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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贵道:”
“今天大尊者与第一号见面时,竟把敝帮预先埋伏的两名高手,当场杀死。但我方被杀之人,当对方发难时,已依规定留下暗号,是以在下晓得他们并非因为大意,泄露了行藏而被杀……”
他面色沉重地望着无欲禅师,稍稍停歇了一下,接着说道:
“换言之,对方竟预知有人埋伏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已晓得曾经泄露秘密之事,所以这一回故意要碰头,以便证实心中的怀疑。”
“他们已晓得曾经泄露秘密?”无欲禅师闻听得心惊胆战,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巩贵道:
“大师你第一回替大尊者传讯时,敝帮就曾经派人跟踪,结果被他们摆脱了。”
无欲掸师只觉得头重脚轻,脑际雷呜,好像是天崩地裂一般。
这个海陵帮主的话,不但听来有根有据,而且亦可证明李锦儿当真有过人的耳目之聪,是以将他与别人联络交谈时的话,完全听了去。
他自知目下不但已经身败名裂,还面临着堕落的深渊。一旦沉沦下去,便将万劫不复了。
无欲禅师深深叹息一声,才道:“以后又怎样?”
恐贵道:
“在下闻讯亲往查看现场,当即得知两事。一是前面说过的,对方乃是故布陷饼。二是幸好得知内情的孙二娘,淬然被击毙,是以对方大概还须研判和布置,没有立刻前往,找你算帐。”
无欲禅师出了一身冷汗,但嘴巴还是强硬,道:
“他们找我算账,我也不怕,我问心无愧就行啦!”
巩贵道:
“话虽如此,但如果他们在你屋子里,搜出了李锦儿,这时节仅仅是贪淫好色,不守清规这一条,也就够了。”
无欲禅师无法否认,只好点点头。
巩贵道:
“此所以在下马上召回李锦儿,故意差人向你报讯,造成绑架要胁你的疑阵,使你迅即赶来见面。”
无欲禅师这时心乱如麻,脑筋闭塞,一点主意都想不出来。
巩贵暂不迫他,默默等了二阵,让他冷静下来。这才说道:
“现下大师的处境非常恶劣,在你的那一方,不用说必定容你不得。即使不能马上擒杀干你,但亦将报告少林寺,将你召回审讯处置。”
无欲掸师点点头,道:
“你说得不错,但洒家不守清规犯了淫欲之罪,这等下场,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巩贵道:“大师错了。”
无欲禅师问道:“我如何错了?”
巩贵道:
“你遵命返山,听候发落,那只是无罪之时才行得通。现下既有罪,回山要受重责,很可能送了性命,你还回去干什么?在下借著代谋,为大师着想,决计不可回山。”
无欲禅师冷冷道:“你敢是劝我叛出师门吗?”
巩贵道:
“大师如是留在此地,在下负责供应南北佳丽,日日更换,让你享尽人间艳福。”
无欲禅师沉吟一下,问道:
“假如洒家留下,抗命不返少林,你如此厚待于我,我将如何还报?”
巩贵见他口气松动,心中暗喜,忖道:
“五旗帮所许诺的二十万两银子,大概可以到手啦!”
但这个海陵帮主表面上丝毫不动声色,淡淡道:
“大师只须供给你所知的一切情报,让五旗帮全力发动攻势,把大尊者等人消灭,那就行啦!假如行动够快的话,说不定关于大师之事,还未传回少林。”
最末后的这句话,实在含有强烈无比的诱惑力,使无欲禅师砰然心动,不禁认真地考虑起来。
过了半晌,无欲禅师沮丧地叹一口气道:
“不行,此举绝无成功的希望,洒家也不能这样做。”
巩贵讶道:“难道大师竟束手任人摆布吗?”
无欲禅师心中有数,知道“五老会议”已在五旗帮中,布置了不少人手,其中有些已是最高阶层的特殊人物。是以任何消息送到五旗帮去,等如马上告诉大尊者一样。如何还能对付他们?
