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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蓝大讶,「你什么时候许下这个愿望的?我竟不知道?」
「很早以前啦,还以为不可能实现的呢。」秋月完全的心满意足。
「不要帝王和你没什么关系嘛。许愿也该许个有用的,例如找个如意夫君,或者永远貌美如花之类的。」
「我也有许啊。」
「啊?」秋蓝蹙眉道,「那你到底向上苍许过多少个愿望?」
「嗯。。。。。。」秋月努力回想,最后不确定地道,「记不得了,几百个总有吧。秋蓝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
「秋蓝?」秋月又唤了一声。
秋蓝合掌,开始念念有词,无比虔诚,「万能的天神啊,求你原谅秋月的贫心吧,不要惩罚她,她只是一时糊涂。。。。。。」
入厅安席坐下,秋星亲自烹茶伺候。
杜风双手接了她递过来的热茶,含笑谢了,点漆的眸子朝她一瞅,秋星顿时脸红过耳,茶碗一离手,立即逃似的溜走了。
连凤鸣也看得有趣。
「早就听说过公子的大名。」凤鸣做个手势,请杜风边饮边聊。
杜风反问,「是那个不要帝王的大名吗?」
这个人看似温和,但言辞率直而不尖刻,很讨人喜欢。
凤鸣点头,「不错,不要帝王,真是一个有趣的名字。」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名字吗?」杜风轻叹一声,忽问,「鸣王可知道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凤鸣倒从来没想过这个,微微一愕,问,「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这个回忆仿佛让杜风并不好受,沉吟片刻,才用极低的语气答道,「这位公主,名叫长柳,是一位多情美丽的女子。她写诗拒绝同国大王子的婚约后,被她的父王,也就是昭北王怒而囚禁。她的母后再三劝说女儿答应婚事,长柳依然不允。」
此刻「贪心」的秋月和「为秋月贪心而担心」的秋蓝已经悄悄走了进来,分别在凤鸣身后乖乖坐下,随时伺候。听到这里,也起了好奇心,秋蓝最为心软,忍不住插话,柔声问,「难道那位昭北公主,到现在还被她的父王关着吗?」
杜风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两位侍女才稍放了放心,同道,「总算放了。」
杜风逸出一丝苦笑,继续说道,「王族与王族的联姻,向来是保持王权的重要方式。昭北王怎能如此拒绝同国大王的联姻美意,他将长柳囚禁起来,却无法使长柳公主点头答应婚事,所以,昭北王决定,将自己的二女儿津柳公主嫁到同国。」
原来事情还没完。。。。。。
「但是这位津柳公主,和她的姐姐一样,也已经有了意中人。。。。。。」杜风说到这里,已看到秋月秋蓝瞪大眼睛打量自己,顿了顿,朝她们从容一笑,解释道,「津柳公主的意中人另有其人,并不是在下。据说是一个昭北宫中地位低微的年轻侍卫。」
两个姑娘这才轻轻「哦」了一声,算是释去嫌疑。
别说她们,其实凤鸣心里也很怀疑呢。
「津柳公主知道父王要把自己嫁去同国,也抵死不从。昭北王知道她的心意,命大臣将那名侍卫诱到船上,捆住手脚,扔下江心,活活淹死了。」
话音未落,三声娇呼骤起,都藏了无尽诧异悲叹之意。
其中两声自然发自凤鸣背后的秋月秋蓝,第三声却从帘后传来。原来秋星一溜烟逃走,却并没有走远,一直藏在帘后偷听他们说话。
凤鸣心里也觉感慨,这种惨事,还是少让秋蓝她们听才好,否则不知会哭成怎样,转头柔声吩咐,「你们去弄点吃的过来。」
秋月却极为关心那昭北公主的遭遇,颤声问,「那后来怎样呢?」
杜风听凤鸣要她们去拿东西,已经知道凤鸣的心意,并没有回答,反而目视凤鸣。
此人体察人心,见微知着的本事,确实不凡。
凤鸣暗赞他够体贴,但秋月既然已经开口询问,此刻就算把她们遣开,日后还是会追问的,叹了一声,向杜风道,「公子请说下去,我也很想知道,那位公主后来怎样了。」
这片刻沉默之际,秋星也从帘后走了出来,无声无息跪坐在秋月身边,一同静听。
杜风继续说了下去。
「昭北王本以为杀了女儿的意中人,女儿死心之后,就会安心去当同国的王子妃,他猜错了。津柳公主知道此事,当晚。。。。。。就自尽了。」
听众们对这个结果其实已经猜到几成,当此刻听杜风确实说来,仍觉心脏微颤,份外不忍。
「女儿自尽,昭北王不但心疼,而且也很苦恼。昭北应诺同国的婚书已经送了出去,但二公主自尽,谁出嫁呢?别无选择下,他又决定,把自己最小的三女儿素柳公主嫁去同国。「啊?」
「啊?」
「啊?」
杜风此言一出,众人均震。
事情竟然会这样发展,实在出人意料,本来已经够伤人的悲剧,还要变得更伤人吗?
