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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闭上眼:孩子?若她能为四爷生个孩子,那该是何样的眉眼?
是否会如四爷一般英明神武,还是承了她自己的眉眼去?
这样想着,心便放柔。那张方子在掌心里,也开始有了柔软的力道。
399、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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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更
哨鹿之后“罢围”,坝上草原的天儿也冷了,皇帝遂下旨,起驾回京。
车驾离了草原,朝热河行宫方向去。一路上长春宫里的女子们都在车上热议九爷的神武。
哨鹿那晚的大宴,皇上钦点了大臣们捕获的鹿尾后,公布赛果,竟然是九爷力拔头筹!
九爷那样年轻,在众人的印象里还是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不想刚到二十岁,竟然已经可以在哨鹿之中独占鳌头,倒叫前朝后宫全都惊讶不已。
婉兮却抱紧了膝头,悄然挑起车窗帘望向外头。
皇上的銮驾就在皇后宫的前头,这般望出去,远远的,便可看见皇帝高高坐在白马上的威武模样。
她心底明白,那天九爷情绪不稳,将时间多半花在了与她的计较上,不可能猎得那样多的鹿。唯一的解释就是,皇上后来将他自己猎得的鹿,也一并算给了九爷。
这一场哨鹿,算到结局,倒成了皇上全力成就了九爷的威名。
前朝那些议论九爷是凭着皇后才步步高升,实则他自己年少而无能的话,便会在这一场秋狝之后,自然烟消云散了去。
。
当晚车驾宿在热河行宫,皇帝却一到行宫,只更换了衣裳,便马不停蹄亲赴狮子园去,迎皇太后凤驾一并还京。
只是第二天一早便有太监悄悄来禀报皇后,说在热河行宫怕还是要延宕几天。
原因是皇太后不肯起驾,仿佛堵了气,说就要留在狮子园,再也不回京去了。
那太监悄悄儿说,皇上昨晚彻夜跪在皇太后寝殿门外。
一个时辰后,皇后也吩咐宫里人,备车辇,她要亲赴狮子园。
。
皇后也去了,身边只带了素春和挽春,婉兮和献春等人都被留在热河行宫里。
当听说皇上求皇太后息怒而在殿外跪了整夜时,婉兮的心便跟生生被刀尖挑开了一般的疼。
四爷这一切,实则是她。
她便悄悄儿地出了宫,寻到“万壑松风”处的小树林里,悄悄儿也跪了下来。
这个时候儿她没办法陪在四爷身边儿……此时此刻,唯一有资格陪着四爷、跪在四爷身边的人,唯有皇后一人罢了——可是她好歹还可以跪在这儿,用自己的心意陪着四爷好了。
惟愿万壑松风,将她这一片心意带出热河行宫的朱墙,送到狮子园的四爷身边去。
。
延宕了整整三天,第四天一大早才传来消息,叫热河行宫的宫人们都赶紧收拾,可以起驾了。
可是皇上和皇后却没回来,都说帝后是直接从狮子园奉着太后的凤驾先行启程了。
献春一边跟婉兮一起收拾,一边含笑道:“果然,皇太后即便不承皇上的情,却也总要承咱们主子娘娘的情。谁不知道咱们主子娘娘侍奉皇太后最为尽心尽力,也最能摸得透皇太后的心性儿,果然咱们主子去了,皇太后便消了气了!”
“皇上定然感念咱们主子,这一路皇上和皇后单独奉着皇太后的凤驾回程,皇上跟咱们主子一定更添恩爱!”
婉兮静静听着,没说话,只静静收拾好自己的物件儿。
400、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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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更
路上行程十数日,大驾卤簿回到京师,已是九月底。
就在三天前,舒嫔也离开了大队伍,说是被皇太后叫去了。
待得回到宫中,已是传来消息,说舒嫔已然承宠。
“也不奇怪,舒嫔进宫已快一年,再不承宠便说不过去。她母家等着写谢恩的折子,等得怕是脖子都抻直了,皇上再不施恩,难免伤了他们家的脸面。”
献春也忍不住跟婉兮絮絮地嘀咕:“不过我瞧着,这当中更多是皇太后的意思吧。也是,今年好歹是皇太后五十旬寿,皇上却将皇太后得罪了,若皇太后坚持不肯回京,那皇太后的圣寿又该如何过呢?”
