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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子笑一笑道:“你有什么妙计?”
郑艳芳道:“我可以找两三个人,声明谁能毁掉徐少龙,我就嫁给谁。”
大胖子忖想一下,才道:“好是好,但这个消息切切不可泄漏,万一传入马蒙耳中,那就糟了。”
郑艳芳道:“当然不会传入他的耳中啦!”
大胖子道:“你猜是怎么一个糟法?如果传入他耳中的话……”
郑艳芳道:“他最多告诉徐少龙,但人家未必肯信,这种事,谁也不肯轻信的。”
大胖子摇头道:“不,你错了,他不但不会告诉徐少龙,并且会设法毁去徐少龙,把你娶了去。”
郑艳芳目瞪口呆,过了一阵,才道:“这可真是想不到的事,好在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这刻徐少龙正在一问著名的妓院内,受到沦落风尘然而个个艳丽的女郎们包围。
除了这些茸燕之外,还有两个人,是刚刚凑上相识的。一是总寨外三堂香主之一的邵坤,外号六甲刀,是个四十左右的壮年人,身躯雄伟,一望而知必定是力大无穷之人。
另一个是个五六旬上下的老者,看上去非常精明,动作间也显得十分轻捷有力。此人姓陆名斌,乃是这间藏春阁的老板之一,当然也不是简单之辈。
他们在一间布置得极为精致华丽的上房中,摆开筵席,全院的姑娘,都轮流来执壶陪坐。
关于徐少龙冷酷地挫败郑艳芳之事,这藏春阁之人全都知道了。正因如此,那些茸燕们对这个英俊潇洒,而又铁石心肠的男儿,都存有一份好奇,无不想与他接近,以便瞧瞧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徐少龙在席上猜拳喝酒,以及和每一个坐到他身边的美丽女郎调笑,豪放不羁,一派浪子作风,使得所有之人,无不深感迷惑。
藏春阁的股东老板陆斌口舌便给,见闻广博。尤其对攀花折柳之道,更是不折不扣的专家。
因此,席间谈笑之时,光是听他谈起一些奇奇怪怪的艳闻轶事,就足以令人忘倦。
此外,那位身份颇高的外三堂香主六甲刀邵坤,性格粗豪,喝酒如喝水一般。
马蒙本是善于词令的人,徐少龙又放荡不羁。这些人凑在一起,加上冶艳媚人的姑娘们,以及整坛的美酒,大家都特别兴高采烈,不知不觉已是天黑时分了。
上房内早就华灯交辉,明如白昼。
突然“砰”的一响,桌子上的杯碗筷子等物,不少跳起老高。原来是邵坤一掌拍在桌面上,发出声响。
他酒量极豪,酒到杯干,到现在已不知喝了多少。但见他已略有醉态,举动说话,都有点不能控制。
在他身边的一个美女,长身玉立,芳名春莺。她一面伸手摆好那些杯碗,一面笑道:
“啊呀!邵大爷又要发牢骚啦!”
邵坤左手舒伸,把她连肩带臂箍住。另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头发,向后扳去。
春莺的头没法子不极力的向后仰,灯光之下,除了那张动人的脸庞之处,还有就是雪白的颈子,令人垂涎。
她双眉微皱,朱唇微启,流露出可怜的表情。
徐少龙纵声而笑,马蒙和陆斌都感到兴趣的瞧着。
座中竟无一人,露出恻隐同情之意。
邵坤在她玉颊上又嗅又吻,弄得春莺娇躯颤抖扭动,鼻中发出唔晤之声。可是那决不是舒服快活的声音,而是被暴力胁迫之下,唯一含有少许反抗的声音。
她全身被箍紧,全然无法躲闪,仅能自由活动的嘴巴,却也不敢说出抗议的话。
其余的女子对这等景象,似乎都看得很平淡,没有一个露出奇怪的样子。可见得邵坤这等举动,不但不是第一次,甚至已经是大家司空见惯的了。
春茸鼻中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显然是因为六甲刀邵坤手劲大重,把她的头发扯得太紧而疼痛,同时脖子也扭得作疼。
邵坤狂暴地笑起来,把她推开,但仍然揪住她的头发,使她保持后仰的姿势,就在这时,马蒙忽然一巴掌掴在他身边的一个美女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以及那女子的惊叫声。
他怒声道:“怎么啦,连你也敢瞧不起我?”
身为老板的陆斌忙道:“春菊她怎么啦?”
马蒙道:“她好像还是个良家妇女呢!哼!哼!竟敢跟大爷我来这一套。”
那个名叫春菊的女孩子,骇然的抚着面颊,不敢出言辩驳。
徐少龙一望而知,这是藏春阁的规矩很大,所以春菊不敢开口,倒不一定是她当真没有道理。
他又发现邵坤已因为这件突变之事,转移了注意力,把春莺放开了。同时又察觉春茸非常迅快地用一种自然的动作,擦去泪水。
这不禁令他恻然心动,但觉这些“对人欢笑背人愁”
的卖笑生涯,实在可怜可悯之至。
任何人只须想一想,如果这个在火坑中的女孩子,竟是自己极有关系之人,将会有何种心情?
