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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格忙上前一把扯住兰贵人的衣袖,示意噤声。
殿门吱呀一开,却是忻嫔走了进来。
忻嫔抬眸乍见兰贵人,讶了一讶,随即含笑点头,“没想到与兰妹妹心有灵犀,这会子都到御花园来转转,且都选在了此处小坐。”
兰贵人见是忻嫔,便也连忙起身,上前一把捉住忻嫔的手,拉着一起坐下。
“姐姐这会子何必还出来逛?姐姐独居一宫,想要什么清静没有呢;又不像我,回宫去也只是两耳聒噪罢了。”
忻嫔含笑点头,“也是,这会子庆妃必定倾尽了心力给她妹子安排住处,腾挪陈设呢。内务府呢,也得将库房里的好东西一件儿一件儿往景仁宫里搬。虽说禄常在不过是个常在,可是内务府总得看庆妃的面子,便只能往最高的规格里拣选。想来啊,即便是常在,那一应的用度,怕也不会低于贵人了去。”
兰贵人便哼了声儿,“管他们怎么高规格,我就不信他们敢超过给我的去!”
忻嫔便笑,“可不!虽说兰妹妹也还在贵人位分,可是一应的用度自然都是贵人里最好的。内务府的奴才们自然明白宫里哪尊佛才最大;他们便是想讨好庆妃,可是如何不明白,庆妃如何能与皇太后比去?”
兰贵人这才心下舒坦了些,“还是忻嫔姐姐会说话儿,这会子倒叫我心下舒坦了不少去。”
兰贵人抬眸打量忻嫔,“倒是好些日子没跟忻嫔姐姐坐一起说话儿了,也不知道忻嫔姐姐忙碌什么呢。”
忻嫔打了个哈哈儿,“我能忙什么呀,自然是顾着我的八公主去罢了。她呀今年也都满了三生日了,好歹也该教她写写大字了。”
兰贵人便也点头,“不过今儿禄常在初封,姐姐倒是满脸的笑意,倒是没瞧出有什么不高兴的来。”
“也是啊,姐姐是有公主的人,自然与我们这些无宠也无所出的不一样儿。”
忻嫔伸手轻轻捏了捏兰贵人的鼻梁,“瞧你说的。这后宫里,便是说谁有后顾之忧,你也都是没有的。还有皇太后呢,她老人家什么能不替你计划周全了去呢?”
兰贵人轻轻哼了一声儿,“怎么,难道说忻嫔姐姐还挺高兴这个禄常在进封的?”
忻嫔抬眸,定定看着兰贵人,含笑不语。
兰贵人心下微微一动,不由得不依地低喊,“忻嫔姐姐这是又跟我卖什么关子呢?姐姐若不想说,那咱们便也不必一处坐了。我这就走了就是!”
忻嫔便笑,拉回了兰贵人来。待得兰贵人重又坐定,这才笑吟吟道,“……兰妹妹听我说,你也不必不高兴。这个禄常在啊,虽说是庆妃的妹子,可是她跟庆妃又不是一奶同胞,不过是近支的族人罢了。”
“那小女孩儿早有争宠之心,这回皇上临去秋狝之前,我倒是点拨了她几句。这丫头也是个有心眼儿的……瞧,皇上十月回銮,她十一月这就进封了,可见她在木兰啊,必定与皇上发生了些什么去。”
兰贵人却高兴不起来,“那对我又有什么好的?皇上连她这样儿的都要,可是怎么就不待见我?”
忻嫔敛起笑谑来,轻轻握住兰贵人的手,“得宠是一回事,能在自己宫里安身立命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叫你不必膈应禄常在,是为了你在景仁宫的日子说的。”
兰贵人眯起眼,静静盯住忻嫔。
“忻嫔姐姐是说……禄常在倒是我可以相信的人?”
忻嫔轻轻耸了耸肩,“至少,她一定比从前的鄂常在要好相处,终究她年纪小、没什么心眼儿;再者,她也更比你宫里的庆妃、豫嫔更能与你交好了去。你只要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向你靠拢过来。若此,你在景仁宫里便也不是孤立的境地了。”
。
十一月十五这天,皇帝在寰丘祭天。
因是冬至节,一向功课忙碌的皇子皇孙们,也都得了一天假。
拉旺和福康安都跑来永寿宫,陪着小七来逗小十五玩儿来了;连永瑆也来了。
只是永瑆来婉兮的寝殿里请安后,只逗了小十五一会儿,就借故到玉蕤那边儿去了。
连玉蕤都觉着有些奇怪,忍不住逗着永瑆,“十一阿哥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一时倒弄不清,我这边儿有什么吸引十一阿哥过来了。”
永瑆坐在炕上就笑,“瑞娘娘饶了我吧……我啊,今年都快九岁了,哪儿还能在令阿娘那边儿哄着几个小孩儿玩儿去呀?可是他们也不肯放过我去,一见了我就非得一块玩儿,哎哟我的耳朵啊,都被他们嗡嗡死了。”
玉蕤也是笑,“十一阿哥真是长大了哈?都忘了你自己小前儿,也是这么嗡嗡的呀。你没见蛐蛐儿现在一跑起来那扑腾的样儿么,还不是叫你带着旺哥儿、保哥儿他们给折腾的?”
“外头都见保哥儿淘气,其实那一小前儿还不是十一阿哥你给教出来的?”
