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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起驾前那天,皇上来与我说:‘天儿快热了,这柄扇子你便使着吧’。皇上递过来给我的时候儿啊,还是猫的这面朝上,故此我也一时没能听明白,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差头儿——那大正月的,怎么就天儿快热了,还至于要用扇子了?”
婉嫔说到这儿已是忍俊不已。
婉兮的脸也跟着红了,心里暗暗叫,“哎呀,爷啊~~”
婉嫔笑罢了,也怕婉兮尴尬,这便收起了笑,缓缓道,“总归是皇上的口谕,便是大正月的,我也不敢不天天端着这扇子。故此啊,只要我与小七在一处时,小七便能看见两张脸——上头是我,我下巴颏儿下头就是你。”
“再说就算你跟着皇上起驾了,皇上不也是怕小七认生,这便特准我从永和宫挪过来,暂住在你的永寿宫里么?这便的味道还都是你的,小七的被子褥子枕头上,都留着你的气息。”
“别看小孩儿小,可是小孩儿的鼻子可灵了。即便不是用眼睛认人儿,鼻子却也是一定能留存着记忆的。更何苦将你亲自哺育了她七个月,她便是旁的不记得了,那奶水的味儿必定还是记着的。”
“你没瞧你一抱起她,她便主动依偎在你身上了么?那便不是眼睛的门道,却也必定是鼻子的功劳呢~”
婉兮已是说不出话,只一只手摸着小七的脸蛋儿,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婉嫔的手。
回了永寿宫,婉兮还舍不得叫婉嫔搬走,直缠磨着非叫婉嫔再多留几日。
婉嫔倒是笑,“你我之间,想念了自然坐轿来回,倒不用这样寸步不离的。倒是小七,这几日我可舍手给你,也叫我松快松快。”
婉嫔刚走,婉兮还没跟小七说够话呢,皇上就来了。
皇上来了却不进门儿,就在门口月台上站着,神色间颇有些东张西望的模样。
婉兮便笑,将窗子支起来,招手道,“陈姐姐刚去了……”
皇帝这才笑了,抬步进来。
婉兮这回没起身请安,只坐在炕沿儿上低声地笑,“……要不下回奴才等小七睡着了,再叫人回了爷,爷再来。”
“终究爷这么防着外人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叫小七自己叫不出来最恰当。”
皇帝这便笑了,知道婉兮已是知道门道了。
皇帝哼了一声,还没等说话,小七早已伸开两臂,脆生生地喊,“黄、大、马……”
婉兮笑得已是收不住,垂首对小七说,“叫错了。你瞧那大马穿的是蓝衣裳,哪儿来的黄大马呢?”
“小七乖,叫‘蓝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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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136、今儿高兴()
皇帝在宫里可不穿黄袍,日常穿的都是石青色的常服褂。便是这夏日里,换上了夹纱的袍子,也都是以石青、赭石等颜色为主。
式样上也都是素色、暗花,绝不可能穿明黄彩绣的龙袍地满后宫四处溜达去。
故此要非说大马带颜色儿,那也得是“蓝大马”,不是“黄大马”。
小七也不懂呀,只是听着厄涅这么叫,便也顺着喊,“男、大、马”音儿又串向旁的方向去了。
皇帝笑得直啐,“呸,又教坏我闺女!”
婉兮已是笑得直不起腰来,“这回说得对,这大马的确是男的,不是女的”
皇帝实在懊恼,腾出一只手来在婉兮腰侧掐了一把,“还说!”
小七可听不懂阿玛和额娘这是说什么呢,只欢欢喜喜伸胳膊搂着皇帝的脖子叫,“骑马、骑!”
皇帝无奈,瞟婉兮一眼,故意一瞪眼,“不准笑!”
堂堂皇帝,这会子四蹄着地,将闺女给驮在后背上。
小七急着叫皇帝爬,这便一个劲儿地叫,“黄、黄大马!”
婉兮忍俊起身,到明间去将皇帝来时坐的宝座上、那鹅黄的坐褥给取过来,铺在皇帝背上。
“喏,这回是黄的了,正正经经一匹黄大马!”
皇帝爬在地上,抬眸又是懊恼又是笑,只得伸手也掐住婉兮的脚脖子。
冷不丁一下,婉兮猝不及防,笑着低低惊呼一声。
终是要顾着肚子,婉兮这便顺着劲儿也歪在了皇帝身上。
皇帝轻哼一声,“反正也当大马了,一个也是驮,一家子也是扛来,都上来。”
婉兮这便听懂了。
一家子
不仅小七,还有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婉兮的眼圈儿又有些没出息地要出水儿了。
皇帝也不说旁的,只腾出一只手来,将她往上一托,这便在地上挪动了起来。
小七自是高兴,口里还喊着,“驾,驾!”
婉兮惊得赶紧一把捂住小七的嘴,含笑啐,“这是谁这么大胆子,还敢教你这个!你还想当车老板儿啊!”
天子为亲爹,骑就骑了;可是没这么还有胆子耀武扬威的哟,嘿!