他点点头,道:
“洒家认命啦!你我今日之会,总算是对洒家有点好处,是以日后洒家被审讯之时,决不提到帮主你,聊以报答。”
这位少林高手站了起身,神色沮丧,正要离开。
巩贵大声道:
“大师请留步,在下已备好一场精彩歌舞,你左右已认了命,何不尽情观赏之后之后才回去?”他话声之中,隐隐含有挑战的意味,教人一听而知,这场歌舞可不是轻易观赏得的。
无欲禅师浓眉一皱,目光顿时变得十分凌厉锐利,向巩贵望去。
他一方面知道巩贵的用心,必定是利用美色,使他屈服投降。当然这是十分可虑的情势,因为他知道,十有八九,会在美色情欲的压力下,无力抗拒而投降。
但另一方面,他又想瞧瞧这场歌舞,究竟有什么地方,与平常的不同?此举一来可以满足他好奇心,二来若是过得此关,他可能获得真正的解脱。
当他沉吟考虑之时,巩贵暗暗做个手势,左侧的房门内,马上传出一阵修扬柔靡的乐声。
紧接着有阵阵香风,扑人鼻中,还可以听到裙带上的环佩脆响。
无欲禅师摇了摇头,道:“贫僧还是不瞧的好。”
话虽如此,但语气犹豫,声音乏力。
巩贵笑道:
“放目天下,大师唯有在此处,可以毫无忌惮的纵情欢乐。反正你就算多玩一两个女人,与目前并无区别。”
换言之,一件秽,两件也秽。无欲禅师忖道:
“他说得也是,我即使拒绝观赏,拂袖而去。但在他面前,还是装不出清高有道的架子。况且他说得最对的是我唯有在他这儿,才能尽情享乐,著然我坚执不允为他出力,现在马上走,跟玩过之后才走,亦没有区别。”
他已大有留下观赏歌舞的倾向了,因为他那强逾常人不知多少倍的欲念,已经在他身体内作祟。故此他才会找理由借口解释,以安慰自己的良心。
巩贵趁他犹豫之际,一拍手掌,房中登时闪出一名女郎,随着乐声,婉转起舞。
这个女郎全身上下,只有一层轻纱掩敝着,长得骨肉均匀的裸体,若隐若现,乳波殿浪,教人为之眼花缭乱。
无欲掸师瞧了几眼,忽然大感安心忖道:
“我纵使是十分荒淫之人,但这个美貌女子的歌舞,仍难使我情不自禁,老实说,如果是深夜人情,仅有我与她一室相对,其实我心无顾忌,那就很难忍捺得住男女的大欲了。”
他不但不畏惧,还故意睁大双眼,很注意欣赏这个美貌女郎的曼妙舞姿。
忽然间酒香扑鼻,原来另有两名美女,分别捧着酒菜,走到他们身边。这两名美女,也是一袭轻纱掩体,放下酒菜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分别坐在这两个男人的膝上,还把身躯向他们偎贴。
无欲禅师方自诧愕,但见怀中的美女,已将酒杯送到他唇边,面上泛着媚笑。
巩贵道:
“咱们第一杯定须饮尽,因为这两位敬酒的美人儿,可不是出身卑微的娼妓,你想不想知道她们是谁y
无欲禅师定睛一瞧,发现她们果然除了明艳之外,还有雅秀气质,的确不是风尘中的歌妓之流。
他忍不住间道:“她们是什么人呢?”
巩贵呵呵一笑,道:
“她们的出身不但是良家妇女,而且还是大家闺秀,宦门的千金。我怀中的这一个姓陈,她的父亲以两榜进士出身,历任至正四品知府之职。”
无欲禅师哦了一声,禁不住向她多望了两眼。
第二十章
只听巩贵又道:
“你怀中的一个,姓秦,乃是江南望族。她的父亲官拜兵部都给事中,曾经以不避权贵直言谏劾而名振天下。”
无欲禅师低头瞧瞧,心中涌起了既怜且爱的情绪,柔声问道:“你父亲当真做过科道贵官么?”
秦女道:
“真倒是真的,但有什么用呢?倒不如做一个平民,还可以得到寿终正寝,又不致骨肉离散,妻子女儿都变成了贱民。”
她声音中,透露出一点愤慨,但旋即嫣然一笑,又道:
“大师你相貌不凡,一望而知不是普通的人,为何要出家为憎呢?”
无欲禅师闪避过这个话题道:“我的事说来话长,将来有机会,才详细告诉你。”
他捏着她玉葱似的纤指,大有感慨地道:
“如此聪明可爱的女孩子,居然沦落在风尘中,任人攀折,真是教人感到不平……”
秦女嫣媚一笑,贴住他耳边,腻声道:“那么我就跟定了大师一个人,好不好?”
无欲禅师心头一阵迷忽,体内那股强逾常人数十倍的欲念,腾冲升起,势不可当。
他在秦女陈女及巩贵等相劝之下,一连干了六七大献的酒,兴致飞扬,已大有酒酣耳热之概。
在这等酒色歌舞夹攻之下,无欲禅师心头的一点灵光,已经黯淡欲灭了。
要知无欲禅师修持多年,定力深厚。而且出身名门,正邪是非.辨别得十分清楚。因此,他虽然早已破了色戒,但仍然能坚守最后一关,怎样也不肯泄露机密,出卖同道。
目下的情况,从表面上看来,无欲掸师大不了再犯色戒而已,并没有什么好损失的。但若是细加考察,便知事情大大不然。
原因是他从前破戒贪淫,那是偷偷摸摸的行为,没有人知道,亦没有人从他身上打主意,此所以他还能极力保持着修道的外表,坚守侠义的本份。
现下却是巩贵一手导演,只要他禁受不住这等诱惑而失足,外则撕破了一切假面具,不能再说话,况且这等享受,受之于巩贵,无欲禅师岂能继续峻拒对方的询问?
在无欲禅师内心方面,大凡淫欲酒色,最能令人陷溺,很难可以浅尝辄止。何况他天生异禀,性欲极强,当然不能作悬崖勒马之举。因此,他今日若是失足的话,可以断言他将加入海陵帮无疑。
当此之时,眼前是销魂蚀骨的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