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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雨寒,你就不要站在那里吹风了,快过来把棋局下完。”戏志才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说道,倒像是催促一个贪玩的孩子回来学习。
郭嘉闻言便折了回来,边走还边说:“我哪里像你说的那样弱不禁风。”他摇摇头,经过司马黎身边时,转过头对她轻轻做了一个口型,说:“别听他的。”
她将目光转向一边,装作没有看见。虽然,在她的印象中,郭嘉的身体一直不错,只是看起来有些羸弱。
他走回去和曹操继续坐在那一盘未完的棋局前,沉心对弈,而戏志才则站在一旁无声观战,司马懿也不拘束,坐到一边拼起了茶。只有她觉得有些闷,一时间,书房里只听得到外面的细雨声,和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轻响,她甚至听得出每一次都是谁放下了棋子。
曹操落子有力,而郭嘉只是轻轻一点。
在这一派安静的和谐中,却总缺少了什么。至少,他们四个人给她的感觉,像是在等什么人。看曹操与郭嘉下棋,不过是一种有耐心的表现。她知道,司马懿之前所说的“入棋局”绝对不是站在这里观战,在她看来,这里还缺少一个人,没有他在,这棋局便开不了盘。
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人物,能值得他们这样等待。
毕竟,这间屋子里已经聚集了一个时代的开辟者,和一个时代的终结者。
“可是觉得无趣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细雨与枝叶缠绵的柔和感,戏志才压低了嗓音,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坐下。
她摇了摇头,问道:“先生不继续观棋了?”
戏志才也摇了摇头,笑道:“突然认为,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他看了一眼正在对弈的二人,又转过头来说道:“那日在文若的院子里,也曾见到你,只是不知你就是仲达的妹妹。”
司马黎抬眸看了他一眼,正不知如何接话,就听到不远处的郭嘉突然开口说道:“志才,你来替我下这盘。”
他说完直接站起身,真的没有再下的意思,而曹操依然坐在那里,勾起一抹笑容,似是觉得什么事很有趣。
对于郭嘉没有预兆的任性,戏志才也很无奈,他问道:“怎么又不下了?”
“将军方才看似被我步步紧逼,可却有瞬间逆转局势的魄力,现下我已无着了,你来。”他边说着,边朝这边走来,要跟戏志才换换位置。
“这……”戏志才被他拉起来,不得不朝那残局走去,转头笑骂他道:“我看你是想让我在将军面前出糗。”
此时,郭嘉已经在他之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不以为意地回应道:“那又何妨?”
听到他无赖的话,曹操又落下一子,抚掌而笑。他看出了郭嘉逃离棋局的真正企图,也就容他耍赖。
郭嘉看着戏志才迫于无奈地拿起一枚白子,双眉蹙着看向棋局,开始犹豫的样子,浅浅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对司马黎说:“阿黎……”
自那日送他出城之后,也没过几天。她还没拿定主意要何如与他相处,又害怕他说些让人心乱的话,她只好率先开口,说道:“还记得你说过,与曹将军初识是在洛阳。”
“嗯。”他应道,眼眸里带着笑意。
谁知,曹操的听力也是一等一的牛气,听到她说的话后,他又放下一子朗声道:“奉孝,你若把曹某当年的糗事说出来,我可不会饶你!”
郭嘉听了他的“威胁”,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只说道:“在嘉看来,将军当日之举非但不糗,反而颇有英雄胆色。”
“曹某至今都是一介流亡之徒,何担英雄之名。”曹操却不笑了,他淡淡地说。
“将军此言差矣,”郭嘉闻言站起身来,又朝那战局边走去,只听他声线温润,娓娓动听:“时至今日,关东军仍驻守一方,而董卓……”
司马黎静静地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余光扫到一直以来保持沉默的司马懿。他也站起身,却是悄无声息地朝书房外走去,而她思忖了一瞬也跟了出去。
“我出来如厕,你跟来做什么?”司马懿走在前面,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跟在他身后。话虽如此,他的脚步也没停,司马黎也只好跟着他继续向前走。
她沉吟了一下,终究还是问道:“这是你们男人的棋局,为什么要带我来?”可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心中划过一道预感——司马懿的下一句话,即是把她拉进漩涡的绳索。
“谁说这只是男人的棋局。”终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只是因为到了厕门前。他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站在这奇异的场景里,竟然都没感觉到有何异样。
司马黎蹙了蹙眉,不确定他的意有所指又是什么。
莫非还有女人?
司马懿说:“你刚才听懂郭嘉说的什么了吗?”
“你是指有关曹将军的?”
