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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跪在地上抱着他,痛叫,痛哭。不住地哀求:“求求你,振作一点,求求你求求你!”
可是若溪疯了似的,不甘心地仍旧扑向掉在地上的那把枪。
张简见了萧决这样子,又见了若溪那样子,恨得牙根痒痒,一掌劈晕了刘若溪,下手一点没有留情。
这好象是他第一次打女人。
第一次知道女人居然也这么欠揍!
张简把萧决送到了何亮的医院。
何亮面色凝重。
小念简直快要疯了。
萧决这次的枪伤,距离上次的旧伤很近。距离重要的血管和筋骨也近。手术很危险,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
何亮出来说:“以后,萧大哥这只手臂,恐怕——再不能……”
小念看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的。随时就要晕过去似的。可是就是撑着不晕,看着格外叫人难受。
何亮怜悯地:“不不不,不是废了,只不过,以后就不能再承担重物了——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小念眼泪掉下来了。
张简怒极而笑:“你现在踏实了吧?”
何亮一把扯住他。
小念一语不发,走到萧决的病床前,跪下,额头抵在萧决手上,默然。
萧决昏迷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
萧决醒来,看见小念那个样子,手一动,小念惊觉。一把握住他想要抽离开去的那只手。
“爸……”小念面容憔悴,哽咽无言。
萧决用力想要抽回手来,奈何术后麻醉效果未退,身体无力,只能喃喃道:“滚吧!”
“爸——”小念哭了。
这一次,萧决伤势虽重,不过,伤后复原得还算可以。
医药饮食之类自然有专业人士经手,小念想要插手,萧决一定不肯配合。小念只好衣不解带地在旁边陪着,公司也不管了,夜里也不回家,就在萧决病房住着。萧决赶他不走,病中脾气又很暴躁,常常拿他出气。
小念不是没有脾气,只是没有怨言。硬是撑着在萧决病房里混了一个多月。
若溪还是不肯安分,居然带了素颜过来催小念回家。
张简居然又一次放行。
看着萧决面沉如水,一语不发的样子,小念气得心里大骂张简,然而也知道不能永远回避这个问题。索性丢了素颜在萧决病房里,独自一人跟着若溪去到楼下。
“你不回家,我能理解,公司你也不管了?当初我们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赢得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你都忘了?都不要了?”若溪一张口,就是质问。
小念冷冷地,直截了当:“我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若溪瞪着他,剧烈喘息了许久,好容易勉强按捺下激烈的情绪:“……你恨我,我知道。他在你面前,为了你受伤,你心疼他感激他我也知道……”
“不是感激。”小念打断她,“不是感激。”
若溪愣住,愕然良久,骇笑一声:“不是感激?那是什么?爱?——你爱他?!”
“是!”小念斩钉截铁地,“我爱他!”
若溪啼笑皆非:“为什么?因为他为你受伤?”
小念沉默一会儿,冷冷看着若溪:“……我想,你应该还记得,那天,你拿枪出来的时候,我先看见了,而且,是我先要替他挡枪的。只不过……”只不过他反应比我更快。所以,受伤的是他,不是我。
是他庇护了我。
但是一开始,我也是想庇护他来着。
所以,我的爱情,发生在他为我牺牲之前。
若溪脸色惨白。目光却好似在喷火。
小念慢慢地:“你伤了他,我恨你,永不能原谅你。可是,从另一方面讲,也许我还应该感谢你。”
小念轻轻地:“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不能发现我的感情。我永不能知道,为了他,我竟能甘愿去死。”
29
若溪再也忍耐不住,挥手就给了小念一个耳光。
楼上的萧决坐在窗口,看在眼里,并无反应。
小念被打得偏过头去,一语不发。
“好好好,好深厚的感情。生死不渝,感天动地。”若溪冷笑不止,“可是你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你现在说爱他,不觉得太晚了吗?三年之前的那一枪,你以为他能原谅你吗?你以为他能毫无芥蒂吗?你以为他还能再像以前一样的爱你吗?!”
小念脸色苍白,并不说话。
若溪看到一丝希望,立刻上前一步,抓住小念的手说:“小念,你听妈说。我承认,三年以前,他对你,兴许是有几分真感情。可是现在——小念,你必须得承认,三年之前的那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他现在肯定是恨透了你,你现在过去与他谈感情,无异是与虎谋皮呀!”
小念冷冷看着他:“那他为什么还要为我挡这一枪?”
若溪立刻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小念,你怎么这么单纯呀!你看不出他是在骗你吗!三年前他失去了你,被你打了一枪,他一直耿耿于怀,他现在骗了你上钩,就是为了要报复你羞辱你,他要让你也尝尝,当年和他一样被背叛被伤害的痛苦!小念,你不知道,萧决这个人的报复心之强,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我和他做了三年的夫妻,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小念,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呀!我是你亲妈,我不会害你的!”
