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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轻哼一声,“这会子宫里若论旗份,我与舒妃都是正黄旗。这东西六宫倒没出自镶黄旗的了,那倒也不扎眼。”
塔娜点头道,“可不!从前也就孝贤皇后总宣扬自己是出身镶黄旗,身份高贵,非六宫可比……这会子奴才方知晓,原来他们家不过也是蓝旗的出身。”
那拉氏抚抚腕上的金镯。这赤金镶宝的手镯是皇上赐给的,配得上她皇后的身份。真可惜但凡皇上赐给的首饰,嫔妃不可擅自处置,不能赏人、送人,也不能给本家,更不能变卖了;便是死了,这些首饰还得收回内务府……否则就这一个手镯,她都能换多少银子回来!
“孝贤的曾祖本是贝勒德格类的哨兵,跟随德格类在镶蓝旗,后提为侍卫。你道为何?因为他们家出自沙济富察氏,德格类的母亲、太祖皇帝的富察大福晋衮代也是出自沙济富察氏,与他们一家同祖。孝贤家这才依靠着德格类,一点点往上爬,一点点建功立业。”
“正蓝旗原本由衮代大福晋的长子莽古尔泰所领,为四大旗主贝勒之一。后莽古尔泰暴毙,德格类接替莽古尔泰掌正蓝旗,孝贤一家便也从镶蓝旗改隶正蓝旗。德格类看其是母族家人,一路对他们提拔,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却没想到最终陷害德格类谋反的,便是这一家人……”
“这一家人出卖了德格类,投靠太宗皇帝皇太极,被太宗皇帝收入镶黄旗,转身从德格类的侍卫成了太宗皇帝的侍卫,从此便向外炫耀,自己已是上三旗之人了。”
塔娜也是惊讶,“原来他们陷害的不止是自己的旗主子,更是自家所出大福晋的儿子!”
那拉氏冷哼一声,“不但卖主求荣,而且害的就是自己家亲人。这镶黄旗的出身,亏他们自己还拿出来炫耀。若是我啊,便是想到自己的旗籍,都得觉着臊得慌!”
塔娜也是耸肩,“这又何苦?入关之前,正蓝旗也曾是上三旗之一。他们从镶蓝旗改隶正蓝旗,何尝不算抬旗?他们若肯安安稳稳呆在正蓝旗里,至少在入关之前,也是上三旗人啊。”
那拉氏咯咯一乐,“可惜入关之后,正白旗入了上三旗,正蓝旗掉入下五旗去了。若孝贤家还是正蓝旗,那孝贤的‘尊贵’还从何谈起了?”
塔娜点头而笑,“不管怎样,这回令妃家也没能抬旗,从此东西六宫里,没有镶黄旗出身的,还是以主子的正黄旗最为尊贵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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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卷354、比心眼儿()
将婉兮娘家的事忙完,次日皇帝这才不慌不忙踏入永寿宫。
幸亏这中间有他奉皇太后去谒泰陵的半个月,否则这前前后后倒要快二十天没进永寿宫了。
“……连这门环都快不认得爷了。”
瞧着婉兮那小委屈又藏着小欢喜的模样儿,皇帝也是大笑。
“这个千秋,过得可开心,嗯?”他捉过婉兮的手肘,将婉兮拉到怀里问。
婉兮没说悲喜,先轻轻吐了一口气,“奴才早知道爷小心眼儿,却没想到爷心眼儿竟然小到如此地步!奴才不就今年给爷过万寿,故意先抑后扬些;爷便变本加厉,将奴才心下这七上八下的,好一顿折腾!钤”
皇帝忍不住又是大笑,“……哪儿有!爷在你面前,是小心眼儿,不过何至于就要这样故意折腾你了?”
“总归是要叫你哥哥从江南回来,这一路上怎么还不得走个十天半月去?他又不能肋生双翼飞回来不是!在你哥哥回京之前,我总得先瞒着你,不叫你知道才是,否则哪儿还有惊喜了去?”
“原来是这样……”婉兮心下盘算了一下路程,这才莞尔而笑,“那奴才收回方才的话,皇上没变本加厉。”
“呸!”皇帝面上浮起得意,却忍不住啐她,“小人心度君子腹,爷倒要跟你掰扯个明白,究竟咱俩谁才是小心眼儿?”
婉兮垂下头去,伸手攥住皇帝的手,将他的手指头掰来掰去,“……奴才小心眼儿,还不行么?奴才哪儿比得上爷天子气度,胸怀江山呢?”
皇帝这才满意了,哼了声,将她按在怀里。
“爷也想你……只是这事儿没办完之前,不能急着来见你。”
婉兮点头,“……爷也没有不来见奴才。也是出宫去谒泰陵了嘛。奴才也听说了,爷这回到泰陵,刚落轿竟是放声大哭。”
她也跟着皇帝去谒过泰陵,皇帝那会子纵然两眼含泪,却没纵声大哭的。
皇帝垂首叹一口气,“……爷心下也是难过。这会子有机会给皇太后庆贺六十万寿,可是皇考却已经现在地下那么多年了。越是这样,越是深感自己不孝。”
婉兮拢紧皇帝的手臂,“人寿天命,非人子所能更改。皇上将对先帝的一片心意,都孝敬给皇太后就也是了。”
皇帝这才含笑点头,指着宫门外,“……硬彩子搭好了,好看么?”
