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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一点实请了吧?”
徐少龙笑一笑,道:“说来话长,我们找个机会,好好细谈才行。”
玉罗刹连晓君断然道:“不,你用不着说很多话……”
徐少龙耸耸肩,道:
“如果你对我这个人的人格,还信任得过,最好不要多同。”
连晓君道:
“据我观察所得,你虽是擅长机变,计谋百出。可是你的本质,不是助纣为虐的江湖人物。”
徐少龙道:“谢谢你的夸奖!”
连晓君道:“你究竟是谁?”
徐少龙道:“我的姓名一点也不假,就是徐少龙?”
连晓君道:“我问的是你的真正身份。”
徐少龙道:“你想听真话抑或是假话?”
连晓君道:“这一句是我下午向席叔叔说过的。”
徐少龙道:“我这一问,大有道理。”
连晓君道:“狗屁!我不相信。”
徐少龙道:
“如果你要听假的,我就信口胡吹一番,谅你难分真伪。如果要听真的,对不起,等你终身已定之后,我们才谈不迟。”
他一提起她的“终身”,连晓君登时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一阵,连晓君才道:
“少龙,你希望我嫁为黄家之人呢?抑是不想这件亲事成功?”
徐少龙默然不语。
连晓君道:“你既不肯表示要我,那就等如说不要我啦!”
徐少龙否认道:“话不是这么说……”
连晓君道:
“假如你只是感到不好意思承认,毋宁但白地承认,反正我不会怨你。”
徐少龙道:
“唉!世上之事,能有说话这么简单就好了,你要知道我真的陷入矛盾之中。”
连晓君了解地道:“我相信你这句话。…
徐少龙道:
“假如我完全以理智分析,当然可以毫不迟疑他说出不要你的话。但我很不幸却考虑到,当时光流逝,多少年之后,我忆念起你时,将会有什么想法呢?会不会痛悔现在说的这一句话呢?”
连晓君愣一下,美丽的脸上,引起了迷惘惆怅的神色。
徐少龙苦笑一下,道:“这是无法作答的问题,你心中明明知道。”
连晓君道:“但我已知道自己的想法。”
徐少龙大感兴趣问道:“只不知你的想法,可不可以告诉我?”
连晓君道:
“当然可以,我的想法是如果你肯要我,我就不愿嫁到黄家。但除了你之外,这件亲事,却是我的最佳归宿,这个机会,这一辈子大概只有这么一次。”
“不错。”徐少龙道:“不可能有第二次这等机会了。”
马车继续驶去,车内这一对青年男女,默默无言,各想心事。
徐少龙首先失声慨叹道:“啊!快到总督府邸啦!”
连晓君心头涌上一阵忧惶,道:“唉!那座府邸,即是其深似海的侯门!”
以他们两人表面上的兄妹关系,虽然可以时时见面,可是实际上这等见面,不如不见。
所以在实质上而言,他们的确有“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陌路人”之感。
马车忽然停下来,他们的谈话也到此为止。
紧接着就是一番见面时的应酬寒喧,酒席是摆在内宅的一座小厅内,除了总督黄翰恰夫妇,以及黄云文之外。作陪的人有林秋波、上官云、清凉上人。还有一个就是总督府总文案詹天锡,此人乃是黄翰怡最心腹亲信的人,不但写得一手好文章,而且熟诸更务,可智过人。
徐少龙与清凉上人,公开见面还是第一次,免不了假惺惺地应酬一番。
席间黄翰怡谈笑风生。黄夫人也兴致甚高,气氛十分温暖轻松。一直到席罢,都没有谈到婚事。
席散之后,林秋波借一个借口,把连晓君弄走。
黄云文也跟着她们走了,厅中只剩下六个人。徐少龙一看这形势,已知端的,当下打起精神应付。
总文案詹天锡首先把谈话转入正题,道:
“杨公子,今日之初,实是黄大人有事奉商……”
徐少龙起座躬身道:“黄大人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是了。”
詹天锡等他坐好,这才笑着说道。
“这一件事倒是不便吩咐的,那便是有关令妹的终身大事。”
黄翰怕拂髯一笑,道:
“杨世兄不是一般的凡俗士子,故此老夫也不与你转弯抹角的说了。小大云文对令妹的事,谅世兄也看得出来!”
徐少龙道:
“黄大人言重了,舍妹不过是蒲柳之质,家世贫寒,岂敢当得云文兄的青睐。”
詹天锡道:
“黄大人贤伉俪亦对令兄妹非常爱重,意欲与杨公子结为亲眷,今晚特地当面奉恳这件大事。”
他反指上官云和清凉上人,又道:
“这两位都是高人异士,特地恭请他们两位见证。”
徐少龙虽然已料到有谈论婚事的可能,但现下一听人家提出来,心头仍然涌起了又酸又苦的情绪。
他定一定神,才道:
“承蒙黄大人不弃,愿与寒门结为秦晋,小生受宠之余,却觉得有点未妥。”
詹天锡神色不变,好像早已猜到他会这么说,当下问道:
“杨公子这话怎说?这件婚事,有哪一点不妥了?”