皇帝却扭头含笑,“我教的。”
婉兮咬住唇,旁的便也说不出来了。只得悄悄儿嘀咕一个字儿,“该”
皇帝虽说擅长弓马,身子强健,可终究他背上是“三个”大活人呢。婉兮可没敢造次,叫皇上驮了几步,便赶紧朝玉蕤招手,缓缓起身。
起身的当儿,她与玉蕤眼神相错,瞧见玉蕤那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红。
玉蕤尴尬地赶紧道,“今儿可真是个高兴的日子,奴才就也跟着忍不住气血上涌”
婉兮含笑捏了捏玉蕤的手,示意她都明白。
皇帝便也抱着小七起了身,朝玉蕤淡淡笑道,“嗯,玉蕤一向是最有眼色的丫头。说对了,朕今儿高兴!”
皇帝说罢便只看着婉兮,“第一高兴,你平安归来,还胖了。”
“第二高兴——你见了小七,都是欢喜,没难过掉眼泪。”
“第三欢喜么”皇帝故意卖个关子,“西北也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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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137、静待佳音()
婉兮不由得屏住呼吸。
西北之事,从乾隆十九年,至今日,已是横亘在朝廷和皇上心头长达四年的阴影去。
她一直在陪着皇上等。
等平定了达瓦齐,之后却又出了阿睦尔撒纳;
阿睦尔撒纳未平,喀尔喀部又出青衮杂布之乱;天山之南又出小和卓之乱
此时太需要一个绝大的好消息,将这片四年不散、阴影重重的云翳全都吹散了开去啊!
那么今儿,在她刚刚回到京师这一天,皇上说西北又传来了好消息,究竟是不是她心下暗暗期盼的、她陪着她的爷等了四年的那个好消息呢?
皇帝垂眸,看见了她屏息凝神的紧张,看见了她黑白分明的清眸里那藏不住的期待。
皇帝便也轻叹一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这几年来,前朝唯有傅恒一人赞同他出兵,陪他赞画;而后宫,也只有她一直安静却执着地陪在他身边,解得开他心头的郁结。
他终是笑了,冲她用力一点头,“兆惠送来奏报,参赞大臣富德瓜尔佳氏、满洲正黄旗击败阿睦尔撒纳!此战一举收复收复巴尔达穆特蒙古巴尔达部各鄂拓克,得叛酋巴雅尔踪迹,遂深入逐捕,夺关隘五座!”
婉兮仰头深深凝望皇帝,心中万语千言,却一时都说不出来。
击败了阿睦尔撒纳终于击败了阿睦尔撒纳!
皇帝点头,长眸流光,深深凝住婉兮,“阿睦尔撒纳现逃窜,爷已下旨,传谕成衮扎布、舒赫德等。两路大兵会合一处,多选兵丁马匹,速行接应富德。务期擒拏首贼,毋稍迟回观望。悉力搜捕,毋令脱逃。”
婉兮深吸一口气,只说得出三个字,“哈萨克!”
皇帝也是点头。此前阿睦尔撒纳曾经逃入哈萨克,依仗哈萨克兵来逃避朝廷追缉,最后得鄂罗斯,才重返伊犁,自立为大汗。
“你放心,爷已晓谕哈萨克汗——阿不赉,遣员赴阿布赉处、开示利害,令其擒献。此番必定不使阿睦尔撒纳再行逃匿!”
婉兮终于松下一口气来,两手紧紧握住皇帝,“爷,奴才真的好高兴。替大清天下江山平定有望开心,也替皇上四年心事终可平定开心。”
皇帝揽过婉兮的头,在婉兮额上轻轻亲了一下。
“傻丫头,这最难熬的四年里,你带给爷两个孩子。如今咱们第二个孩子即将降世,西北的好消息便来了——作为一个后宫女子,你已然做到最好。”
西北终于传来阿睦尔撒纳被击败的好消息,皇帝又在太和殿传胪,将今年的殿试做以总结:赐一甲蔡以台、梅立本、邹奕孝三人进士及第;二甲李汪度等七十人进士出身;三甲周嘉猷等一百六十九人,同进士出身。
朝廷在西北的军事将平,朝中又为国选得佳才,婉兮终于放下心来,安心只孩子的降生。
皇帝传胪之后,带领后宫又挪至圆明园。婉兮又回到了“天然图画”,再度在五福堂里接来了自己的母亲杨氏。
接下来添炭、添姥姥和大夫,只待与第二个孩儿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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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138、兰贵人()
五月中,婉兮已然在圆明园“天然图画”,关起门来不理外头事。。しw0。
皇太后便忍不住催促皇帝,言那位钮祜禄氏的兰格格也该进宫了。
终究都是去年的挑选里留牌子的,这么叫人家在家都等了一年了,再不叫进宫,那又成什么了?
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那拉氏也在。
那拉氏听罢,心下自然苦涩。离了畅春园,便忍不住跟塔娜冷笑,“皇太后自然要着急!这会子令妃待产,已是关起门来,更不能再侍寝了……忻嫔也怀着孩子,这时候也不能承恩。”
“这时候儿皇上的身边儿,正是缺人的时候儿!这个时候新人入宫,最容易得宠!”
塔娜抬眸,望着自家主子的侧脸。
曾经在潜邸众人里,自家主子是最年轻的,比孝贤皇后、纯贵妃她们都还要小七、八岁去。故此曾经唯有自家主子嘲笑孝贤皇后她们人老珠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