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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要画画?”临也挑挑眉,双手插兜身子一歪靠在一旁的栏杆上。
“嗯,学长如果觉得闲,请自便。”
临也耸耸肩,不置可否。
风于云端随波逐流,恰如时间擦过掌心,散漫无规律的轨迹几乎没有什么能成为它们存在过的证明,而它们仍沿着随即可变的路线前进——倘若所有的生命,在终结之前都能是这样随和自由的姿态,也许整个宇宙都不用那么苦恼。
人类作为高端智慧的群体,本身却像是个华而不实的物体,外边看似被包裹得整齐妥贴、密不透风,然而只要稍稍用力撕去这层伪装,脆弱的内里就像呈现在光学显微镜下的物像那般直观且一览无遗——纵横交错的空隙,成片成片残缺的漏洞,甚至是伤痕累累的创口。有些人好一些,尚能撑起一个完整的人格框架,而有些人则破烂得彻底,稍有动作就分崩离析——
正是这样才显得有趣,正如某个狂热地爱着人类肢体的医学疯子,折原临也也抱有相似的近乎扭曲变态的偏执。手执解剖刀层层深入,皮肤、肌肉、筋脉、血管、骨骼,逐一分离,岸谷新罗钻研着生理构造,折原临也钻研着心理、思想、意识、乃至灵魂的组成状态,并且同样乐在其中。
——值得挖掘的秘密太多太多了,这种恐怖的好奇和执念,称作“爱”也不为过。
神祇似的博爱促使折原临也行走在人类这个物种的顶端,居高临下俯视一切——他习惯了这种俯视,那些卑微、渺小、痛苦、黑暗、垂死挣扎,每一种被自私胆小的人类深埋于心底的恶劣情态他全都尽收眼底,奇妙的优越感让他欲罢不能。然而,并不是每一次带着高傲和嘲讽笑意的俯视都会看到类似的结果,比如说——
他忽然意识到,作为无一例外都有着致命缺陷不可能完美的人类个体,原来竟然还有这样一种平和的生命状态,很安静,很充盈,仿若一只白色的风筝被看不到的线牵引着,在极乐鸟也无法抵达的高渺空间,把天空轻轻摇晃,闲逸而自在。
视线呈俯角六十度,落于焦点的便是少女专心致志的侧脸。
掩映在细碎短发间的轮廓不甚明晰,但也依稀能辨出瘦削的线条,专注到容纳不下其他的眼睛紧盯着画纸,显得异常明亮,睫毛轻微的颤动也看得格外清楚。
岫野椋的长相并不是多惊艳多漂亮,五官单列开来其实都很普通,玛瑙色的眸能增色几分,可惜常年面瘫一副欠揍相把这点可怜的优势也一并湮没了,不过细看之下,整张脸倒是意外的清爽,平淡而舒服——一个人认真起来的时候的确比平时要可爱许多。
目光下移,深棕色的短发下露出脖颈姣好的曲线,双腿蜷起支着画板,手执画笔在纸上精心勾勒。少女周身似乎都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气场,把一切隔绝在外,又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注视着她,不敢上前打扰。
那些嘈杂热闹的声音离他们很远,仿佛来自遥远的另一个空间,此时此刻,折原临也的眼里,只有岫野椋一个人而已。不论这凝视出于怎样的立场、怎样的态度、怎样的心情、怎样的目的,事实就是如此、也仅仅如此罢了。
太过美好,心无旁骛的样子。宛如天阶上的神使。
——想要试试看去摧毁,眼睁睁看着这种美好的姿态灰飞烟灭,再美的生命也会有它鄙陋的一面,多想发掘出来,多想欣赏一下这样子的生命面对自己的丑陋绝望而痛苦的模样,多想聆听那声嘶力竭的悲鸣。
——岫野椋,让我毁掉你吧。
这似曾相识的想法冒出的一瞬间,折原临也鲜红的瞳光因兴奋而战栗起来。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深入思索下去就被打断了。岫野椋搁下画笔,伸了个懒腰:“呼。完成了。”她扭过身,举起画板,示意他看。
临也旋即抽搐了:“……静、小静?!和……和我?!还有那棵树是怎么搞的?!!”
岫野椋举着画板挡住下半张脸,临也忍不住怀疑她板下的面瘫表情是否因偷笑而破裂了,他只能怀疑,因为声音依然听不出起伏。
“平和岛先生抡着香樟树砸学长的场景,如何,很生动吧。”
画面上,静雄摆出帅气潇洒的投掷动作,仍旧满脸怒容。临也一脸嚣张欠揍的笑容杵在画面的另一端,至于横亘于两人中间最显眼的,是那棵风中凌乱的老香樟。格局处理很到位,表现力也很强,是幅不错的水彩漫画——如果搞笑主角不是自己的话。
“名字的话,学长你说,是叫‘飞吧香樟’、还是叫‘平和岛静雄倒拔老香樟’?”