凤鸣总算明白提起「不要帝王」四字时,杜风为何会出现如此黯然的表情了。
秋月咬牙道,「那个昭北网,真的是那些公主的亲生父亲吗?就算女儿不值钱,也不应这样糟踏啊。」
「那。。。。。。那个小公主,后来嫁去同国了吗?」秋蓝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没有。」杜风笑得非常苦涩,垂下温和的眼睛,静静看着面前的地板,低沉答道,「昭北只有三位公主,二公主已死,只剩下不肯应允婚事的大公主,和一位年纪不足十三的三公主。三公主年幼胆小,知道自己即将嫁去远方,日夜啼哭,她的哭声传遍了整座昭北王宫,传到了被囚禁的大公主长柳耳中。」
「啊?」秋月轻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猜道,「那长柳公主。。。。。。」
「她应允了婚事,如今,已是同国大王子的王子妃。」杜风说完这句,全厅俱死寂一片。
没人知道该说什么。
「清风抚柳柳自伤,伤尽泪干仍相盼,恕妾辞却双好意,不要帝王要杜郎。」杜风缓缓低吟,「不要帝王,真的可以不要帝王吗?」他长叹一声,述不尽感叹悲凉,抬头看向凤鸣,「现在,鸣王知道不要帝王这四字,对于在下来说,是怎样的一番滋味了吧?」
凤鸣大觉惭愧,连忙拱手道歉,「是我错了,公子不要见怪。」
杜风淡淡涩笑,不再说话。
秋月却问,「可是。。。。。。公子为什么不把那位公主救出去呢?」
杜风闻言,目光向她移去。
那目光虽然温和,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竟使秋月不敢正视,把脸微微别过,怯怯道,「既然。。。。。。既然公子和长柳公主。。。。。。又怎么忍心。。。。。。」
「姑娘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昭北呢?」
秋月眼睛一亮,「你去了?那。。。。。。」一亮过后,眸光又黯淡下来。
结果当然不用问,否则现在那位公主也不可能是同国的王子妃了。
杜风淡淡道,「我在昭北,多少也有一些朋友,接到消息后,我用尽方法进入了昭北王宫,找到了长柳。我原本想带她走的。」
秋蓝呼吸也紧张起来,「被昭北王发现了吗?」
杜风温柔地看着她,答道,「如果被发现,杜风这个人早就死了。」
「可是。。。。。。」
「我终于见到长柳,提出要带她离开。」沉浸在回忆中,杜风清逸的眉间,锁起一丝无奈怅然,「但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听了杜风的语气,又知道故事最后的结尾,不管是谁,都知道这个绝不会是一个好问题。
凤鸣蹙起眉问,「长柳公主到底问了你什么问题?」
「她问我,」杜风叹气,良久,方一字一顿回忆道,「你能带我走,你可以带走我的三昧,带走每一个可能被送去同国联姻的昭北贵女吗?」
这段记忆在他脑中必已重温了上千次,从他口中说来,直将长柳公主的无奈哀绝描绘得淋漓尽致,凤鸣等一干听众,只觉得听此一言,仿佛被人在心口上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他们看着杜风,虽想宽慰他几句,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都没用。
一阵沉默后,秋星骤然粗粗地喘喘息了一下,茫然站起来,小声道,「茶凉了,我去换吧。」取过杜风和凤鸣的茶碗,似乎要从这股压抑的气氛中逃掉一样。
「所以,长柳公主最后还是。。。。。。嫁到了同国?」秋蓝低低地开口。
她并不期待杜风回答。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早就知道了。
凤鸣因为和容恬的关系,最怕这种生死离别的故事,听到着哩,不由把自己和杜风相比,心道若是要我和容恬这样分离,还不如死了干净,回过神来,又忽然想起自己是主人,哭了一定惹人笑话,赶紧用力眨眨眼睛,把里面一层薄薄的湿雾给眨掉,努力振作起精神安慰道,「过去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再伤心也是无用。不过正好,我们这艘船正打算去同国,不如。。。。。。」话未说完,忽然发现杜风朝他轻轻一笑,表情既变得有点歉意,不由奇怪,顿住了,探询着问,「公子是不是想和我一道去同国?说不定可以见到长柳公主。」
当然,前提是同国那位信誓旦旦要为父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