他点点头,眸中瞳色深了几许。
“如若我猜的不错,他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曹将军刺杀董卓失败之后,被吕布追杀,此为’亡命之徒’的由来;后来董卓西迁长安,关东联军远据于冀州,无人敢来出兵,只有曹将军率领轻骑数千人起兵讨伐,只是实力悬殊,他惨败而归。由此他才会说自己是流亡之徒。”她看向别处,一边回忆一边轻轻说道。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司马黎睨了他一眼,说道:“我每日出门遛马,自然没少听说这些事情。”
倒是司马懿,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知晓这些时事,实则隐藏太深,不知以一副面瘫相骗过多少人。
“所以,这’棋局’的前提已经有了。”他说。
看来,这棋局的目的则是曹操的翻盘之战,就像郭嘉刚才所言,曹操有着能瞬间逆转局势的魄力。纵观他这一生中数例知名战役,皆是面临强敌,几次都遇上全面崩盘的危机,却总能在最后重掌大局。
她皱了皱眉,疑惑道:“执子的人也到了。你想说的该不会是……只差’棋子’就可以开局了吧?”
“你猜。”司马懿留下轻飘飘的两个字,转身进了厕室,而她又不能跟进去,只能无语望天。
雨还未停,稀稀拉拉地从空中落下,地上的积水散发着有些冰冷的寒意,廊下吹过的风带着水汽,沾湿了裙摆。天色愈来愈暗,她在走回去的路上看见房间里已经点上了灯光,点灯的人有着隽逸的身影,被映射道绢窗上。
郭嘉俯身将灯盏放在了门前的案几边,等他直起身时,抬头便看到司马黎走到了门前。他松了一口气:“这么久才回来,还以为你又迷路了。”
她抿了抿唇,还未开口为自己正名,一个侍人便走了进来,向戏志才禀报道:“公子,卞姬已到。”
他的话音一落,几乎是所有人都抬头向门前看去。司马黎便知道,他们一直在等的人到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人是个女子。
一个身穿深绯色斗篷的女子俏然出现在雨幕里,她的身边有一个随从的侍者为她打伞。斗篷的帽檐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胭脂色的红唇,唇峰优美,暗沉的天色也因她的出现变得明亮。她微微翘着嘴角,以一副清绝傲然的姿态走进众人的视线。
“卞罂,见过诸位。”她抬起双臂,露出莹白皓腕,将斗篷的帽子缓缓摘了下来。
第14章 美人卞罂()
卞罂是个令人过目不忘的女人。她和司马黎年纪相仿,乌黑的长发绾成云髻蓬松地堆在脑后,她环顾了室内一眼,目如秋水,最后将目光定在司马黎身上,眸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勾着嫣红的唇角,像一枝恣意地蔷薇。
“卞姬是我花重金请来的——”戏志才清了清嗓子,走到她身边,笑着介绍道。只是还未等他说完,卞罂当即接道:“棋子。”
她还是保持着未及眼底的笑意,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笃定地吐出这两个字。
而戏志才的反应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反而笑意更深,他回应道:“我怎么舍得用这样美丽的棋子。”
卞罂对这样的赞美不为所动,她看到曹操和郭嘉之后才算是真的笑了:“早知道曹将军和奉孝在此,你这个忙……我不收钱也会帮定了。”
曹操早已转回头去,专注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子,听到她这样说也没有接话的意思。而郭嘉还站在司马黎身旁,他不忍心冷场,开口道:“想不到志才如此神通广大,竟然把你也请来了。”
“只要是我卞明君想做的事,他不请我,我也会来。”她转身走来,身姿婀娜,待她站定到郭嘉面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调侃道:“如今再见你,果然变了样子。”
郭嘉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好像只有他们自己才听的懂。所有人,也包括司马黎都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若说郭嘉变了样子……司马黎倒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自从他十四岁起,每天即是同一副打扮。许多年过去,他除了长高了、变成熟了,也没有什么其他明显的变化了。
“原来你就是阿黎。”卞罂歪了歪头,看向她。司马黎也抬起头,对视上她看似友善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卞姬。她自己在心中默默回了一句。
司马黎的脸上也挂着一点淡淡的笑,在这一点上,她与卞罂不同——即使她的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角也是微微翘起,好似在笑。
她没有忘记那日随郭嘉离开洛阳的那一天,他就是在与卞姬道别。虽然当时他们之间隔着重重人群,只来得及看到卞罂的侧影,可她终究还是一个令人一见难忘的女人。
还记得郭嘉说,曹操当日刺杀董卓失败,在洛阳城中躲避吕布的搜捕时,就是卞姬帮他躲过一劫,他们三人也是就此相识。
现在看到卞罂对郭嘉的态度,司马黎便知她当日断言他们二人关系匪浅,也是说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