“皇太后自然趁机要皇上宠幸了舒嫔去……”献春面上也是郁郁的:“只是就委屈了咱们主子。原本可以皇上和皇后两个人单独陪着皇太后的,这一又加了舒嫔去……主子难免要眼睁睁看着。”
婉兮安安静静听着,忽然觉着有些腹痛如绞。忙向献春请退,到了净房去,才瞧见是见了红。
婉兮额角汗下。她这红来得不准,进宫一年来也没来几回,倒是每次来都叫她好一顿疼。
她抱住肚子,坐在净房上,终是疼出了眼泪。
。
大驾还宫,几日间终于全都安顿下来。
宫里便又是冬天了。
各宫都在用炭,暖阁的火是生在屋子外头,炉子是在屋檐下的月台上,掀开一块活动的石板去,便是一个下沉的炉子。将炭窝在里头,点燃了,那热气便顺着烟道流进屋子里的火墙去,暖阁地面跟墙壁便都是热的了。
其实这法子并不稀罕,不独宫里这样儿,关外的普通人家冬日里也都是这样取暖的。屋子外头平地竖起大大的烟囱来,屋子里热炕、火墙,别提多暖和了。只不过用的炭没有宫里的红罗炭这样好,多些烟气罢了。
婉兮来了月信,正巧怕冷,便最爱跟着太监们去点炉子。等那炭火烧红了之后,她悄悄儿丢两个地蛋儿、芋头进去。等主子的暖阁烧暖和了,她的地蛋儿和芋头也都在炭火堆里烧好了。
用生活用的炭钳子夹出来,虽然一个个都成了黑黢黢的圆蛋儿,不过剥开那些裹了炭灰、被烤糊了的外皮去,里头的瓤儿那可热乎乎、甜糯糯的,甭提多好吃!
婉兮通常用布先包起几个来,正好垫在肚子上;余下的才饱了口福去。
天儿再冷,她也总有叫自己乐在其中、暖和了自己的法子去。
否则天儿本就冷,自己再轻易寒了心去,那自己就把自己给冻死了。自己不爱惜自己,还指望谁会掬一把同情泪是怎的?
日子是自己的,心事也是自己的,她有的是法子自己把自己给调弄得好好儿的,从不指望人去。
。
这日归和正前来给皇后请脉,随后便也来瞧婉兮。
归和正瞟了婉兮一眼,倒没忍住,乐了:“半月未见,姑娘怎长胡子了?”
“啊?”
婉兮听了也是一惊,急忙去抓妆镜瞧。
就连妆镜也还是皇后赐下的那柄。别说,这玻璃水银的镜子,就是比原来用的铜镜照得清亮。
婉兮一瞧便也笑了:她当真是长了一圈儿的小“黑胡”,不过不是真的胡子,是吃烤芋头粘的一圈儿糊噶噶儿。
401、起效()
7更
婉兮红了脸咯咯地笑,赶紧去抓了巾子蘸了盆子里的水,给自己擦了。
听着婉兮的笑声响亮,连归和正都不由得扬了扬眉。
“姑娘这些日子可快活?”
婉兮坐回来:“归爷爷说什么呢?难不成巴望着我不快活?”
嘁,这宫里巴望着她不快活的,绝对大有人在。她偏不叫她们如意了去。
就算偶尔也掉泪疙瘩,她也都掉进净房里去。若有人想寻……嘿嘿,便请到那地方儿去翻找吧!
归和正便笑了:“瞧姑娘歪的,老朽岂敢?我不过是瞧着姑娘面色有些苍白,脉象有些虚浮,故此才有此一问。”
婉兮便又响亮一笑:“我才没歪!不过我也相信归爷爷才不会巴望我不乐呵就是!”
归和正笑笑,缓缓转眸望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御药房的太监,低低道:“既然姑娘没不高兴,却脸色当真是白,那老朽便权且一猜姑娘可是来了月信?”
跟男子谈论这个事儿,婉兮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便也瞟了那太监一眼。
御药房的太监自是极有眼色,忙躬身跟归和正道:“卑职到门口等候大人。”
那太监自去了,归和正笑眯眯道:“姑娘害羞是有的,只是老朽身为医者,姑娘总不该讳疾忌医。”
婉兮便垂下头去:“嗯,是的。”
归和正眉眼之间掠过一丝喜色去,却急忙压住了:“已是冬日,姑娘切勿贪凉。”
婉兮红了脸道:“……只是这一回特别疼。归爷爷,你可有法子?”
归和正瞄了瞄婉兮抱在肚子上那几个黑蛋儿,便笑:“姑娘聪慧,这法子已是不错。回头姑娘再多用些热锅子,羊肉和热汤水能从内里再帮姑娘一把去。”
归和正诊完了脉,一边收拾药褡裢,一边有意无意道:“说起来姑娘也不必害羞,你这个年纪的女子,在此一事上多少都有些不顺遂。”
“姑娘想啊,按着规矩引见的女子,是从十三岁起就有入宫的。这个年纪多少人还是个孩子,未来过癸水都是自然的。”
“姑娘刚过了生辰,又长了一岁可是宫里还有许多人年纪比姑娘还小,自然也难免出相同的缘故去。”
归和正绝不是随随便便说这些闲话的人,婉兮心下微微一动,便眨眼一笑:“归爷爷说谁?”
归和正一捂嘴,仿似后悔自己说错话了。
婉兮却不依,上前一把捉住归和正的衣袖:“归爷爷若不说,我今儿就不放归爷爷走了。”
归和正忙告饶:“姑娘饶了老朽。姑娘是官女子,老朽是外官,这拉拉扯扯的……”
婉兮便也忍不住莞尔一笑:“我只问归爷爷,说的可是舒嫔舒主子?”
归和正便咳嗽起来:“咳咳咳,姑娘想这后宫里还有哪位主子的年纪比姑娘还小呢?”
归和正匆匆去了,婉兮坐在炕上,抱着那几个黑蛋儿,不由得垂首微笑。
归和正回了养心殿,便忙求见皇帝。
皇帝在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