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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仔细掂对起来,哪里像是恩宠,更像是一声警告了。
皇上为何将这样的封给了那贵人,婉兮心下明白,只可惜林贵人并不明白。
林贵人反倒想歪了,想到了“慎”与“忻”相对去了。
玉蕤垂下头去,“林贵人既如此不明白,那主子便也由得她去罢了。总归当年她在皇上养心殿里跳舞那些事儿,奴才还没原谅她呢。”
“只是……主子从此便更难知道皇后宫里的事儿了,奴才独独放不下这个。”
婉兮轻轻拍拍玉蕤的手,“不知道便不知道,总归这会子咱们还是安安静静调养着最要紧。”
况且这会子皇上将忻嫔放在了皇后宫里,忻嫔又这样快承宠了,翊坤宫里怕有的是闹的,还怕听不见动静么?。
这一年十一月二十五,皇太后的圣寿因与皇帝的冬至斋戒撞了日子,礼部便奏请是否提前在十一月二十三行圣寿贺礼。皇太后自己却下了懿旨,这一年停止筵宴。
因为少了往年一贯的皇太后圣寿庆贺,便叫人难免觉着,这乾隆十八年的年尾,过得有些静悄悄的。
五卷119、多年一点点琢磨()
周遭静寂无声,这个时辰宅子里的人们还没都起来呢。
门口台阶上,只有傅恒、篆香和玉壶三个人。
傅恒从小最尚衣饰华美,便是此时依旧通身上下一丝不苟,身上便服的衣料都是最好的宫缎。
可是篆香却没说非给傅恒端过一张椅子来,或者至少也拿个褥垫的,就叫傅恒这么坐在门阶上。
虽然傅恒府中的奴才们都恪尽职守,时辰纵然早,可是那门阶都已经打扫得纤尘不染。可是终究,配不上傅恒这一身衣裳。
可是说来也奇怪,傅恒并未在意,而是乖乖听从了篆香的话,原地便坐了下来。
玉壶在畔瞧着,不由抿嘴一笑。
篆香有些脸红,垂首轻声道,“叫姑姑见笑了。九爷从小就是我和芸香一起伺候着,九爷嫌小厮打辫子毛手毛脚,便从小自我到九爷身边儿,便是我给九爷打辫子“
“如今九爷身边儿的人已是都得用,再不用我每日伺候着。可是这会子福晋身子沉了,便还是应当我来伺候九爷打辫子。”
玉壶点头微笑,“这府里上下,若论手脚麻利,自是谁都比不上你。你编出来的辫子,溜光水滑不说,你这手还快,不耽误九爷的工夫。”
因不是在房里,手头一时没有趁手的抿子、篦子和刨花水,这刚编出来的辫子便不容易溜光水滑,总有些毛茬儿的头发从辫子顾儿里呲出来。
篆香便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枚压鬓的发梳来,用力在自己发上紧梳了几下,然后贴着九爷的毛茬儿头发一压又一抿,便借着她自己头上的桂花头油,将那些发茬儿都给压下去了。
玉壶在畔小心打量着篆香的手艺。
同样是编辫子,手艺是不一样的,辫子编出来也有所不同。男子都喜欢一根大辫子又粗又长,溜光水滑,垂挂在身后才威风,有英武之气。可是人本身的发量终究有限,九爷这会子虽然还年轻,可是连续多年操劳,头发不可能新生更多。
从前旁人给九爷编辫子,也就是用九爷原有的发量来编罢了。可是篆香却预备了跟头发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穗子,从辫子中间儿开始,便将那穗子编入鞭子里去。借着穗子的融入,便显得那发量更多,编到辫梢时,又比旁人编出来的更长了半尺多去。
那穗子又自然在辫梢下垂挂下来,上头方便以玉坠儿总住,挂得牢靠,还不扯头皮。
玉壶都忍不住称赞,“手艺真是好。这手艺看着简单,实则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篆香脸便又红了,低低道,“……这些都是从小琢磨出来的。一日一日的琢磨,一日一日在脑袋里虚拟地演习着,后来才渐渐编得好了。”
篆香将傅恒的辫梢碎发妥帖地梳顺了,这才松了手,淡淡道,“九爷忙去。”
傅恒含笑起身,回头看了篆香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这便只朝玉壶拱手,径自去了。
玉壶与篆香立在阶上,远远目送。
玉壶眸子未转,只是淡淡含笑道,“……九爷的辫子,原本没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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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卷120、皇后的舞台()
篆香脸便一红,“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小嫂子的眼。”
玉壶笑了,“九爷一向最是爱惜羽毛,回府来都是沐浴更衣之后才到福晋前来探望,那辫子自然都是重新打好的了。亏你还巴巴儿地追出来,重新给打一回。”
“此时我在还好,若是换了旁人见着,怕又要生出是非来。”