徐少龙道:
“小生一介布衣,家道寒薄。舍妹又幼失庭训,行止不免时时有违礼仪。因此岂敢高攀……”
黄翰怕拂髯一笑,道:“世兄这么说法,可就俗了。”
詹天锡也笑道:
“若然不是这等终身大事,杨公子真该罚酒呢!黄大人的意思,十分诚恳,还望杨公子速速作主。”
徐少龙这时才顺水推舟的答应了。席上的气氛,登时大为亲切轻松。
千层剑影上官云已与徐少龙见过几面,是以道贺之时,态度比较诚恳,清凉上人则还是初次露面,他不知道这个青年,就是“大尊者”。是以心下疑虑,道贺之际,口气很淡。
徐少龙发觉了这种情形,心中对清凉上人的持重,暗感佩服。
只听詹天锡又道:
“这件亲事,既蒙杨公子允许,相信已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只是有一点必须先得到杨公子谅解才行……”
徐少龙忙问道:“只不知是什么事?”
詹天锡道:
“黄大人官居极品,圣眷正隆,现下在总督任内,歌功颂德之人固然极多,但妒嫉仇视之人,亦复不少。是以黄世兄与令妹的婚礼,不能铺张,时日亦不可迁延过久。”
徐少龙肃然起敬,道:
“在黄大人的立场,自应如此,小生恭敬从命就是了。”
接下来就谈论到一些细节,黄翰怕略略谈了一些比较重要的,其余就留待黄夫人与徐少龙商议。
这个消息,迅即传入内宅。
这时黄云文与连晓君单独相处,在后园一座小亭内正在闲谈。
黄云文的书憧听到消息,连忙跑上亭去,连连道:
“恭喜少爷和姑娘,恭喜!恭喜!”
黄云文心下了然,却故意皱起眉头,道:
“今天又不是过年,你一个劲的恭喜什么?”
小童笑嘻嘻道:“小的恭喜你们两位呀……”
连晓君玉脸泛起红晕,心头鹿撞。黄云文瞧她一眼,但见她无意流露的娇羞,美不可言,几乎看得呆了。
小憧把听来的消息一一说,连晓君虽是江湖儿女,可是她目下的身份,却是一个知书识理的闺秀,因此不觉深深垂首,羞不可仰。
过了一阵,她没听到声音,不免感到奇怪,抬头一望,恰好碰到黄云文的的注视的目光,吃了一惊,连忙低下头去。
书憧知趣地走开了,黄云文仍然一言不发。
连晓君再度抬头,又碰到他那对的人的目光,忍不住道:
“你干嘛直着眼睛瞧人?”
黄云文道:“你害怕么?”
连晓君道:“你好像抓贼似的,人家能不怕么?”
黄云文道:“我有句老实话想告诉你,又怕你骇着了。”
连晓君勾起了好奇之心,忙道:“说吧,我放大胆子就是了。”
黄云文道:“二十年内,你免不了常常被我这样瞧法的。”
连晓君又疑惑又好笑,道:“为什么呢?”
黄云文道:“因为你实在太动人啦!二十年只怕看不够。”
连晓君轻啤一声,道:“想不到你也这般贫嘴!”
黄云文道:“这是发自衷心之言,想装也装不来的。”
连晓君道:“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啦!”
黄云文吃了一惊,忙道:
“不,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谈不到几句话,你就要回家了。”
连晓君轻轻道:
“假如我还不走,给人家知道,一定会暗暗笑我,看不起我。”
黄云文听她说来成理,不觉怅然,道:
“你说得甚是,我虽然很不服气,亦不把别人的闲言闲语放在心上,可是为了你之故,却不得不向世俗之见低头。”
玉罗刹连晓君芳心暗暗欢喜和感激,因为黄云文的这几句话,虽然是淡淡之言,却深含情致。
她抬起头望他一眼,道:“我将有一段时间不能到这儿来啦!”
黄云文道:“我知道,但只要你不反对,我可以上你家去呀!”
连晓君笑道:
“你如果不怕人家说闲话,我怎会反对?还巴不得你天天光临寒舍呢。”
她说过最后这句话,突然红泛玉颊,大力羞赦地垂下头。
黄云文心头泛起了甜蜜之感,满怀怜爱,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她的玉掌。
连晓君娇躯一震,当真不敢抬起头来。
她越是显得娇羞;黄云文就更为胆大,把她一拉,拉到怀中。
但她接下去却没有别的动作,就这样耳鬓厮磨地贴立在—起。
过了一阵,连晓君抬起头,四目相对,两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情。
黄云文柔声道:“慧珠,恕我唤你的名字……”
连晓君道:“你叫吧,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黄云文道:
“你希望我将来做什么?是博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