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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那中年人正是吴三叔,年轻人是他的侄子,叫吴邪,那两个伙计——大奎和潘子——都叫他小三爷。
针对吴邪的疑问,三叔的解释是这个丫头据说是陈皮阿四的徒弟,以往只听说是掌眼的好手。这回被派来,不知陈皮阿四是什么想法,但人家都不在意徒弟的死活,他们也不必太过在意。只要留心别让她添乱就行。吴邪听了,不免有些同情起来,看她的眼神也和善了许多。
当然这些梁倩是完全不知道的。
他们已经从长途汽车,转了长途中巴,目前正使用长途摩托中。说是摩托,其实并非摩托车后座上坐个人那种,这样载货量太小了。真实的情况是,前面一辆摩托车,带着一个大拖斗,然后风驰电掣地奔行在农村自由的小路上。前面的摩托车一般不怎么好,通常都是嘉陵,开起来声音轰隆隆响得厉害,烟气也大。那拖斗则完全不存在防震这种说法,当车经过某个土疙瘩时,拖斗总会自由地飞起,重重地落下,“砰”地一声,特别豪迈。
吴邪对于这种豪迈的风格显然有些不适应,他牢牢抓着拖斗壁上的栏杆,对他三叔道:“三叔,这车也太够劲了吧……扑,扑扑……”显然嘴里又灌了沙子进去。此处已是山东境内,北方沙尘原比南方多,更值冬春之交,正是“大风起兮云飞扬”。
梁倩想了想,默默从包里又找出几只口罩,递过去。
她这回出行,带了不少口罩,盖因这年是2003年,前世隐约的记忆里,仿佛这年春天有过疫情,叫作“非典”。本着有备无患的态度,梁倩早早备下了大量口罩,没想到先在这里派上用处。
吴邪等人戴上口罩,顿时解放了嘴巴的讲话功能,开始质疑他三叔这样的老江湖怎么就没想到要准备口罩,而他三叔则不甘示弱地反击说他怎么还不如个姑娘能吃苦。二人互相拆台,那两个伙计笑嘻嘻地看,显然这是他们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
而被他们当作攻击对方手段的梁倩,却安安静静坐在同样安静的小哥旁边,微笑不语。
心里特别平静。
大年夜那天,她给自己定了个最后期限。如果到早上八点之前,小哥出现了,那么她还保持原来的样子,默默喜欢他;而如果到时候,小哥没有出现,那她将努力忘记他。
然而……早上八点之前,收到了那个电话。
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使她选择了原来没有想过的第三条路。
在她还喜欢他的时候,她将无所顾忌地去爱他。
是的,无所顾忌。
枯坐地上的那一晚,使她忽然想明白,自己其实和杜茗是有区别的。杜茗有爱他的爸爸妈妈,有自己稳定幸福的生活,所以,即使她告诉杜茗自己的情况,他也不会或者很难为她去做什么。即使他愿意牺牲,又怎么能不考虑那些爱他的人呢?
而梁倩不同。她可以无所顾忌。她不用担心有谁会为她提心吊胆,也不用因为自己受伤惹得别人伤心而愧疚。或者更确切地说,她没有那样一个担心和愧疚的人。她是那样无牵无挂,有一种壮烈的自由感。
在种种纠结痛苦之后,忽然发现除死无大事,而死了就更没什么大事了。那么,她为什么要约束自己的脚步呢?两年前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的放纵,一下子演变成淡看生死的放纵。她也不明白,到底自己这种放纵,是真的要解放自己的心呢,还是隐隐期待着确实有一个人会盼望她不要如此。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要还喜欢,那就努力去爱——直到那些感情被消磨尽的那天,为止。
长途摩托之后,是更出乎想象的长途牛车。老牛破车几个字,特别淋漓尽致地描述了眼前的情形。
牛车速度没那么快,风沙小了很多,倒可从容说话。
听说她竟是名校的大学生,这极大地提升了陈皮阿四一伙的平均学历,于是大奎不甘示弱,拍拍吴邪,道:“我们小三爷,那也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一个“也”字说得格外宛转悠扬。
梁倩微笑,道:“我学考古的,小三爷是什么专业?”
吴邪忙摆手道:“别叫什么小三爷,叫我名字就好。我原来学建筑的,后来在古玩店里,半点用不上。你的专业应该是挺有用的吧?”
于是梁倩解释考古其实和古玩完全两码事。一路说着话,时间倒还容易消磨些。
期间小哥一直看天,并不参与讨论。
长途牛车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只狗,名曰驴蛋蛋,各种神奇,会游水,会报信,还果断地用一身骚臭给了小三爷一个下马威。看着吴邪一脸苦相,梁倩直笑。
由驴蛋蛋报信,去领来据说只有他家能过的船工来过有水的山洞,更据说此为尸洞,此船工及狗能安然通过,皆因吃过死人肉之故。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至少对梁倩而言是这样。虽然早有准备,而且亲身见到碰到过诸多尸体,并非头一次,但吃死人肉什么的,终究有些犯堵。梁倩心里打鼓,去行李包里抽出自己的军刀,藏在身上。其他几人似乎也戒备起来,梁倩听到潘子用杭州话对吴邪说要小心那个向导老头。
嗯,我也要小心。梁倩暗自戒备。忽然又奇怪:“我怎么会听得懂杭州话呢?”本来因过年吃饺子之类,她觉得自己前世多半是个北方人,可能听懂杭州话这是什么道理?
