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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昭然再翻个白眼,这次直接翻进天灵盖里,“你直接叫我等死就行了,有办法阻止……吗?”
她问道一半又觉得不妥,毕竟现在谁也没有对付鬼潮的好方法,不开鬼门关尝试一下,难道真的要耗死?鬼潮里被耗死,新死的鬼还不敢定虚弱成什么样,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群鬼给撕碎了。
左右都是死,晚死不如早死。
也许还能赶上时机,投个好胎,十八年后又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南洋降头师。
高昭然深深的叹气,跟着慕颜夕这个拼命老妖一起,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开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是一般的疯狂,真是坑爹她妈给坑爹开门,坑爹到家了。
古朴牌楼凝聚成形。
门开了。
透出里面整齐的阴兵。
锁子铠甲,青铜长矛。盔甲下支撑的骷髅骨架。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好啊,下面小绿字是另外一个文,可以说是福利也可以说不是,想看的就看看,不想看的就算了,啊哈。
昆仑墟
第一章
太康元年,晋武帝司马炎驾崩,引起西晋动乱,诸侯王蠢蠢欲动,朝野动荡不安,晋武帝皇后贾南风勾结朝中权贵,力倾贾氏家族执掌朝政。可贾氏皇后南风摄政名不正,言不顺,虽勾结楚王司马玮合谋,却反倒令朝政大权旁落他人,为汝南王司马亮和晋朝元老卫瓘所掌。贾氏皇后使计,以摄政之权,执掌天下为诱,引司马玮同司马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司马玮料贾氏皇后一介妇人,大势所向,伦常所辖,并无多少担忧,孰料杀司马亮后,反被贾后诬陷其矫诏擅杀大臣,将司马玮处死。
至此,贾氏皇后南风领贾氏家族执政,权倾朝野。
西晋骤逢动乱才安。
天下暗流涌动,不复平定。
西晋。
元康九年二月末。
郯城。
郯城隶属江苏徐州,为东海王司马越封地都城。
东海王属地内吏治清明,贪官污吏一旦遭查便即严惩,百姓皆闻东海王和善,所属郡县又是土地肥沃,长江风调雨顺,灾劫不发,米粮年年丰收,一派富足之景。
天下百姓趋利避害,皆有向东海之行。
辞旧迎新不过三日,商铺便已打开门迎客,普通百姓忙碌整日生计,不及歇歇疲乏整年的身子,早别妻儿,匆匆在初二摆了摊子出来。
临东海王府南尽处是郯城繁华之地,往日人潮涌动,络绎不绝,大户人家的正妻小妾赶着去锦绣阁,织华庄,看看新贡的胭脂水粉和绫罗绸缎。
也有些衣饰精致的公子陪着未出阁的小姐逛逛,久养深闺的大小姐大抵是神色清浅纯白的模样,听着俊秀公子吟诗颂词,有些稀奇见闻趣事,便执着扇子掩唇笑个不住。
百花争艳,群芳论赏。
今日却罕见的肃静起来,往常整日留恋铺子的公子小姐都不知去了哪里。
却见一路有人急赶,一位精心修整过的公子拿着折扇不住往身旁一路小跑的小厮头上敲,喝骂道:“你个糊涂东西!我夜里作画不过晚了几个时辰歇息,临晨便起不来身,你怎地不唤醒我?!倒让公子我晚了大半个时辰,白白废了公子三月来日日不迟浣云轩的心思!真是气煞我也!”
小厮揉着敲疼的额头,赔笑到:“公子莫气,小人早就记下梦姑娘唱戏的时辰,每每都比开堂晚一个时辰,公子为王府司礼,官拜正六品,何等样人物,去捧她一个戏子的场,岂不是给了她天大的脸面?幸在公子喜欢,这倒是无妨了,可其他人却配不的公子这般低就,便是晚上一个时辰也有余,只去听梦妆姑娘的戏便是。”
那公子听了话似是心里欢喜,和颜悦色道:“你这混账愈发的会说话,不亏公子回回带着你出去见世面,哎呀迟了迟了,你这混账快些跟着!”
小厮低头允着,提紧包好的锦盒,小追上大步流星的公子。
浣云轩在郯城南,此地鱼龙混杂,尽是些下九流的人聚集,平日里这些公子权贵自*份,是绝不肯来这种地方,可三月之前,名震京师的昆剧名角竹梦妆到了郯城搭台唱戏,凭着她的昆剧绝艺和第一美人的名声,头天开场便是座无虚席,上至王府贵族下到贩夫走卒,无不想一睹芳容,一连三月,郯城大多的人白日里都跑到了涣云轩来。
那公子迟了这许久,心里好生懊恼,听着小厮言说,也想着梦妆姑娘从不唱开场,迟一些倒也不妨事,可才到涣云楼下,便听着里面锣鼓梆子声声点点,唱声婉转细腻,勾人心扉,几乎要将人的魂都夺了去,他立时哎呀一声,急匆匆的闯进楼里。
跟着的小厮一拍额头,纳闷着,梦妆姑娘不唱开场这是规矩,三月里从无不同,怎地今日破天荒的唱了开场?