篆香明白,这是在福晋的正房门口呢,便是福晋自己不想什么,也难免福晋身边儿的蓝桥和碧海多想了。
篆香垂下头去,“我也明白。只是九爷忙着走,眼见儿是从正房直接便要出门去了,我也只能在这儿还能撵得上。”
篆香只肯解释这一句,却不肯多解释旁的,这便转身就走。
玉壶这几年与篆香一同住着,便也明白,含笑跟上来,“……你不说,我却也能猜着。九爷劳累,累的不是四肢,而是头脑。而梳头,自然是最好的松泛头脑的法子。“
“可是九爷要强,不想叫人看出他疲惫来;你便也不说破,只上前说他辫子松了,要重新打一打。你这便悄然无声地,替九爷松泛了去。”
玉壶忍住内心一声轻叹,抬眸望住篆香。
“我瞧得出,九爷在重新打辫子之前和之后,神情已然舒泰多了。”
篆香这才红了脸,低声道,“……我对九爷别无奢求。我已经有了大格格,能名正言顺在府里伺候九爷一辈子,我已经心满意足。”
玉壶也只能无声地握住了篆香的手。
篆香自从南巡归来有了大格格,在九福晋面前依旧以奴才自居,从九福晋面前多看九爷一眼,与九爷多说一句话……九爷忙于政务,回府的时间本来就少,篆香便只用这样无声的方式,攥紧这一点点的时间,为九爷送上她的心意罢了。
四月,经过了一个月的准备,皇后那拉氏终于亲蚕。
按礼应该有嫔妃两人一同行礼,皇帝便指了愉妃、怡嫔陪同那拉氏。
先蚕坛位于北海东北,坛为方形,南向,一层。东、西、北面均植护坛桑林,南面偏西处有正门三间。入门即为先蚕坛。
先蚕坛东南为观桑台。观桑台北为亲蚕门。
入亲蚕门为一院落,院落前殿为茧馆,五间;东西配殿各三间。后殿为织室,五间;亦有东西配殿各三间。
观桑台东南有先蚕神殿三间,坐东朝西。殿南北分别为井亭、宰牲亭各一座;殿西,北有神库三间,南有神厨三间。
神殿以北有蚕署三间。蚕署以北有蚕室二十七间。
先蚕坛坛门外东南有一独立院落,其中有陪祀公主福晋室及命妇室各五间。
整个先蚕坛殿宇宏伟,规模浩大。此时的先蚕坛是于乾隆十三年重新修缮,比之康熙年间又增建不少。
如果说天坛、先农坛等是皇帝的舞台,这先蚕坛便是皇后的寰丘。那拉氏立在坛上,回眸四顾,满意地轻轻勾了勾唇角。
孝贤皇后生前曾经亲蚕过,可是那会子的先蚕坛还没有此时的规模。此时的先蚕坛是皇帝于乾隆十三年修缮的;而乾隆十三年,正是孝贤皇后崩逝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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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卷121、皇嗣与皇宠()
“所以此时的先蚕坛,这样的宏大、雄伟,本是皇上给我修的。”
这样想来,那拉氏心下更是说不出的舒泰。
不然皇上为何早不修缮,晚不修缮,偏偏赶在孝贤皇后崩逝那年修缮先蚕坛呢?
这道理便如那会子便将养心殿后殿东耳房腾出来一样儿,都是旧人已去,直待新主。
皇上对孝贤皇后的“怀念”,不过如此。
那拉氏退回殿中歇息,抬眸看左右配殿。愉妃、怡嫔、和婉公主也各自回殿歇息。
“谁能想到呢,怡嫔柏水薇病了这些年,在后宫已经无声无息到我都要忘了她了,皇上这几年忽然却又想起她来了。先有孝贤她们的奉安礼,叫她一起去;今儿,她又跟着我一起亲蚕来了。”
“若以常人眼光瞧着,倒未免觉着她复宠有望。”
塔娜倒笑了,“主子何苦多这样的心?外人就算有什么念头,那也只是因为他们瞧不见怡嫔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奴才瞧着,都快成纸片儿了,风一吹都怕要飞上天去了。”
那拉氏这才轻轻扬了扬眉。
“说的也是。只是你们别忘了,她还有个妹子在宫里呢。她自己是已有油尽灯枯之相,皇上兴许是怜惜她;可是却也说不准,是皇上又想起了白常在来呢。”
“如今啊,连新进宫的,一个是忻嫔,一个是祥贵人,可是白常在进封这么多年,还是怡嫔的妹子,却还是个常在。”
塔娜这便也是皱眉,“主子说的是……说不定皇上便会因为怜惜怡嫔而惠及白常在。”
德格站在一旁,手指悄然扭着帕子,望着塔娜与主子的你来我往。
她忍不住抓了个空,趁着那拉氏沉吟不语的机会上前道,“奴才倒以为,凭柏氏姐妹的出身和这些年的过往,皇上便是再怜惜,也并没有值得担心的。便是白常在因此得了实惠去,她却不过是常在,便是位分的上升还够她熬好些年去。”
“主子这会子倒是更应该留神愉妃。愉妃虽不得宠,可是皇上却一直很喜欢五阿哥。这会子又叫愉妃陪主子亲蚕……主子不能不防。”
那拉氏眸光转向德格,深深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
如今她有了永璂,可是永璂还没种痘,年岁也还小;况且她第二个孩子生下的是个公主……她手里只有一个皇子,如何稳妥?
皇上叫愉妃来一起亲蚕,难保皇上不是依旧还对永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