韩灵梦正式册封为太子妃，入住东宫。
这一下，不仅仅是外戚派，便是清流派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场旷日持久的太子妃之争该落下帷幕了吧？
当然，被许府隔离的冷月只能通过小兰的描述，来得知大婚当日的盛况。
荷香院里，冷月让下人将软榻搬了出来，她便斜靠在榻，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小兰侃侃而谈。
淡淡的日晖透过树梢洒在她的身，在她洁白的面颊泛起一丝淡淡的暖色。
“姑娘您是没看到韩姑娘——哦，是太子妃娘娘的嫁妆，十里红妆啊，那可真是十里红妆”小兰指手画脚，外加唾沫直飞的描述着，“朱雀街那么宽，都被押妆的人挤满了漆红铁皮大箱子，足足百来个啧啧啧……要我说，太子真是赚大了。娶了个美人不说，还捞了一笔横财呢。”
冷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手的瓜子壳扔向了小兰，怒笑道“你个死丫头，太子的玩笑也敢开，要死要死”
主仆二人这样在院里一边说着笑，一边做针线。
小兰又笑嘻嘻道“说起来，太太最近可有开心事了。”
冷月正纠结着牡丹的配色，也随口一问，“什么开心事？”
“听说，二姑娘有了。”
冷月一听眼睛立即亮了，“许春阳有了？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了？你怎么知道的？”
小兰道“也没说几个月，也只是听封婆子偶尔说起的，说是太太最近在找郎配保胎的药，要给二姑娘送去。”
冷月闻言，将手的女红丢到了一旁，凑过去兴道“那许冬雪呢？她嫁过去也快半年了吧？没动静？”
小兰翻了个白眼，咂了咂嘴道“姑娘真当我什么都知道啊？您要那么好，去问赵姨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