来不及想那许多,扒开拥在门外的人群去寻他家公子。
浣云楼二楼东西南三侧九处雅阁,都是镂空的屏风隔着,屏风四角缀着黄蕊碧玉流苏,上画山水花鸟,多是傲雪的梅花和挺直的松竹。
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四角圆桌上放着八碟干果八碟精致点心,雅阁里还有燃着木炭的黄铜小炉,炉火旺盛,不时噼啪轻响,多有随身侍奉的小厮握着火钳拨弄木炭,烘的雅阁里一片暖融温热。
南侧正中的雅阁里坐着位年轻公子,约莫二十岁年纪,束发而冠,洁白精致的衣衫,描绣了青竹纹饰,拇指上一枚翠绿的扳指,端起茶盏喝一口,茶香幽然,是上好的碧螺春。
身后小厮垂着头站立在旁,怀里抱着貂绒锦面的披风。
又有一人来,一身紫衣劲装的男子,动作利落脚步轻快,捧着两个叠放的锦盒走过来,小心的放在桌案上,道:“公子,梦妆姑娘婉拒,自称身份低微,不敢受公子厚礼。”
年轻公子摸着扳指,轻轻的转着,倒是不恼,“梦妆姑娘性子倔强,来我郯城唱戏,三月来也不知回拒了多少王宫权贵,连我也不少吃闭门羹,真是,嘿嘿,嘿嘿。”
男子低头道:“竹梦妆不识抬举,敢推拒公子好意,属下这便去拿了她来。”
公子瞥他一眼,冷哼道:“粗人,似她这般脾性,你拿了她便能就范?若不就范,你拿了她又有甚么用?”
男子顿着,又道:“依公子的意思?”
公子轻笑,眉眼挺拔,容貌英俊,偏生一副温和的笑模样,他道:“你回王府,去迎尘姑娘来,就言说我感念尘姑娘数日前的救命之恩,偶知尘姑娘偏好戏,请她来涣云轩听曲。”
男子应了声,转身退下回王府迎人。
东侧二间雅阁。
黄铜炉子里的木炭似是熄灭许久,只余下浅白的灰烬,灰烬也不多,覆在木炭上薄薄一层,天寒地冻的,炉子都冷成冰了。
她端着一盏没有热气的茶在品,右手腕上绕着串乌亮的乌木珠子,一颗颗仿佛精挑细选,圆润饱满,大小都差不许多,衬着她皓白的肌肤更加莹润如美玉。
她轻轻的倚靠在软靠上,容貌半遮,覆着纯白的面具,银线描摹精致的银纹翎羽,一袭素雅长袍,点点缀上融雪痕迹,恍若纷飞飘散的羽毛。
有人来。
赶来的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貌,走到她身旁低声道:“禀尊上,一刻之前,那人已死去,王府的公子也来了,就在南侧雅阁里,似是求竹梦妆不得,想迎尊上来。”
“死便死了,莫要管他。”她唇畔一抹悠然的绝美风华,声音似珠玉清润,“听戏。”
女子俯首,“是。”
台上妆扮浓艳却不掩倾城姿色的女子状若无意抬眸朝东侧雅阁望过,唱腔细腻雅致,萦绕绵绵,台下叫好声阵阵,遮过她不该停顿的片刻错漏。
如同不曾发生。
第129章 三尾异类()
又一日夜;晚上十点半;李氏墓园中一座座排列整齐的坟墓;黝黑的石碑;仿佛一个个在黑暗中沉寂喘息的老人,缓慢到极点;靠近铁门第三个墓碑碎了;露出里面黝黑的洞口。
夜晚天凉风大;往里呼呼的灌着,凝出一种悲彻的呜咽声响;像是年年复年年的岁月中,葬在此地的人无望痛苦的哭泣声。
天地一片纯粹的漆沉茫然。
再过一阵;渐渐下起雨了来;淅淅沥沥,再如倾盆磅礴。
地下。
高高大大的古朴牌楼,缓慢开展的青铜门;里面一望无际的阴兵。
它们仿佛燃烧着火焰;幽绿深邃,那种唯有阴司才能蔓延的死寂火焰。
呼啸肆拂的冷风片刻间平静下来,阵法熔光慢慢淡去,轻轻薄薄的一层,仿佛撑到极限的屏障,一触即碎,叶纯白凝眉,睁开眼,眸色如美艳逼人的艳丽桃花,映透阳炎自底而上的幽绿。
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和心跳。跃动在温热的心口处,一下一下。
她的脸色逐渐苍白下去,好像没有血色的纯洁翎羽,细腻的没有纹路,如同洁白的美玉。
高大的牌楼凝聚有如实质,青铜门吱呀的轻响,像是紧闭许久生锈的僵硬感。牌楼硬生生的矗立在此地,几乎看不到尽头。
慕颜夕身后虚浮的三尾白狐影子更淡了,如同随时就会消散的尘烟,慢慢融入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恍若沉沦。
她手上殷红的丝线嘭地一声散开,纷乱好似烟花,声音越来越低,眼眸好像漆黑的珠玉,“南朝禁语,巫术衍灵,魂魄为噬,傀木绝行,红尘没尽,阴阳颠倒,人间鬼门,听凭调令。”
沈凝神色似有惊讶,骤然凝眉,脸上是一贯的软糯样子,伸手在心口轻轻一按,指甲落在中指上,立时沁出血来,她动作极快,将血滴在手腕戴着的乌木珠串上,血滴不坠,竟是慢慢的消失了,她将整个珠串都滴过血,这才拿出双金色手套戴上。
她见着高昭然还在盯着她看,嘴唇动了动,语气却是虚弱的很,“离我远些。”
高昭然谨慎的退后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