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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龙道:“你的名字中有一个春字,好像是藏春阁中的人,是么?”
春琳道:“是的,妾身前天奉召出差陪酒,晚上回来,你已在这儿躺着。”
她忍不住掩口笑一声,又道:“而且非常非常难看,裤子都没系好。”
徐少龙道:“现在裤子系好没有?”
春琳道:“已经弄好了。”
徐少龙道:“你发现我之后,竟没有去报告老板么?我本是和陆斌一起喝酒的。哎!是前天的事么?这样说来,我已经躺了两昼夜啦!”
春琳道:“当初我没认出是你,你知道在灯下看人,又是乍然发现,当然心慌起来,只匆勿给你盖上被子;就去告诉陆老板了。”
她说话之时,伸出纤美白皙的玉手,在他额上摸一下,又道:“你没有生病,为什么不能动呢?”
徐少龙道:“但愿我知道就好了?”
春琳道:“陆老板一听,也吃一大惊,嘱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便急急出去了。我回到房间,忽然认得是你,才替你结好裤子,脱去外衣鞋袜,好让你舒服一些。”\。
徐少龙道:“谢谢你啦!幸亏我在昏迷中,否则一定很难为情。”
春琳又道:“陆老板不久就回来,看了你一下,吩咐我小心照顾你,晚上还得陪你一起睡。”
徐少龙笑道:“陪我睡?有什么用呢?我又不会动弹,比死人只多一口气。”
她伸手掩住他的嘴巴,一阵香气,以及滑腻柔软的感觉,传入徐少龙心中。她很认真他说道:“千万别说不吉利的话,你虽然不会动,但我靠贴着你之时,心中十分安慰和舒服。”
徐少龙道:“为什么呢?难道你自从在扬州一见,已爱上我不成?”
春琳道:“如果我说是,那简直是骗人。当然我只是很清楚记得你的样子和眼神,但爱你还谈不到。你可知道,我还没有试过和一个男人睡觉的滋味。”
徐少龙不解的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指这个男人不侵犯你,是不是?”
她道:“正是如此,我一直觉得男人都是魔鬼一般可怕,像是讨厌的苍蝇一般,整天盯着我,但昨夜你动也不动身体又是那么强壮,使我感到舒服稳安。”
徐少龙道:“你几时到这儿来的?”
春琳道:“好几个月啦!唉!在藏春阁中,我还是最红的姑娘呢!”
她沉重的叹一口气,教人一听而知,这是非常不幸白事。
徐少龙同情地道:“你的身世遭遇,好比杨花浮萍一样,随处飘泊,任人糟踢,实在可怜可叹。”
春琳又叹息一声,道:“我天生薄命……”
徐少龙插口道:“假如你是这么厌恨神女生涯,其实在扬州时,我就可以帮助你跳出火坑的。这话现在听起来,好像已太迟啦!”
春琳道:“我当然想跳出火坑啦!虽然跳出火坑之后,也不敢回家去见父母亲朋,但总比夜夜被人蹂躏好啊!”
徐少龙若有所感,问道:“你不敢返见父母,为什么?”
春琳道:“我怎有面目见他们呢?”
徐少龙道:“那么你怎生堕入风尘的?”
春琳道:“我本是苏州人氏,二年前,我去庙里上香,忽然问心神迷惆,但觉四面八方都黑漆漆的,使我害怕得不得了,然后不知怎样,我己到了一个大宅院中,里面还有十几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徐少龙颔首道:“你是碰上拍花歹徒,心智被迷,拐走了你,只不知那座大宅院在什么地方?”
这是他一直侦查的重点之一,只要破得其中一个巢穴,就不难循这线索追查出其他的歹徒和秘窟。
春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们通通不准出门口,其他的女孩子也莫不如此。
唉!那两年的日子真惨。”
徐少龙虽然晓得事实必将如此,但仍禁不住一阵失望。
他寻思一下,才道:“你在那座宅院住了多久?”
春琳道:“两年多。”
徐少龙道:“也接客么?”
春琳道:“起先还小,鸨母命我们服侍那些年纪较大的,已经接过客的姑娘。过了两年我十六岁了,才第一次接客。”
她惘然望向空中,面上泛起一丝苦笑。
徐少龙道:“那所大宅院也接客的么?”
春琳道:“很少,都是女孩子长大之后,第一次接客,才在那儿,之后,就送到别处了,我被送到扬州。”
徐少龙点头道:“听起来能够到那秘窟销魂的,必定是非常富贵具有财势之人,才出得起价钱。以我猜想,那个地方,一定常常有新的女孩子送进来,长大了送出去。”
春琳道:“正是如此。”
徐少龙道:“你可曾吃了很多苦头?”
春琳道:“那倒没有,因为我胆子小,性情柔弱,看见别的女孩子不听话,挨了毒打,或者送了性命,我已经害怕啦!”