——摧毁什么的太麻烦了,不如痛快点直接杀掉吧,那样比较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食用说明】
椋妹有点得意忘形了 小静会黑回去的别急_;;;
再次感谢基友的香樟梗www
下章狗血瓢泼,喜闻乐见NTR注意/_我偶尔也会想写点恶俗的情节嘛www
☆、Period。05花事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食用说明】
应某人要求加一更… =
喜闻乐见狗血NTR注意!!
看了内容提要的就亢奋起来的你们都被骗啦,临娘告白还早!!
不适请直接跳过等下章更新,不影响阅读,下章准备开剧情了
再次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西地平线的夕光恓惶不安地流窜,仿若入夜之前最后一支节奏仓促的舞曲。
岫野椋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觉自己竟然抱着帆布包坐在礼堂阶梯上睡着了,似乎还睡了很久的样子。不能怪她,今天的天气实在太惬意了,躯体的休眠意识强烈到压垮所有神经。
打个哈欠揉揉眼睛,望见远处的天空已铺满绯霞,四下一扫,临也自然是不在了——意料之中的结果,但莫名地有几分失望。
岫野椋捶捶酸麻的双腿站起身,同时轻声嘀咕:“不告而别的家伙,真是不懂礼貌。”
——这种任性的不满究竟从何而来,没有办法去解释,也由于太过轻微,没有必要去解释。
一步一摇晃地走下台阶,仍然犯困,饥饿的知觉在上午那一份敷衍性质的章鱼烧被消化完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地苏醒了,那滋味可不大好受。
岫野椋想起班长大人关照过晚上有试胆大会和烟火表演,千万不能错过。然而她现在蓦然对此提不起一丁点兴趣,只想出去找个便利店随便买点饭团垫垫饥然后搭山手线回新宿,冲个澡换身宽松的居家服躺在床上翻翻杂志,抱着笔电上网。如果有心情能把包里两份画稿处理完那就更好了。
——啊,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她不着调地想。整个人忽然一下子就倦怠下来了,明明之前画画的时候还精力充沛来的。她果然是老了吧。岫野椋无可奈何地扶住脑门,当初突发奇想答应参加同学会果真是个错误,回学校找青春的感觉根本就是扯淡,除了一遍遍激起“自己老了”的沧桑感意外半点收益都没有。
岫野椋颓唐地抓抓头发,自暴自弃地一挥手,拖长了声音嚎道:“啊啊啊——果然大龄少女还是快点滚回自己的宅窝和笔电Photoshop相爱相杀吧。青春什么的都去死去死去死——年轻怎么了年轻了不起吗——混账。”
——愤世嫉俗怎么了,谁规定她不能愤世嫉俗了,混账。
自我吐槽解压完毕。岫野椋心情畅快了些,尔后木着脸下了阶梯。绕过操场的时候,望见那棵淌着无形无影的血泪、在风中瑟缩、但仍死撑着屹立不倒的神树老香樟,岫野椋立正站直,两指并拢往太阳穴一靠,象征性地行了一礼,声线犹如瘫痪一般笔直异常:“再见,香樟树之神——您自祈多福。”
才走几步,岫野椋又不自觉地扭过头望了一眼那老香樟——
“真是的,不论如何,听到那种神树传闻的由来,现在看几次都会有种‘这个世界的常识大概早就死干净了吧’的怆凉感。”
“岫野——!!”
声线高昂优美的女声拥有媲美国宝级花腔女高音的婉约魅力,可这并不能动摇那女高音是在尖叫的事实。岫野椋绝望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她估计自己回新宿的计划十之八九要泡汤了。她尽量镇定地转过身:“什么事,班长大人。”
“嘤嘤!岫野好讨厌!老是一副超~冷淡的面瘫样子!”
“请说重点。”
“……啊,这个……其实我是来找岫野一起去参加晚上的聚餐!”
“……诶,那是什么。”
“嘛,负责美食摊位的学弟学妹知道前辈们回校聚会,所以答应八折招待我们集体晚餐,这样省钱又省力,还可以赶上晚间的活动不用担心迟到哟!”班长大人单足为轴华丽地原地转了一圈,双掌一拍,微微倾身,两眼发光,“呐,岫野,我们快走吧?”
“可是……”岫野椋为难地回答,“我想回去了,班长大人。”
“咦?!!为什么!晚上还有试胆大会和花火表演呀!”
岫野椋没由来地底气不足:“……抱歉,我对那个不是很有兴趣。”
“咿呀呀不行啦!我可是被委以重任的!岫野一定得跟我们去聚餐!同学会的最后一环!岫野要有始有终!”
班长大人的耍赖攻势着实凶猛,岫野椋段数不够招架不住,以至于连话里的重点都没抓住——比如“委以重任”。略感头痛,岫野椋按按额角,点着头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吃完晚饭说什么也得立刻回新宿。她心中如此决定。
事实在不远的以后将无数次向她证明,一时心软和自找麻烦之间是可以划等号的。
身处一群毫无自觉且不间断向四周辐射lovelove光线的甜蜜狗中间,一直都是大龄单身少女最恐怖的劫难,没有之一——这个结论直到岫野椋默默地捧着梅子茶,低头坐在角落努力压缩存在感的时候还是成立的。
然而,在下一秒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梅子茶那一刻,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