婉兮“扑哧儿”笑了,“好只是奴才都不明白为何一直搭到奴才这宫门口来。倒是如同奴才这宫里也有人过寿似的,奴才就权当沾沾皇太后万寿的喜气儿,到时候给皇太后磕头祝寿的时候,用点劲儿使劲磕罢了!”
皇帝却没欢喜,两条腿在炕沿儿下晃荡着,“原来不知道为什么搭到你宫门口啊?那当真白瞎那些银子了,爷回头叫他们撤了。”
婉兮忍住笑瞪他,“……奴才是这么想的:奴才这宫名‘永寿’,况且当年先帝刚驾崩的时候儿,皇太后也短暂在此宫里住过。故此搭硬彩子过来,能说得过去。”
皇帝哼一声,“那景仁宫还是皇太后从前的寝宫呢。我还是叫撤下来,挂景仁宫门口去。”
四卷355、以皇上之道()
皇帝作势要走,婉兮忙从炕上爬下来,从后头抱住皇帝的腰。
皇帝这才骄矜地轻哼,“……舍不得那些硬彩子啦?”
婉兮贴着他的背摇头,“硬彩子尽管撤了,皇上爱挂哪个宫就挂哪个宫去。别说硬彩子,便是永寿宫里的,奴才都能舍得。”
婉兮用了劲儿,使劲箍住皇帝的腰,“……奴才是舍不得皇上。奴才什么都可以让,就是不把皇上让出去。”
皇帝微微一震,面上的笑谑一点点收回去,手已经按紧了婉兮的手洽。
“尽说傻话,爷什么时候儿说要走了?爷又不是个物件儿,岂有你让就让得出去的?”
他回身,将她抱起来,回头大步走回炕边儿去钤。
“景仁宫那么远,爷走过去也累得慌。还是你这永寿宫最近便,前门后门连着,一抬脚就过来了。”
婉兮这才笑了,攥着皇帝的手,自己跪起来,仰头去亲他的嘴。
他故意闪躲,她还伸出两只手来,左右按着他的脸,将他扳正了,这才认认真真、甜甜蜜蜜地亲下去。
小舌轻咂,皇帝呼吸便已是急了。
这些日子没在一起,婉兮知道皇上现在就想一口吃了她。
她却软腻地求,“……还想说话呢,爷再等等。”
虽说是叫皇上等,她还是伸出了小手去……替他暂且缓解着。
这甜蜜的折磨,叫皇帝浑身止不住地轻颤,忍不住将他自己的大手也按上去,叠着她的小手,一并用力。
皇帝粗喘声声,咬牙切齿地闷哼,“……还说你不是小心眼儿?瞧你这点本事,还不都是爷从前用来招呼你的?你便也学会了,今儿只给爷这样,就是故意不给爷痛快的。”
婉兮小指尖儿故意抠了一下,接着掌心又软软地揉了一记。
“……奴才这样儿,爷不喜欢么?”
皇帝若痛若欢,已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闷哼来回答他的真实感受。
婉兮便笑了。
她小手不停,面颊却贴在皇帝唇边,“……爷,奴才替哥哥,谢爷恩典。”
皇帝又是酣畅,又是无法酣畅淋漓,这之间正挣扎着,听婉兮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欢喜又懊恼地“呸”了一声,“用这个手腕儿替你哥哥谢恩?这……不乱套了么?”
婉兮自己也觉不好意思,登时羞得满脸通红,忙改口道,“这个手腕儿是奴才自己的!谢恩,是心里的,跟手腕儿没关系!”
皇帝这才笑了,闭着眼一边享受,一边挣扎,闷哼一声,“……知道了。”
婉兮将自己的身子也贴上去些,碾着皇帝的身子辗转……
“爷干嘛将奴才的哥哥叫回京来呀?”
皇帝便又是一声闷哼,却深深吸气,尽量在婉兮掌握之中,还能维持一点儿天子的尊严。
“……只因你父母已经年过五旬,便不宜叫你哥哥在江南那样远。这一向都只是爷办事的规矩,可不是看在你面上。”
婉兮爬上去又去亲皇上的嘴,唇贴着唇厮磨着问,“……皇上再说一遍。”
皇帝的喘息声便更急、更粗哑了。
四卷356、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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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反正爷也没说错,爷叫你哥哥回来,一方面就是你阿玛和额娘考虑的。他们年岁大了,身边儿自然该有儿子尽孝。”
“今年是皇太后六十万寿,推己及人,爷这心下岂能不顾虑着你双亲些?同样都是到了年岁,你在宫里,不便****侍奉在双亲之侧;那便自然要叫你哥哥回来了。”
婉兮心下便又是一跳。
原来他给他自己亲娘过寿,也没忘了她的双亲呢……
虽说唯有皇后方有“丹阐”娘家,唯有皇后的父母才是皇帝的岳父母,故此她的双亲还只是皇上的奴才,没资格叫皇上给尽孝——可是皇上却同样有这样一片心意。
她抬眸认真凝住皇帝,“皇上这句答,算是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