疑惑间见小哥也去取了自己的刀和随身行李来。
一路上,小哥都没怎么理她。当然也并非针对她,别的人他也一概不理会。吴邪待人很热情,本来见了小哥也凑上来说话呢,结果小哥那里爱搭不理的,还是梁倩在边上解释说小哥从来都不怎么说话,并不是有意云云。
她此次初涉除险地,心中牢牢记着两个准则:一是看三叔在做啥,二是看小哥在做啥。此时见小哥都把刀拿出来,心中更是紧张。
船来了,不过两艘简陋的平板船,人和装备分别装上在两艘船上,那个黝黑的看起来总觉有些惊悚的船工就撑篙进了山洞。
洞极矮仄,人要略微趴下来,才不至于碰了头顶。不知是为了套话,还是为了排解一下莫名的恐怖气氛,另外几个人一直都在不停说笑,表面看起来倒似乎一派平和。
虽有盏矿灯,但洞里的光线仍极昏暗。梁倩弯下身子,一言不发,也不敢到处乱看,生怕如那船工所言,看见什么影响以后休息的景象。于是只拿眼瞟身边的小哥,却见他一脸严肃,和在外面似乎有些不同。
只想着,忽见小哥手一摆,道:“嘘,听!有人说话。”其他几人立刻息了声音,梁倩下意识地向小哥那边靠了靠。
船工和向导都不见了!在众人慌乱的不着调的七嘴八舌中,船动了一动,潘子拿矿灯照了一下,只见巨大的影子掠了过去。
梁倩拿眼一张,浑身寒毛立刻竖了起来,立马把脸到一边。
那……那密密麻麻的是什么!
其他的人都以为是一个体型巨大的东西,但……如果是就好了!密集恐惧症患者梁倩欲哭无泪。
是的,她有密集恐惧症。据说是来源于人们对密集物体的本能的恐惧心理。梁倩自认为心理素质并不算太差,毕竟连腐尸什么的也已经能淡然处之了。但是……这种细密的小东西不在其中。初中生物课本上的沙眼图,她从发下书的那天,就挖掉了,因为一看到就会浑身不舒服。后来也曾试过所谓“暴露”疗法,强迫自己去看一些密集物体,结果恐惧没治好,倒反而增加了对密集物体的检测灵敏度。
那不是一个什么东西,那是一堆什么东西!
梁倩正打算向大家报告这一发现,结果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小哥,而小哥在盯着水面,而水面下……呃……
小哥迅速地一伸手,从水下钳来一只昆虫,据说叫“尸蹩”,食腐性群居昆虫。呃,群居……密集带来的恐惧一时超过了其他一切。梁倩死死握住拳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呃,幸好口罩一直没摘,这气味……
自嘲仿佛很好地缓解了情绪,更主要的是,她不能放任自己的恐惧。
那些又怎么样呢?要振作!
小哥说前面有更恐怖的东西,众人打算先退出水洞,结果后面装牛和行李的船挡着,一时进退维谷。
正在此时,洞的深处传来啾啾怪声,如夜半鬼语,那声音嘁嘁嗦嗦,听来极端惹人厌。偏众人这会都静下来,仿佛想把那声音听得更清楚似的。梁倩听得心中一阵烦恶,抬手就去堵耳朵。忽见身边有人一掌推来,梁倩一惊,条件反射似的向后一跳,“扑通”……
尼玛,忘了是在船上了!
人在水中其实很难沉下去,只要放松身体,很容易就能浮上来。虽然事发突然,但梁倩倒还不惊,她水性原不错。缓缓放松身体,双手轻拍,正打算浮上来,忽听“扑通”“扑通”之声连作,似乎其他人也都下水了。呃……是不是应该跟一下集体的步伐?
没戴泳镜,洞里光线又差,只能眯着眼隐约看个大概。隐约看着不远处有矿灯的光亮,梁倩手脚并用,朝那矿灯游过去。
拿着矿灯的人,看身形应该是小哥,他游得很快,梁倩跟了几步,就跟不上了,而且在水里憋了会儿气,也必须上去换换气。梁倩扯下已经浸满了臭水的口罩,浮上水面,换了口气,正要回头再潜下去找小哥,忽听身边“吱”一声,“啊”一声。前面一句,似是虫声,后面一句……似乎是吴邪?
梁倩连忙甩甩眼睛上水,看过去,只见一只巨大无比的尸蹩正张牙舞爪地巴在吴邪肩膀上。他脸上已经出了不少血,但倒还没慌乱,正在使劲和那只大虫子做斗争,只可惜徒手,斗不过那手持大螯的。
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军刀,梁倩连忙游过去,拔出刀来,向那虫子的螯臂砍去。因为那虫子离吴邪太近,梁倩的刀法又缺乏实战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