永瑆笑得前仰后合,直拍桌子,“瑞娘娘只在咱们自己屋里说吧,千万别出去叫外人知道去。那个大黑锅啊,就叫麒麟保自己背去!”
玉蕤看他高兴了,这便也叫翠靥端了点儿嚼咕进来给他,省得他寂寞了。
永瑆咬着饽饽却扭头四处撒么,“哎?翠鬟呢?”
第2384章 44、难道竟是用错了情?(毕)()
“十一阿哥找翠鬟?”
玉蕤听着都有点儿纳闷儿,挑着眉毛走近了盯着永瑆瞧,“十一阿哥快说实话,你找翠鬟做什么呀?”
永瑆从小也曾在永寿宫中养育,便是后来去了舒妃宫里,也总是跑来玩儿。玉蕤自是从小就帮衬着婉兮照料永瑆的,这情分自是深厚,没什么不能说的。
永瑆却咳嗽了,“咳咳,没什么呀。就是瞧见翠靥姑姑了,便问候翠鬟姑姑一声儿呗。左右瑞娘娘身边儿,就这两个头等女子不是?”
玉蕤可没被唬住,轻啐了一声儿,“十一阿哥是跟永寿宫上下都熟,这宫里宫外的就没有十一阿哥不认得的。可是啊,翠鬟和翠靥却是特例——终究我去年才进封,翠靥和翠鬟都是去年才进宫的;而十一阿哥从进学之后,能见天儿往永寿宫里跑的日子也少了,好像跟翠鬟没那么熟才对。”
“若你今儿是来找玉蝉、玉萤,或者是玉函姑姑的,我连问都不问。可是你偏巧儿特地就跑我这边儿来,而且看样子就是来找翠鬟的,那我可得问问了。”
玉蕤索性一P股坐在永瑆对面儿,隔着炕桌,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起永瑆来。
永瑆哪儿禁得住玉蕤这么打量啊,一张脸已是臊得通红。
“哎?瑞娘娘,你别这么盯着我看啊。”永瑆高举起两手来,挡在玉蕤的视线和他自己的脸当间儿,使劲摇晃,试图拦住玉蕤的打量,“您再盯着我看,我都以为我脸上没洗干净呢!”
玉蕤轻哼一声儿,“我得仔细点儿瞧瞧,咱们十一阿哥啊,是不是忽然长大了啊?”
永瑆一时没会意,便连忙拍心口,“我当然长大了啊。过了这个年,我就十岁了!”
玉蕤却是含笑摇头,“那也不大,不够大……”
玉蕤故意坏笑着瞟着永瑆,“便再是十岁了,今年充其量实岁也才八岁多大,还没到‘哭着喊着要媳妇儿’的年岁啊~~”
。
永瑆这才听明白,一张脸便臊得更是要烧起火苗儿来了。
“哎呀,瑞娘娘,您这是说什么呢!”
玉蕤可不愿意这么轻易就放弃挤对永瑆的机会。这位阿哥啊,若说鬼道,绝对不在福康安之下;可是他偏每次都能将自己掩饰得可好了,只叫福康安背锅去。这回玉蕤好容易逮着一回永瑆大红脸、说不出话的机会,才不想轻易就放了他去呢。
再说,时光当真易过,如今八阿哥已是八周岁,一个月后过了年,就九周岁了。按着宫里的规矩,即便是皇子,满了十周岁的都不能再随便往内廷里跑了。除了本生额娘和养母的宫里之外,可是不能再到处乱窜了。
如这般能够毫无顾忌尽情说话儿的日子,当真已是过一天儿便少一天了,如此地叫人珍惜啊。
这样想来,便是说笑呢,玉蕤的心下也不由得多出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也是啊,何止是小孩儿长大得快,便是人这一生,几十年的时光也不过只是一场萍水相逢。相聚有时,永离亦有时。
玉蕤面上还是笑着,唇角却缓缓收了回来,“十一阿哥都学会不好意思了呀?嗯,那就还是长大了。”
“十一阿哥还赖我乱说?谁叫十一阿哥这没根没由地忽然特地来找翠鬟说话儿呢?倒叫我都忍不住猜想,怕是十一阿哥要到了娶媳妇儿的年岁了。”
永瑆急得直甩手,站起来仿佛随时都能直接窜到炕上去,“才没有!还早着呢!便是皇阿玛给皇子配婚,怎么也得到十三岁去!”
玉蕤瞧永瑆这是当真急了,这才掩口而笑,“好好好,我的好十一阿哥,快坐下来吧。别待会儿一着急,直接跳房梁上去了,我还得搭梯子上去够你去。”
永瑆这才红着脸坐回来,使劲儿给自己解释,“我来找翠鬟,那是有缘故的。瑞娘娘忘了么,七月十五那天晚上,咱们在‘万花阵’里玩儿?那会子就多亏了翠鬟姑姑给暗示,才叫我们那么快地走出来的。”
“这日子过的就是快,说话儿都过了四个月去了,我又在上书房被圈着,也没得什么机会往里来,这才始终都欠翠鬟姑姑一声道谢。”
都四个月了,他自己便是忘了,八哥那头却还记着呢。他都四个月了没给八哥带过去信儿,八哥那头急得都要火上房了。他今儿才不敢再耽搁,赶紧趁着冬至节放假,赶紧进来将这件事儿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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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蕤扬眉,也是想起来了,“哦?那晚上原来是翠鬟给你们通风报信儿了啊。”
永瑆这个理由终于立住了,他这才放松下来,从炕桌那边挪过来,拢住玉蕤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