徐少龙点点头,忖道:“这座大宅院,乃是专门训练女孩子,以及使她们服贴就范的一个秘窟无疑。”
他激起侠义之心,顿时热血沸腾,怒火直冒。
他停歇了一下,才平静下来,道:“姚舵主怎肯把你送到这儿来?他不是很喜欢你么?”
春琳苦笑道:“喜欢?有什么用?还不是玩玩。”
她虽然出道只有一年,但在风尘中,一年几乎可以比已别人一辈子。阅历既多,看透了人性,便不禁愤视世一切了。
徐少龙轻轻道:“我一定助你脱离火坑。”
声音中透出十分坚决的意味,使人不能不信。
春琳笑起来道:“徐相公,你的心地太好也不行。”
徐少龙讶道:“为什么?”
春琳道:“试想多少人像我一般,你救得完么?”
徐少龙道:“那又不同,有不少女子自甘堕落的,救她出来,也没有用,甚至我敢说,大部分是属于这一类。”
春琳没有驳他,显然认为此言有点道理。
徐少龙又道:“当然其中有些是初时痛不欲生,但久而久之,让她自拔也不行了,你已经有点这等趋向了。”
她大吃一惊,道:“我是这样么?”
她从来不敢多想,如今真正体察一下,果然如此,不觉怔住了。
徐少龙道:“我一直在花酒中流连,顺便观察这些女子的心理,敢说颇有心得,不过这心得却足以令人灰心。”
春琳居然很了解的点点头。
她柔声问道:“你可要吃点东西?或者是起来什么的?”
徐少龙道:“暂时还不要,我要想想看。”
春琳自去打洗脸水,拧毛巾,替他揩脸,又去弄了一些食物来,先把徐少龙扶起,靠着垫高的枕头而坐。
徐少龙虽然没有一点食欲,但却尽可能多吃点东西。
此是保持体力之法,如无体力,纵然恢复行动之能,也变成虚弱无力状态,一旦有了事,便不能及时应变了。
春琳已奉命不必出去接客应酬,所以一直在服侍他。
徐少龙忖道:“春琳不知靠得住靠不住?陆斌挑选她看顾我,一定别有用心,虽然据她说,她是突然发现我在此地,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春琳已收拾好各物,并且换上了简单的睡觉衣服。
她脂粉既洗净,又换上了这等家常衣服,顿时别有美态。
徐少龙看看她,道:“你还可以跳出火坑。”
春琳道:“真的?为什么?”
徐少龙道:“第一点,你讨厌这等迎送生涯。第二,你还未堕落到那种田地,这是从你衣服上看出来的。”
春琳道:“谢谢你,但现在不谈这个。”
她笑一下,解释道:“我觉得最要紧的是怎样使你能够行动?因为我不知如何,心里头很发慌,老是隐隐觉得不妥。”
徐少龙心里非常同意她的说话,但口中并不承认,说道:“不会有什么事的,因为我的身份不比普通人。”
春琳眉字含有一抹忧色,挨贴着他而坐。
徐少龙初时还不怎样,但顷刻间,便感到不妥。
原来这个美貌姑娘,居然使他欲火腾腾。
春琳还不知道,伸手抚摸他的额头,道:“好奇怪。”
她奇怪的是徐少龙分明好好的,为何不能动弹?
徐少龙感到非常冲动,差点就要伸手去抱她。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伸出手,但他制止了此念。
他暗自忖道:“奇怪极了,我曾经修习过枯禅,任何情形之下,都能使此心如槁木死灰,何以目下兽欲大发?”
春琳娇柔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徐少龙咬一咬舌头,一阵疼痛,使他冷静了一点。
他这才说道:“阿琳,现在不是动情的时候,对不对?”
春琳觉得有趣,笑道:“当然啦!何况你又不能动弹。”
徐少龙道:“也许我能动弹,假如我抵御不住正在焚烧着我的欲火的话。可是那么一来,我就陷于百劫不复之境了。”
春琳有点迷惑的望住他,道:“你能动么?”
徐少龙道:“如果你脱掉衣服,我马上就可以动。”
春琳欣然道:“那么我马上就脱。”
她正要动手,徐少龙沉声道:“别动。”
春琳骇了一跳,道:“不要动?你不让我脱。”
徐少龙凭借禅功之力,紧紧守护住灵台神智。
他道:“是的,因为我本不能动,但如今忽然欲火熊熊。所以只要你脱去衣服,使我忍熬不住,我就能动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但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了,苦练多年的功夫,马上毁去。”
春琳总算明白他的意思,道:“你要我帮你把欲火平熄,对不对?”
徐少龙道:“如果你能帮我,自然最好了。”
春琳道:“那还不容易,我有十几种方法。”
她起身走去,舀下一杯冷水回来。很有信心地道:“喝下它,很快就会好了。”
徐少龙道:“一定有效么?”
春琳道:“当然啦!这是最古老有效的一种方法。”
徐少龙道:“这样说来,人人都懂得的了?”