徐少龙顿时兴趣索然,对于这一切事情泛起了强烈的厌倦。甚至对于他的任务,也很厌烦。
他只想回到那个宁恬平静的古城,恢复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
马蒙扳起来的面孔,很快就放松了,并且仍然搂住春菊有说有笑起来,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那回事。
徐少龙离座出去解手,厕所是在院外西北角,三株婆娄老树,覆盖着这整个露天院子。
廊柱上和檐下,都挂着灯笼照明,纵是酒醉之入,也不会绊跌。
陪他前去的春柳,在院门就停下来等他。
徐少龙推开厕所门一瞧,但见里面地方甚为宽敞,分为两格,里面的一间是以软帘隔起,乃是供人大解之用,外面有四个石头的斜槽。
此外,还有盛满清水的银盆和洁净的手中等。人门就嗅到芬芳的香气,绝没有一般粪坑的秽味。
徐少龙随手掩上了门,走到斜斜的石槽边,心中微微感到不自然。可是他今晚的确喝多了几杯,略有酒意,因此仍然没有在意。
他正在小解之际,忽然背后一麻,顿时失去了知觉。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才悠然回醒,睁开双眼。
目光到处,但见房顶的天花板雕刻油漆,甚为精美,接着又看见深垂的窗帘,把外面的光线遮隔住,室内是一片柔和膝陇的灯光。
他一望而知,这是一间女性的闺房,而且从这等布置看来,这个房间的主人既富有而又大是雅致,并非一味只会用金钱堆砌的庸俗脂粉。
霎时间两个女性的面影浮上他心头,第一个是神秘的玉罗刹。第二个是风华艳绝的郑艳芳。
同时他也记起了未失去知觉以前的情形,心头不禁泛起别扭的感觉。
因为其实他正在小解,忽然昏倒,那当然是非常难看的场面。尤其是他躲在一个女性的闺房内,可见得他多半是被女子发现,带到这儿来。
当然也许是玉罗刹下的手,那么这种不雅的情景,完全被她所见了。纵然是怪不得他,但终究是尴尬难堪的。
他暂时抛开这种不关紧要的感觉,开始研究自己乃是受了什么暗算,以致昏倒的?
记得当时背上一麻,接着就失去了知觉,由此推测,有两个可能。
一定被人潜近背后,点住穴道,二是有人以暗器偷袭,而这暗器体积非常细小,打中了穴道,方能使自己顿时失去知觉。
他暗中大吃一惊,忖道:“不论是哪一种推测,都不得了。如果是第一种情形,则此人的武功必定比我强胜甚多,方能迫近我身后,而我尚不察觉。若是第二种情形,亦是一样的惊人。因为金针打穴之术虽然未曾失传,但是必须功力绝世之人,方能施展。以我而言,如要练到那等地步,最少还须苦修二十年之久。”
接着他就研究何以会有人暗算他之故?若然是郑艳芳,那倒是顺理成章之举,问题只在她如何找得到如此高明之人,替她下手而已。
假使是玉罗刹,她下手的动机很难找得出来,但徐少龙感觉得到,他与玉罗刹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复杂感情,这便是使他禁不住要联想及她的原因。
室内似乎没有人在,因此,徐少龙转头查看,忽见床边不远的桌旁,有个女子坐在靠背椅上,正凝目看他。这刻他纵然想装昏迷也不行了,只好狠狠的瞪视她,看她有何反应?
这个女子只有十八九岁左右,长得玉面朱唇,眉似春山,眼如秋水,甚是美丽,而且已具有少妇的成熟风韵,甚是动人。
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忖道:“原来既不是玉罗刹,又不是郑艳芳,竟是第三者。
她一望而知乃是此室主人,所以事情弄得更混淆杂乱了。
这些姑娘个个都很漂亮,也很能把事情弄得如乱丝一般难以找出头绪。”
椅上的美女微微一笑,起身走过来。步态袅娜娇媚,却是个不懂武功的人。
徐少龙更为奇怪,直到她在床沿坐下,互相迫近对视之时,他又猛吃一惊,忖道:“奇怪极了,我瞧着她面熟得很呢!”
那美女轻轻道:“贱妾名叫春琳。”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做声了。
两人对望了片刻,徐少龙道:“哑!你的苏州口音,使我记起来啦!我们曾经在扬州见过面,对不对?”
春琳颔首道:“是的,徐相公的记性真好,我真不敢相信你竟能够记起我这个卑微低贱的人。”
徐少龙摇摇头,但觉连脖子也酸软乏力。他道:“身份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你当时有如春花初放,但却是坐在姚舵主的怀中,使他看起来好像是老祖父一样。”
她温柔地笑一下,徐少龙放低声音,道:“我不能动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你可知道?”
春琳点点头,道:“妾身知道。”
徐少龙道:“我猜你一定不敢把内情告诉我,对不对?”
春琳道:“妾身宁可吃点苦头,也愿将所知的事,完全奉告,可惜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少龙道:“你的名字中有一个春字,好像是藏春阁中的人,是么?”
春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