小念静静地:“你是说,他居心叵测,就是为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复我?伤害我?”
若溪哭道:“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呀?小念,你仔细想想!你当年那样对他,他还能一如既往地爱你保护吗?他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他,我太了解他!他认为是属于他的东西,向来是容不得一点背弃的!哪怕是他不要了的东西,他毁了砸了,也容不得别人染指!更不可能完完整整地送给别人,让别人高兴!小念啊,你可不能上他的当啊!”
若溪痛哭。
可是小念安静从容一如既往,轻柔却坚定地把手从若溪的掌握之中抽了出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那我也认了!”
若溪震惊,呆住。
小念静静看着她,轻轻问:“你知道他的手臂怎样了?”
若溪不敢说话。
小念道:“医生说,他的手,从此以后,再不能承担任何重物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若溪冷冷撇过头去。
小念淡淡道:“就算他是设了一个陷阱,可是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引我上当。那么,我想,不管他要什么,我也只能给他了。”
若溪冷冷地:“可是他永不能再爱你了。以前是他在一相情愿,现在,是你在唱独角戏了。”若溪冷笑,“这台戏,可不好唱!”
小念眼睛里,一直平静无波,听了这话,就好象有人突然拿针往里面扎了一下似的,痛到极处,可是小念偏偏忍着。咬着牙道:“那,我也得唱!”
小念扭头走了。
若溪在后面厉喝:“那你就等着自尝苦果吧!”
小念站住,没有回头,轻轻抛过来一句话:“妈,他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霸道不讲理,那么当年,你又是怎么从萧家全身而退,还拿了那么大一笔赡养费离婚出国的呢?”
若溪无话可说。
小念也没有等她回话,抬脚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萧决借口晒太阳,坐在楼上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悲情一暮。看着小念进楼,看着若溪哭倒在围墙上。眼中平静得波澜不起,点尘不惊。
“伯父。”素颜温柔地,怯怯地唤他,“吃药了。”
萧决回过头,看着这个清秀温柔的女子。
没有若溪当年一半漂亮,可是这样的娴静温柔,秀外惠中,宜室宜家,小念眼光不错。
萧决对小念冷眉冷眼,不是不肯吃药,就是不愿打针,可是对素颜,倒很听话温柔。
素颜微笑。
来到路上,若溪说这个公公脾气不好,如今又在病中,让她一定担待。可是素颜看来,这也不过就是个犯了“老小孩儿”脾气的倔强家长而已——不过,看公公这样年轻,好象,离那个“老”字的程度,还差得远呢!
萧决乖乖吃了药,素颜又道:“风凉了,伯父到床上休息吧!”
萧决笑笑地:“好呀。”由着素颜扶着他上了床靠着坐着。然后,萧决摆开“家长”的架势,审问素颜:“你是小念的未婚妻?”
素颜一愣,随即黯然了:“不是……”
萧决愕然:“不是已经订婚了?”
素颜惘然叹息:“还没有。”
萧决问:“为什么?”
素颜沉默。
萧决皱皱眉:“他不肯?”
若溪勉强一笑:“可能,是我不够好。”不够漂亮,不够有魅力。这样朝气蓬勃的年轻女子,连小念的妈妈都比不上。难怪小念看不上她。
“为什么?”萧决看她一眼,“他嫌你什么?我看你挺好。你放心,你们的事,我替你做主!小念孝心,他不敢不听我的!”
素颜苦笑。
这种事,当公公的做主有什么用?小念不愿意,一百个人做主也没用。孝心不能当爱情使,老婆,也不能当爹待。
素颜勉强笑道:“您别逼他。我,我不想让他为难。”
萧决道:“他不为难,你就得为难。感情的事,还是自私点好吧,到时候,他和别的女人结了婚,你哭都来不及。”
素颜还没说话,小念推门进来:“素颜,我妈要走了,你和她一起回去吧。”
素颜一双大眼睛雾蒙蒙地看着他,万分不舍。可是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素颜不得不站起来。
萧决说话了:“慢着,小念,干吗人家一来就要赶她走?她走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待在一间屋里,多无聊。”
小念怒道:“你要嫌无聊,去和漂亮的小护士聊天去!”
萧决笑了:“漂亮的小护士,可不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啊!”
小念冷冷地:“素颜也不是!”
素颜眼泪落下来:“小念,你,你的意思是说,不想和我,和我订婚了,是不是?”
小念道:“是!对不起,素颜。我不想和你结婚!”
素颜哭道:“为什么?刚刚伯父说,要为我们做主!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